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海贼讲究道义,一饭之恩亦要报答。萨博吃他们的饭,便要给他们白做工。这几天凡是来找红发海贼团挑战的,他们全一股脑扔给萨博。往往凉子睡前萨博还守在身边,等醒来已经换成了贝克曼。
凉子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放弃掉我好不好?”
贝克曼慢悠悠地翻一页书,好似全没听到。凉子默默瞪他几眼,盖着被子躺回去接着睡。因为身体不好,她总想睡觉,时时都是困倦的,一天里,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还要多。
晚上醒过来,贝克曼仍是点着一盏烛火在房间里看书。凉子问他:“你怎么晚上也在这里,知不知道有句话叫男女有别?”
贝克曼合上书走到床边,按着她的手腕压在她身上,轻轻吻上她的喉咙,哑着嗓音道:“现在知道男女有别了?”
……这个人怎么还记仇的。
“后悔当时救我了吗?”贝克曼俯身看着身下的女孩儿,她的眼睛仍旧像是一团蒙了雾的沉静湖泊,他觉得他早就溺死在了这里,哪怕知晓这处湖泊不归他这座山所有,他也没办法丢下。他吻她的唇,吻她的鼻尖,吻她的耳垂,恨不能立刻将她占为己有。
“你要是再继续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他吻的喉咙忽然冒出冷冷的声音,冻住了他的动作。
贝克曼感觉很是挫败。也许他真是老了,无论做什么,也没办法捂热怀里这个人的心。他是海贼,对放在心尖疼宠的宝物,就是强行占有,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贝克曼没有这样做,不是因为道德底线太高,而是他很了解她。就像那时候在悬崖边,哪怕坠落岩浆也要救他一样,她认准的事,就算粉身碎骨也会做到。
所以那个革命军的男孩多幸运,能得她青睐。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贝克曼低低地问。
凉子笑了下,“因为一切都是早已注定好的。”
“……就那么喜欢他?”他拨开她鬓边的发,动作轻柔。叹了口气,他松开手,看了她好久,然后慢慢起身离开这个房间。“我明天会让人放你们下船。”
“我没有后悔。”贝克曼即将完全踏出屋门时,凉子忽地说:“那个时候,我真的愿意豁出性命救你,虽然那无关情爱。”
贝克曼顿了下,月色下飘出一缕烟草味。他扯了下嘴角,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凉子在医务室见到了萨博。他没来得及遮掩身上受的伤,敞开的白色衬衣沾染着斑驳血迹。凉子在他面前坐下,他垂下眉眼,温柔地笑了下,“有吃早饭吗?”
凉子轻轻抱住他,“想过来看看你,就没顾得上吃。不过你放心,我身体已经差不多好了,现在能打十个路飞。”
萨博噗嗤笑出来,抱着她拎了拎重量。“怎么觉得最近瘦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凉子趴在他肩膀上笑,“那等下了船你要好好给我补一补,我喜欢吃你做的东西。”她顿了下,问他:“萨博,你会怪我吗?因为我,把你卷进这些事里?”
“我想想,”萨博作沉思状,在凉子瞪过来时轻轻说:“这也是没办法。因为凉子就是这样——没法叫人不喜欢。所以我也会努力,好好保护你,让你可以安心喜欢我。”
这个人,这个人,他才是叫人没法不喜欢。凉子抱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口,忽地做出好认真的表情。“萨博,你知道吗?”
“嗯?”
“我好想现在就吃掉你。”
萨博:“……”小女友太热情他该怎么办?
凉子压根不管他们的动作会不会被红发海贼团里的见闻色高手们捕捉到。爱听就听。谁叫他们非把谈恋爱的小情侣关在船上。她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的萨博多可爱。
也许她这番行为刺激到了太多单身狗,操心的船副贝克曼先生一大早就遵守约定将两人扔下了船。同来时满船热闹不同,离开时只有红发一人笑着同两人道别。其他人看他们好似看仇人。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早就默认凉子是贝克曼的女人,也不管,更没问过凉子的想法。她没有被贝克曼打动,他们便认准了是她不识好歹,辜负了尊敬的副船长,自不会对她有好脸色。
凉子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人怎么看。
前段时日修养时,凉子通过电话虫告知过藤虎一生她受伤的事,顺便多请了几天假。眼看假期马上要完了,凉子百般不舍,长长地叹一口气。“才刚被红发海贼团放出监狱,又要回海军那里继续工作,我的人生啊,真是苦。”
她看了眼萨博,清了清嗓音,朝他指指自己的嘴唇。“快来让我尝点甜头,好继续生活。”
萨博以为他已修炼得足够刀枪不入了,却还是被女友的撩人攻势弄得面红耳赤——她竟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索吻!他快走了几步,凉子便跟在身后笑着拉长音调:“萨博——萨博——”。尾音软软地勾起来,让萨博不由自主想起她柔软清甜的唇瓣。
“你好,这袋糖果我要了。”萨博忽然停住脚,在街边小摊上买了一袋糖果。
“你要干嘛?”凉子慢悠悠地跟上来。萨博又往前走,过了一条街,停在一棵挂满了许愿牌的树下。这是岛上著名的姻缘树,据说在树下接吻的情侣就会一生在一起。
凉子当然不在意这种江湖传说,她在意的是萨博带她来这里的意义。她弯起嘴唇笑道:“萨博……唔……”
萨博没让她把话说完,一个极为缱绻温柔的吻落上她唇瓣。天空和云彩,清风和长街喧闹——世界浓缩进一个吻,像一弯小舟荡在海面上。凉子终于知道那袋糖买来要干嘛,因为它们正从萨博口中被温软的舌头一点点推进她的口腔,好像他要这样,让她的生活,她的生命,全是甜的。
……谁说这个少年不会撩人,他撩起人来简直要命。
凉子踮着脚尖回吻,双手插进金色发丝中,忘情地吻那双柔软唇瓣。她真是不想等了,不把这个男人睡了,她余生都不会瞑目的!
这个时候,就要上杀手锏!
一吻结束后,凉子在萨博怀里喘息着说道:“……萨博,我们今晚去酒吧怎么样?我马上就要回海军,下次再找到机会出来和你偷——着结婚就不晓得是什么时候了。陪我去喝一杯吧?”她的嗓音带着刚接吻的余韵,这时候别说是喝酒,萨博觉得就是让他再给红发海贼团白打一个月工也没问题。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在凉子计划中旖旎缱绻的夜晚发生了完全叫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凉子在红发海贼团的大半时间都在屋里睡觉,所以红发的很多船员她其实都不认识,只是扫过脸,知道那是红发的人。在酒吧碰到红发的人时,凉子第一反应就是先撤,她暂时不想跟红发海贼团的人有过多牵扯。
即将转身时,却不小心听到一个海贼拍着另一个海贼的肩膀叫他“阿尔文——”。萨博去为二人端酒水,只有凉子一个人听到这个名字,她担心自己听错了,悄悄凑近,竖起耳朵。
“阿尔文,还在为你老婆的事伤心吗?这也是没办法啊,女人生产本就很危险,谁知道她会因为难产死去?”
坐在吧台前的清俊纤瘦的男人扬起酒瓶往肚子里猛倒一口酒,苦笑着摇摇头:“我只是遗憾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嗐!”前面说话那个高壮男人一拍桌子,“天底下这么多女人,你何必只惦记她一个,况且她已经过世这么久了。兄弟今晚替你叫了一个够辣的妞儿,等她好好服侍你一晚,保管你明早起来什么都忘了。”
话音落下,果然有一个金发碧眼大波的美女走来。凉子怕人注意到她,赶紧压低脑袋背过身,朝前面走了几步,假装在看窗外的夜景。实际上,身后那三人的影子正模糊地倒映在她面前的窗玻璃上。
酒吧的喧嚣像一层浮在水面的油渍,闷住了凉子的全部试听。眼中只剩下那个金发美女,和在吧台前坐着的清俊男人。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以为会看到名叫阿尔文的男人愤怒地将女人推开。
凉子不知道莎拉的丈夫为何会在红发海贼团,她能记得的只有莎拉死去时,手术室那盏熄灭的灯,一声叹息也无的,她去了——不仅是那个可爱的姑娘,还有她深爱的未出世的孩子。相比她这个没有心的过客,凉子觉得阿尔文作为她的丈夫,作为被莎拉深爱,并心甘情愿成为灯塔的丈夫,他至少会比她记这个姑娘更久,会比她更悼念她,会比她更难以接受她的死亡。
不管凉子如何设想,此时此景,阿尔文都会站起来,至少是冷冽地拒绝同伴这种践踏他爱情的安排,他会告诉金发美女他已有妻子,并忠于妻子。哪怕仅仅是推开她也好。
但是没有。
凉子眼看着阿尔文被金发美女带走,她悄悄跟上,发现二人进了一家旅馆——总不会是两个人晚上要斗地主。
啧,要不是手里没烟,凉子真想抽一口——不到一年就将难产死掉的老婆孩子丢到了脑后,不愧是你,海贼。
妈的,那莎拉到底算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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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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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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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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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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