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去,她见皇上睡着了便想歇一歇,刚停下来就听皇上说:“怎么停了,接着念,正到好地方。”
是以这番侍寝让后妃们当成了笑话,但是很快她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皇上居然将这个洪薇给留到了御前伺候,专管给皇上念书,让人甚是羡慕。皇后和几位贵妃却明白,后宫里的这场震动怕是能将原本的平衡给彻底打破了,皇上竟然为了那个小丫头不愿碰后妃,这是天大的事,让那些想靠着子嗣得权势的妃子一下子没了指望。
她们想去老太妃那里诉苦,可是偏偏那个人是太妃最为疼爱的丫头,她们这般去告黑状,要是惹怒了太妃,反倒是得不偿失的很。
魏敏哪知道自己竟有这般能耐,暗想着若是下次再见皇上,定要将一切事情说清楚,哪怕就是得罪了皇上,她也不想委屈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了铺子,惊讶地发现竟然对面那家和自己抢了几个月生意的铺子竟然换下了牌匾,从里面出来的工人也都唉声叹息,瞧那架势倒是要关门了。
程静这时候从外面兴冲冲地进来,拉着魏敏,高兴地摇晃着她的胳膊:“你昨儿说有好戏,我激动地一夜都没睡着,第二天一早来竟看到这么个事,我心里真痛快。虽然那边不热闹,让人觉得可惜了些,可我还是高兴,听说昨儿但凡买了他家东西的人全都找过来了,说他们做黑心买卖,那衣裳穿着身上起了疹子,怪吓人的,谁还敢买啊,而且他们卖给大户人家的东西都是以次充好,真正的缺了德的奸商,真是老天帮我们。”
魏敏早先知道了是皇上差人整他们,脸上没有半点喜悦,在她看来黄裳的手段未免太过阴狠了,她是想教训梁雪一顿,让她长点记性,记住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但是却没想到皇上会弄得让他们连铺子都给关了。不过之后再也别想有人来与她抢生意,她有的是力气陪着那些诚心想坏她好事的人玩。www.xiumb.com
“你不知道吧?梁雪这会儿可真是连名声都臭了,外面都说她嫉妒心重,眼红咱们赚银子,就在背后出这种损招来抢我们的生意,小小年纪就这么重的心思,往后有谁还敢上门求娶?恶人有恶报,真是活该。”
魏敏叹息一声说道:“我们也算是从小一块长大,平日里随着祖母四处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话,她要是早些和我说清楚……我和她从来不是争抢的关系,她一门心思将所有问题全怪罪在我身上,我真是冤枉的很。”
程静捂着嘴笑:“这也不怪她,你看看蔺家公子,只要你在,他的眼睛什么时候不是看着你?而且估计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他的事,早把你们归做一对了。可惜,一个万人敬仰的皇上,一个风度翩翩的蔺家少爷,全都比不过那不知去向的兰庭表哥。你说他现在在哪儿呢?”
魏敏笑道:“我哪儿知道他在哪儿?亏得我对他牵肠挂肚的,他倒是好,这么多年都没音信,要是给我见到他,我饶不了他。”只是,一年变数都极大,更何况已经三年了,他还是当初那个蒋兰庭吗?他的眼里还能容得下她吗?
她在无人打扰的夜中,抓狂的想要知道这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生得好,是不是不知有多少富家小姐争先恐后的想要招他为夫婿?他的心是不是已经动摇了?
两人正说笑,听到外面传来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只当是贵客临门,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二姨母,魏敏让人上了茶水招待着。
柳云细细打量一阵,而后夸赞道:“咱们敏姐儿就是争气,要是搁我身上连想都不敢想,便是你外祖父给我银子让我去做买卖,我都不知道能卖些什么,没想到咱们敏姐儿还有模样的开了铺子。昨儿和别的夫人说起来,她们对你也是称赞不绝。只是你这丫头,昨儿怎么就把我一个人仍在那里不管不顾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人了。”
魏敏眼睫低垂,抿嘴笑道:“昨儿也不知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旧疾发作,身体难受,我怕的厉害便先回去了,越是怕的时候也只觉得家里最让人踏实。”
柳云坐在一边叹息道:“说的是这个理儿,我难受的时候也想家想的厉害,可惜,我当做家的地方……瞧我说的都是什么话儿,我来呀是想和你们两个说个事儿,我不是想占你们的便宜,就是瞧着也得给自己找个后路,要是真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这往后过日子也是个问题。”
程静没想到柳二姨母会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说这些,可是说到底还不是自己作出来的?这天下间该是自己的,便是不抢也不会跑,但是不属于自己,任凭你等到地老天荒也是白费功夫,倒不如早些看开去过自己的好日子。
魏敏觉得二姨母要说的这件事情该是和铺子有关,不然也不会等不及找来这里,她本能的不愿意和二姨母有过多的牵扯,谁知道这人心里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若是害人的,她不就无意中成了帮凶?
“我们是一家人,二姨母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这般客气,倒是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柳云也没在藏着掖着,直接说道:“我手里这些年也攒下了些银子,放在手里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放在你这里,若是有个急用,也省得你们急,也能帮个忙不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
魏敏赶紧摆手道:“二姨母还是拿回去罢,我们两个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足够应付开支了,我知道二姨母是为了我们好。只是我们当初就说好了,一切都靠我们两人的本事,这样才能走的更远些,若是将来我们再撑不住了,再去找二姨母,您看成吗?”
柳云听魏敏这般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脸色僵了僵,不过因为当初提前想过会被拒绝,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照旧拉着魏敏地手说:“咱们家的敏姐儿是个有志气的人,我真替你娘高兴,无妨,等你需要的时候开口就是,二姨母随时将钱备在那里,专门给你用的。”
魏敏随着笑了笑,只听柳云继续开口说道:“我这也是没地方去,相熟的人聚在一起成天说的都是那些不成调的话,听多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也是受不住了,想着倒不如来你这里来帮个忙,也免得自己在家中待傻了。”
魏敏颇有种像是被赖上的感觉,坐在一起说些没用的废话,程静本还想说铺子里的事不过看到魏敏制止的眼神,便闭上了嘴,偶尔说两句,谁知道本该高兴的日子,却偏偏有不少事情找上门来让人不痛快。
梁雪气急败坏的进来,脸上还挂着泪痕,那模样看着很是狼狈,看到魏敏就指着鼻子骂:“好你个魏敏,我当真是小瞧了你,你不过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儿,竟是有本事让我全家的人都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啊,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我就是想要整垮你,但是我没想到你的后台这么硬,怎么着?蔺知瞧不上眼了,要飞进皇宫里做娘娘去?我告诉你,别得意,你早晚有一天会的报应的。”
魏敏端着茶盏,听着梁雪的指责,她不过笑了笑:“你自己做了错事,反倒伸手戳着我的鼻梁来骂我?这是什么道理?我倒是觉得你家里人做的对,为了你的小心思连全家人的前途都赔进去,你当真是孝顺的很,要是我只怕是要将你撵出去。梁家祖母与我祖母是相交多年的闺中挚友,我祖母曾说梁祖母是天下间少有的开明人,品行甚好,那个时候京城都说娶妻当娶梁祖母那样的。只是谁曾想到,不过多少年,那般好的人却被你这个孙女给抹了尘,你不觉羞愧,反倒来指责我的不是。”
梁雪愤愤不满,还想开口,却不想魏抢在前面,口气不变,但是有种冷嘲热讽的味道:“梁雪,你可真是出息的很,为了蔺知,这么费尽心思。”
梁雪的身体颤抖起来,方才若不是蔺知找到她狠狠数落了她一顿,说什么这么多年好像完全不认识她了,怎么变得心思这么恶毒?她百口莫辩,只觉得这一切都是魏敏害的,祖母沉默,爹娘数落,现在就连与她一起长大的蔺知也这般不留情面,她更加受不了。
“你有什么资格笑话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蔺知定亲了,说不定现在我们已经要成亲了,你凭什么横插一脚?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只装着那个蒋兰庭,既然你有了喜欢的人,还有皇上稀罕你,你为什么不能离蔺知远一些?”
梁雪的指责让魏敏火冒三丈,她的手紧握成拳,最后却还是压下来,抿嘴笑道:“你说呢?蔺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梁家怎么不开口?问清楚了,再来找我叫嚣,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别怪我不顾你梁家的颜面,让你更加难看。梁雪,我奉劝你一句,别人不欠你什么,所以不要总是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你不能给予别人想要的,凭什么别人就要围着一个一无是处的你转?你除了会背地里搞动作还会做什么?这一次,我不怕你再找人来偷我的东西,我会把所有一切都放在你面前,让你好好地偷。”
梁雪再听到那个偷字时脸色大变,更加气急败坏地指着魏敏:“你含血喷人,别太过分了,不要以为有人给你撑腰,我就会怕你。”
魏敏的声音也顿时冷了几分:“不问自取便是偷,你还想用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遮挡你的龌龊?别把人当傻子。”
柳云真没想到长大后的魏敏耍起狠来竟是这样自如,让她惊讶的是皇上居然看中魏敏了?如果魏敏的心能偏向自己,自然是最好不过,但是她只想着柳竹呢?这个人将会是最棘手的人,那么她能对付的只有是……皇帝拥有天下,金口一开,想知道什么能瞒得住?只怕会死的更快。
梁雪不甘被魏敏处处压制,全摘着魏敏的错处说,魏敏好歹活了这么多年,对这种小丫头的心思摸得甚为清楚,在她开口时直接堵了她:“你好歹是大家小姐,莫要让这些污言秽语毁了你的门第。这扇窗户外面来往之人甚多,你若不顾着你梁家的颜面,倒不妨继续在这里大喊大叫,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在别人地盘上你如何心安理得。”
梁雪跺了跺脚,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倒是想撕破脸和魏敏好好的闹,可是被兄长给抓着胳膊给拖回去了,临走前她恨恨地瞪了魏敏一眼,虽未说狠话,但那模样分明是将魏敏当成这辈子最大的仇敌了。
梁汝是个温雅的男子,待人客气有礼,与梁雪是截然不同的脾气,对着魏敏说道:“小妹没规矩,还请魏小姐不要放在心上,这几日小妹所做的混账事,过两天梁府会备足厚礼上门赔罪。”
魏敏难得抬头看了一眼梁汝,他眉目间不见半分戾气,眼底一片温和无害,是个让人觉得相处起来十分舒服的人,笑了笑说道:“梁大哥客气了,魏敏并非无理之人,如今有你为我撑腰,我倒是放心多了,我和梁雪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我只当她是糊涂了,不会记怀在心上。再说来,我们两家祖母那是从闺阁里就有的情分,我们虽不亲近,却也不能让老人家之间生了嫌隙。”
梁汝笑着点头应是,这才告辞出来,带着梁雪进了马车,才怒斥道:“瞧瞧人家,再看看你,俨然像个无知泼妇一般,同样是大家小姐,学的也是一样的礼仪,你么就没人家半分懂事?敏姐儿说的十分在理,你们两人之间的情分算不得什么,但是祖母和魏老夫人是多年的姐妹,因为你这个混账东西而生出嫌隙,你是诚心不想让祖母好过是么?”
梁雪扭过头不看兄长,回到梁家,听到兄长对魏敏又是一阵夸赞,她心中更气,她喜欢的人被魏敏抢走了,她的家人也偏着魏敏,她恨不得那魏敏死了才好,这样蔺知就不会傻傻痴念着魏敏了。
铺子里清净下来,魏敏才觉得胸口直犯堵,她一直防着,生怕被旁人知道皇上的心思,谁知道到最后还是没防住,刚开始的喜悦就这样被打断了。她更加讨厌柳云一脸若有所思盯着她的模样,自从穿越成为魏敏,她最厌恶的就是被人算计,当即站起身,冲程静说了句:“铺子里的事你管着,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让人传个话就成了。”
程静赶紧点头,瞧着魏敏那辣椒似的脾气,无奈地笑了笑,转头瞧见柳二姨母还坐着,笑着问道:“二姨母,我让人给您再添点茶?”
其实这已经是十分明显撵人的意思,柳云只当自己没听明白,回道:“那就有劳阿静了,我在府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这里人多,我就不妨多待一阵儿,看看人,听听事儿,也热闹。对了,阿静,你和敏姐儿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你可有听过她为什么不喜欢和蔺家公子来往?我瞧那蔺知是个好的,心里一直装着我们敏丫头,谁知道她倒好,油盐不进,可把人家给急的。”
程静摇头道:“不知道,我与二姨母想的一样,觉得蔺公子是个十分好的人,俊朗翩翩,谈吐有礼,比起那些不着调的纨绔子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这阵子铺子出了事,魏敏嘴上不说,心里可也是急得上了火的,我也不好拿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来烦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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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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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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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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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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