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福赶忙踱开两步,连忙摆手说道:“你这不是存心想害我吗?我怎么能背着主子做这种事?好心提点你一句,若想活的长久些就好好当你的差,别存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皇上前两次没有处置你,那是因为眼前没个得意的人儿,要是真到了没用的那天,看怎么收拾你,到时候你就是哭瞎了眼,也没有人理会你。”
洪薇也不是傻到无药可救的人,细细一品便品出了当中的门道,皇上有心要将那位魏家小姐接进宫里来,到时候可真就没她什么事了,若是她还不知死活,于弃子无异的她,说不定就此丢了性命也不是不可能。想到此,她脸上闪现出一阵惧怕,此后再不敢多问其他,乖乖地站在皇上身边伺候着。
皇上见她知晓了分寸,脸上也难得出现了一抹笑意,只盼着那个娇人儿能早些回来,能让他好好的解一解相思之苦。
魏敏的病因为心情畅快,好的十分快,待到回屋里时除了声音还有些许沙哑,面色也红润了很多,见若初和红药一脸焦急地看着她,顿时明白过来,想来那些人忍不住了,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激动,低声道:“说罢,发生什么事情了。”
若初向来稳重,她抿了抿嘴,握着拳头说道:“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明目张胆,那个罗霞亲自过来找笑丫头,两人只说了两句不相干的话,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也没避着我们,反倒是我们成了有问题的。”
魏敏问道:“她们说什么了?”
红药记性好,当即说道:“那罗霞与我们不熟,只冲我们点了点头,说是夫人吩咐来问小姐今儿晚上想吃什么,笑丫头答不上来,若初姐姐管着小姐的膳食,便回了她,小姐可觉得有什么不妥?”
魏敏皱着眉头:“如此寻常的话,真是想不出有什么不妥来,今儿你让随行的人好生盯着笑丫头,看他们到底耍什么花招。我今儿晚上怕是睡不了一个好觉了,若是得了结果便来回话。”
吃过晚饭,一直等到外面再无动静,一如在府中那样,魏敏打了个哈欠,对着身边的两个人笑道:“真是困乏的厉害,因为这些心生妄念的东西,害得连个舒坦的觉都睡不成,将来将她们全都拿下了,先让他们也尝尝这个滋味才是。”
若初掩唇笑了笑:“只要能让小姐平安,咱们就是在外面站个几天也是甘愿的,说到底还是这个小丫头可恨,小姐已经将她的位分都提了,她还想怎么着?难不成她还想翻了天不成?真是个喂不熟的。”
红药难得叹气:“她顾及就是觉得咱们小姐脾气好,能受得了她,要是换成别家小姐早要了她的小命了,看她还怎么成天的作。我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别说与她说话,就是站在一块,都很想出手揍了她,方能解气。”
魏敏半靠在床上,静静地等着,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轻声敲窗,当即来了精神。若初出去听了话进来,说道:“笑丫头果真是去见罗霞了,罗霞交给她一样东西,想来是想通过她的手送出去。”
魏敏唇角泛起一抹冷笑:“盯着她,把和她接触的人的底细给弄清楚,不过这庄子上的人全是从魏府出去的,没有外人,该是能放心的,不过总得防着些。你们都是识字的,将人拦下后看看是什么东西……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我这颗心也好放心。”
果然第二天一早,笑丫头便在庄子里转悠,专找实在没心眼的小丫头套近乎,仗着自己是小姐身边伺候的,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将东西托付给一个傻呆呆的下人正准备离开,却不知小姐从何处而来,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她的心瞬时慌乱起来,额头上满是冷汗,抬头看了一眼魏敏便赶紧低下头。
魏敏只当自己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沉声数落道:“我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给你这个颜面,让你做个大丫头,你倒是给我长脸,在私底下欺负指使小丫头们,难不成是想让外面的人知道我魏敏瞎了眼,养了个刁奴?若是你想借着我的名头耀武扬威,盘剥下面的人,我给你什么照样能全收回来。”
笑丫头赶紧跪下,告饶道:“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只此一次,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谅奴婢,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
魏敏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便离开了,未过问与那丫头之间的事情倒是让笑丫头松了口气。笑丫头心里有气,对着眼前这个傻乎乎地丫头,怒道:“还不快些去办事?若是误了正事,当心我揭了你的皮。”
那丫头虽然不敢说不,但是还是小声地抱怨:“在小姐面前跟个孙子似的,对着我却使脾气,可真当自己有多了不得?一个外面来的野路子,走了狗屎运才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居然还敢指使别人,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就这样一路骂骂咧咧到了外面,谁知道走到半路却被小姐给拦住了,小姐和颜悦色地伸出手,让她将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她未敢隐瞒,却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句:“小姐可是哪里写错了?那位姐姐说是小姐让奴婢将书信送过去的。”
兰庭看着那个客栈名字,眼睛缩了缩,怒道:“我倒是真没想到,她的心思竟然变得这般恶毒。我本想看在恩师的份上不予她计较,谁知道她越来越过分了,看我怎么与她算这笔账。”
魏敏拦着他,示意她稍安勿躁,笑着对眼前的丫头说道:“你还是将信送过去,回来先见过我,她若是问你,你可知道怎么说?”
这天下间的人有哪个是真的蠢的,那丫头当即点头:“奴婢明白,小姐放心就是,”
兰庭看着人走远了,脸上的怒意这才显现出来,将魏敏拥在怀里说道:“我真没想到她会变得这样过分,是我的错,我当初就不该心软,若早知道如此该是在路上就与她划开界限,咱们之间也就没这么多烦心的事了。”琇書網
魏敏笑着摇头说道:“怎么能怪你呢?如果不是你,我说不定还看不上这场大戏呢,咱们就安静地等着,看她们想闹出什么事儿。”
之前她就怀疑笑丫头是被二姨母给收买了,如今这些人中只有二姨母与张蔚然有所来往,虽然抓到了这点,可她就是想知道幕后的那个黑手是谁,毕竟柳云可没这个脑子。
兰庭无奈地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也怨不得老夫人不放心你,你这脾气,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在我去江南的这段时间里,你安分些,可不要惹事,等我回来,不管前面是下雨还是下刀子,我都和你一块面对。”
魏敏侧目看他,眼间流波婉转,风情横生:“谁知道你在江南待多久,若是久久不回,我还不动手,只怕你最后见不到我了,到时候不知亏的是你还是我。”
两人闲来无事便在庄子上乱转,田地里有干活的农人,热的厉害了便在树荫下坐一阵子,程静体谅他们难得在一起,便躲在屋子里忙自己的事情。身边的丫头全被魏敏给撵走了,所以笑丫头压根不知道魏敏是要做什么,只当她想和兰庭少爷独处,主子间的事情轮不到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操心,所以便没有放在心上,一心只等着那个丫头能给自己带回消息来。
却不知道她盼着的消息在路上就被人给劫走了,那丫头待魏敏看过了书信,又小心地说了句:“那客栈人来人往地,倒是没人在意奴婢,奴婢听那位小姐吩咐身边的人说要找什么让人失忆的药,等那人落了套就给灌下去,说这么个重要的人拿捏在手里,就不愁人不听她的了。”
魏敏一脸复杂地看着身边的兰庭,对着书信上的内容,不难知道他们要对付的人是谁,这样险恶的用心,真是十足的惹人痛恨。魏敏赏了丫头几个银瓜子,沉默一阵才说道:“这些人谋算的可真狠,不过几个外人却想动了我魏家的根本,绝不能饶恕。他们既然想要闹,那我就陪着她们演,我倒要看看谁能横过谁去。”
兰庭担心不已地说:“你这样,让我怎么能安心去江南?要不我缓缓在去罢,心里牵挂你,就是做什么都做不到心里去。”
魏敏眼珠子转了转,心中生出一计来,附在他耳畔说了一阵,兰庭的眉头皱起,不赞同道:“能依吗?你也看得出来,你爹现在当三姨母是心头的肉,要是真弄出什么动静来……”
魏敏叹口气说道:“我何尝愿意如此?可这些蛀虫不从魏家彻底地清理掉,谁知道她们会惹出多大的乱子来?而且指使他们这么做的人是谁?是我的外祖父?他口口声声说疼爱我,难不成就是这般疼的?狠心到想要我的命?如果真是他,我也不会就这样任他们欺负。”
柳竹在庄子上的这几天只觉得自己真是十分快活,再不必防备着谁,因为魏亭然全将那些麻烦挡在外面,白天两人共同侍奉母亲,关爱敏姐儿,到了晚上说说话,更多的时候还是得应付魏亭然用不完的精力,两人之间的关系真如蜜里调油一般。
只是不知道为何,之后的两天魏亭然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魏敏也是一有功夫就缠着他,神情激动地恳求着,魏亭然却是冷着脸理都不理。柳竹这几年还是第一次见他们父女两人这样,私下里拉着魏亭然的手说:“你们怎么了?敏姐儿难得求你办回事,你这么推着是什么意思?”
魏亭然看着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心里一阵难过:“你知道什么呢,还是别瞎操心了,这孩子现在心野的厉害,都管不住了,我不能依她,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就是了,你也别和我说了,像你这么傻的人,真是把你卖了你还给人数钱,我怎么能放心的下你?”
柳竹听出了当中的不对劲,想了想说道:“你说的这事和我有关?会伤害到我?敏姐儿提的?”
魏亭然叹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却是不想多谈此事,柳竹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说:“你呀,别总是当敏姐儿小,不懂事,她心里比谁都有主意,我相信她,如果要是与我有关,你就答应她把。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承受得住,我只想问你一句:你会永远爱我吗?”
魏亭然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说道:“如何不爱,我此时此刻恨不得掏出我的心来证明我对你的爱,阿竹,我舍不得你受半点苦,你能明白吗?自从我明白自己的心思后,我恨不得去哪儿都将你装在我的身上,这样我就可以永远的保护你了。”
柳竹主动亲上他的唇,两人缠绵了一会儿,她安慰道:“也许这是老天也给你我定下来必须走的一关呢?亭然,我在你去柳家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你了,到了京城,更加的爱,可是那个时候你我没有缘分,现在你和我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我比谁都珍惜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在有些事情面前是容不得我们退缩的。我知道你的答案就已经很满足了,我们一起挺过去不好吗?”
女人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总有种莫名的预感,或许撕心裂肺,或许痛断肝肠,可是眼前的人都是自己深爱和相信的,他们有他们的不得已,所以才不能和自己说实话,过程艰难没有关系,她在乎的只有结果。可是她也怕,万一那段时间里出现了变数可怎么好?她要怎么办?
魏亭然感觉到眼前人身子不住地颤抖,沉声斥责道:“你分明也担心,怕有变,为何却还要让我答应敏姐儿的胡闹?阿竹,我们好好的不好吗?”
柳竹紧紧地抱着他,亲了亲他的唇,压抑地难过:“亭然,是有人不想我们好好的,咱们的敏姐儿,你我还有母亲,都被人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若是他们要我们的性命,我们难道坐以待毙吗?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们必须走。”
魏亭然嘴角扯出一抹苍白的弧度:“我和敏姐儿都没想到,你会看得如此透彻,你这么懂事,阿竹,我真舍不得,只要不见你,我就难受的要死。”
柳竹将他拥在怀里,安抚着说:“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难过的了。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不怕再多等阵子,该来的让它来就是了。”可是她将头埋在魏亭然的肩膀上,眼泪却如雨下,打湿了他的衣裳。
难过的情绪终究是要翻过去的,之后他们像是没事人一样,陪着老夫人说说笑笑,只有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柳竹的眼睛里会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忧伤,这样看似简单的人家,暗流之下藏着太多的无奈。
老夫人是明白人自然看到了这些孩子们平静下面所掩盖的若有所思和愤怒,在临睡前对着赵嬷嬷说道:“近来那些人可有动静?”
赵嬷嬷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小声说道:“主子不知道,他们这回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了,真是将魏家当成了他们的后花园,着实可恨。”
老夫人手里转动佛珠子,摇摇头说:“由他们闹去,可我不能让我眼前的这些个孩子们受了委屈,暂且先看着,等事情来了,我头一个就拿那个不规矩的开刀,我倒是要瞧瞧他们家还要不要这个脸。”
赵嬷嬷顿时明白,只是尚有几分迟疑地问:“那夫人那边?”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这才深了起来,叹息道:“这个孩子现在的心是和咱们一块的,她平日里是怎么对敏姐儿和亭然的?那可是掏心掏肺了,这说明我没看错人。世人多愚钝,怎么就想不明白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要是一视同仁也不至于伤了这孩子的心。京城里有多少嫡母和庶子闹的不可开交的,我就不信,只要你对得住他,他还能做出忤逆你的事情来?说到底是私心作祟罢了。说起这个来我就十分佩服的老爷,他当初同我说,既然做了夫妻是要一心一意踏实过日子的,福祸相依也许,荣辱与共,把心思全放在这个家上,至于其他那些,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招麻烦罢了。你看我就只亭然一个孩子,虽然不省心,却也省了许多麻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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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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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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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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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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