等人出去了,红药不满地说:“王府里的管家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放这样的人来伺候?”
魏敏倒是不担心,自己身边这两个丫头都不是吃素的,她们规矩的伺候还好,若是想着作乱,到时候可别怪她不给她们面子。她这一路上确实有些累,神经一直紧绷着,刚想躺下来歇歇,谁知道却被从外面进来的婆子给看到了,那婆子急急忙忙地过来,劝道:“夫人,您这样可不好,不合规矩啊。万一要是坏了运气可怎么好呢?”
红药是个忍不住地,当即说道:“嬷嬷这说的是什么话?姑爷方才都说了,咱们主子若是累了就躺着歇歇,而且不是要嬷嬷在外面候着吗?您这样不听主子的话,我倒是看不明白了,难不成王府里的下人是这般不将主子放在眼底的吗?”
罗嬷嬷被红药的话说的面红耳赤,原本心里就不舒坦,这会儿听着更加的不快,但是夫人就在眼跟前坐着,她笑了笑说道:“姑娘可是误会了,少爷不懂这些道理,我还能硬逼着吗?夫人往后是要管着内院的,很多事情都得给考虑周到,为了主子好,只能委屈夫人多忍耐了。”
红药还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人,当即气得火冒三丈,心里有些怨怪,这位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怎么看着像是专门来找小姐麻烦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嬷嬷可真是……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小姐听你的?”
毕竟是大喜的日子,若初怕红药收不住闹得太难看了,上前来说道:“嬷嬷勿怪,红药性子急了些,小姐这一路上太累了,现在也没外人在,歇一歇,缓缓劲儿也是应当的,您说呢?等咱们姑爷回来了,再照着规矩来可成?您也知道,魏家就小姐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我们老夫人平时都是捧在掌心里疼着的,哪儿遭受过这么大的累呢?”
罗嬷嬷再怎么不乐意,也不敢继续再说什么了,但是却站着不动了。心里的那意思,任是谁看了都觉得很是鄙夷。怕是觉得自己身份高,不能和外面的那些丫头站在一起丢人了,所以厚着脸皮硬挤进来。
红药看不惯,若初却劝着她忍下来,魏敏倒是没开口,她径直躺了下去,兰庭都不能随意的要求她做什么,难道这些伺候的是想给她点下马威?不过时间还长的很,现在什么都不说。
魏敏闭眼养神,谁也不敢打扰她。
罗嬷嬷悄悄地打量着这位小姐,盖头拿下来之后,露出一张让人惊讶的美丽容颜,一举一动慵懒而有风情,怪不得能让小主子这般的惦记。只是女人,再美也不过美那么两年,瞧瞧把身边的丫头惯的,到了王府还这般的嚣张,真是没规矩。想来平日里肯定是骄纵的,男人有的只是一时间的耐心,等过一段时间,除了冷落还能有什么?男人最不喜欢这般骄纵的女人,到时候少不得有新的夫人进门。
她是王府的老人,本来想着让自己的闺女跟着王爷,那个王妃的位置不能想,但是能做个侧妃也是好的,谁知道王爷是个死心眼,天天在外面流连,但是死活不看自己的女儿一眼。谁知道突然出现了个小少爷,她的眼睛更是绽放出光彩,不是她自夸,她的女儿十分的漂亮,又被她教的温柔体贴,新嫁进来的这个女主子若是个胡搅蛮缠的娇小姐倒是好的很,这样更容易显露出自己的女儿来。
她使了个心眼,把自己的女儿安排到小主子身边,若是能一眼看上,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她虽然身份卑微,但是如果自己的女儿能够做个主子,她脸上也是有光的很。做下人能有什么出息?唯一的期盼就是被主子看上,飞上枝头变凤凰去。
魏敏是真的累了,对于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老婆子心里想什么,一点都不在乎,横竖她有的是时间和这些心怀不轨的下人斗法。
蒋兰庭一直在前面陪着父亲和众人喝酒,那些人全都不客气,下了狠力气地要灌醉他。倒是王爷开口说道:“这些人全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们之间向来不顾及那套虚礼。但是今儿,我可得摆摆架子了,你们不能这么灌我儿子,我还想着早些抱孙子。你们要是真闲不住,我来和你们喝,看我不把你们喝的趴下,让你们今天横着出去。”
“王爷的好酒量,我们本来是不敢比的,但是今天在座这么多人,我们挨个的和王爷拼酒,看看谁最后不知道东南西北。”
兰庭有些担心的看着父亲,王爷感受到他的关心,却还是说道:“别担心,我都多少天么好好的过过酒瘾了?今天特殊,是你的大喜日子,我就好好的喝一顿,如何?我保证,以后绝对不碰。不过值得高兴的日子还是得来两盅的。”
王爷见下面的人全都看着自己,忍不住笑着说道:“没法子,以前没人管,胡天海地都行,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儿子的话得听。你们这些个上了年纪的,别以为自己老了就天不怕地不怕了,要是你们的儿子不管你们,你们可真该回去好好的哭一哭了。”m.xiumb.com
众人听着王爷的话,心里一阵发酸,这么多年,逢年过节,谁都和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唯有王爷一个人把自己关在王府里,缅怀失去的一切。他们甚至都快忘了,有多少年没见过王爷笑得这么开心了。所以他们更加卖力地哄着高兴,这么一闹,一直闹到了天黑下来才算作罢。
包括王爷在内的很多人全都喝的醉汹汹的,兰庭倒是喝的少,如今先扶着父亲回去歇着。
王爷两眼前的东西都变得多出几道影子来,但还是不忘叮嘱儿子:“你成家立业我这当父亲的很是高兴,但是与人过一辈子可不是开玩笑的,话说的再怎么好听都比不得实实在在的踏实过日子。我不管你心里这会儿想什么,但是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三心二意的人,如果你要是敢做半点出格的事情,可真别怪我不顾父子之情。你要知道,人家费了多大的劲才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宝贝孩子嫁给你,如果要是到你身边来受气,人家不如在家里养着多好?而且人家还是个能耐人,要是真有个什么不痛快,我瞧着你媳妇把你休了都是很可能的。”
兰庭听得真是哭笑不得,但是心里却是将这话记住了,等将来,如果他的儿子也要成亲的时候,他会把父亲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述给儿子。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算自己还没有当上爹,但是对这种怀着无限心情的感觉却是十分明白。
兰庭赶紧答应道:“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敏姐儿的,绝对不让她受委屈。若是将来我缺心眼,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不用爹催促,我自己上门去请罪。”
王爷这才笑起来:“不愧是我的儿子,真是聪明,一点就通,真是该如此。我这头疼的厉害,我得好好的去睡一觉,你别管我了,去忙你的吧。”
王爷的话音才落,管家就赶忙迎上来,从他手里接过人搀扶着,笑着说道:“您先回去罢,有老奴照顾王爷,您放心就是。”
兰庭客气地冲着管家笑了笑,看着父亲进去了,这才转身往回走。王府里的雪已经清扫干净了,但是这会儿正是冷得让人发颤的时候,他就算再怎么结实,但是还是觉得很冷。
回到新房,他对着迎上来的卓青问道:“夫人今儿……”
卓青赶紧说道:“就是吃了些东西,之后一直在休息。这会儿罗嬷嬷她们陪着……”见主子疑惑,说道:“就是被您给赶出来的那位老嬷嬷。”
兰庭哼笑一声,大步走进去,率先迎过来的就是那个罗嬷嬷,他虽然不屑,但是却也顾不得去理会这个人,视线追着那个人,却见她这会儿坐在床上,规规矩矩地,双手叠放在红色的嫁衣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很生气。
魏敏此时百无聊赖,说真的,这边么人敢管她,所以她就痛快地睡了很久,这会儿倒是清醒的很。只是她不明白,人已经进来了,为什么却站在那里不动?
兰庭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在她的旁边坐下来,柔声问道:“累吗?”
魏敏撇撇嘴,说道:“你能不能先把我头上的盖头给掀了。”
蒋兰庭赶紧拿下来问道:“我们之间又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你直接拿下来就好。”
魏敏转头瞪着他:“嬷嬷说了,得你亲自掀起来,这样才好点。”
将兰庭被她娇俏地模样给吸引了,只是碍于身边有这么多的人盯着,赶紧别开视线,看着那个一脸讨好笑容的人,沉声道:“我说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出去。若初和红药去准备水。”
红药看着那位老嬷嬷一脸的同情,但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明眼人谁听不出来姑爷对她们的态度不一样。虽然隔着一道门,但是外面的丫头照旧还是能听到的,这位老嬷嬷的脸色当即变得分外难看起来,但是还是赔笑着退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魏敏抿嘴笑道:“这位嬷嬷可是府里的老人了,你可别太过分了,人家也是为了你这个主子着想,想你运道越来越好,以后平步青云呢。”
蒋兰庭笑着看向她:“这么感激人家,怎么脸上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你呀,不痛快也别忍着,多委屈自己呢?”
魏敏与他也不避讳,直接说出自己的心情:“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劲儿,在我面前冲什么大人物?不许这不许那儿的,这府里到底是谁管事呢?今儿大好的日子,我也不和她说什么,免得影响了心情。但是往后她再这样,可别怪我不给她好脸色。”
蒋兰庭将她抱在怀里,满足地叹息一声:“这有什么难的,我这就打发她走人,不在你跟前出现,这样好吗?”
魏敏笑着捶打他:“这好歹是管家给安排过来的人,我看得出他与王爷的情分很深,我新嫁过来的,还没怎么着就收拾下人,让别人还以为我是有多么不讲理。你也别为这种小事上心,横竖我不是个能吃的了亏的人,我心里自有计较。”
蒋兰庭抿嘴笑道:“若不是怕外面的人有说辞,我真想时刻与你在一起,日后处理正事也能在一起就好了。她要是真敢踩在你头上胡作非为,不用你出面,我就会将这事给处理妥当。我答应了长辈,不能让你受委屈,我自己将你视若珍宝,反倒让下人胡来,那我也太过没用了些。”
红药因为两人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多体己话要说,所以就让外面候着的人全部退下了,就连罗嬷嬷也不例外。
罗嬷嬷出了主子院子脸色就臭得很,跟着的丫头们全都大气不敢喘一下。
后面的丫头一直垂着头走,没留意到罗嬷嬷停下脚步,冷不定地撞上去,当即陪笑道:“嬷嬷对不住,是我不长眼。”
罗嬷嬷啐了她一口,大晚上跟阎王似的:“瞎了你的狗眼了,大敞亮的路不走,往人身上撞,你爹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滚,往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跟在后面的丫头更是沉默着不敢说话,罗嬷嬷是这府里的老人了,以前是跟着王妃的,只是王妃去了之后,王爷顾念着旧情所以对她十分客气。只是这般的客气,反倒让这位嬷嬷变得越发的不知天高地厚起来。
只是就算她们心里再厌恶这个人,也不敢怎么样,谁让人家是老资历呢?就算受了数落,满满的委屈和愤怒也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
罗嬷嬷冷哼一声,转身快步离开,回到住处,对着在镜子前梳妆的娇俏人儿,怒道:“不是让你伺候小主子吗?方才怎么不见你?你去哪儿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是为了谁好?给你提供机会,只要你跟了主子,将来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不比伺候人强?”
坐在那里的女子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道:“娘,你怎么见了我就数落?你以为我不想跟在主子身边?我一走到跟前,人家就撵我走,我能有什么办法?娘,我觉得不大可行,最好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我看出来了,这位小王爷和王爷是一般的性子,怕是死心塌地的很。”
罗嬷嬷转身走到她面前,急道:“你别这么说啊,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了?你听娘的,被这么早的放弃,这几天他们肯定蜜里调油,等过阵子你就到主子跟前伺候去。天这天底下的男人有几个好东西?到时候看到你肯定会动心的。柳儿,我跟你说,我看出来了,这位夫人是个脾气大的,我到时候想点法子,让他们生了嫌隙,你看吧,肯定能闹成仇人,到时候就该是你出手了。我姑娘长的这么漂亮,做下人太委屈了。”
柳儿想了想,点头说道:“娘安排就是了,不过这两天我就不到跟前去伺候了,免得新夫人看我不顺眼,可别无端端的受了数落。”
罗嬷嬷脸上这才见了些许笑意:“就是这个道理,要是你能把这个未来的主子给抓牢了,咱们家可就走了天大的好运气,自此脱了奴籍,咱们祖宗八辈的脸上都有光。不光我催着你,你自己也得多上点心,知道了吗?”
柳儿一阵不耐烦:“我知道了,您快别催着了,时间不早了,我困了,先睡了。既然这几天没我什么事,那我就可以睡个懒觉了吧?反正有娘在,府里的这些下人也不敢说我的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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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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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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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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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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