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桀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眼神刻意的向下看着,凑过去在杜若耳旁逗弄一句,“内增高呀?”
“怎么?不行啊!”,杜若满不服气的抬抬头,挺直身子可算比柏桀高了几下,倒是也扬眉吐气了一回。
“行,怎么不行,就是这么高,你站得稳吗。”柏桀笑的温柔,也并未因为这件事去嘲笑他,或许也就是他喜欢柏桀的理由吧。
“嘁,那不是有你么,你才不会让我摔呢。”,杜若眯着眼睛,自信向着风。
“爱意会融化冰雪。”
柏桀看着他,有些愣神的喃喃出口。
“什么意思?”
“昨天读到一本书,里面写的一句话是,爱意会融化冰雪。”
柏桀倚在楼梯转角的窗户旁,歪着头向外看,外面阳光明媚,日头正浓,有些刺眼的映在他眼里,他非但不躲,反倒把眼睛睁开,诗中有道春风得意少年时,或许少年正如此。
“那你觉得,爱意会融化冰雪吗?”
杜若站在他身旁,即使对文学类的东西不感兴趣,他也想去了解他所爱。
“英语中有句话叫‘youarekillingme’,直译过来就是,你正在杀死我,而实际的翻译是你笑死我了,所以我认为这句话直译自然不可,或许爱意不能融化冰雪,但极致的爱意会融化暴戾和不安。”琇書蛧
温柔的少年在阳光下轻声诉说着自己的独特见解,一旁的人看的呆呆的,柏桀讲完之后,杜若还傻在那,反复咀嚼着那段话。
“诶,你知道吗,这是从认识到现在,你头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还以为你不爱说话呢。”
柏桀看着他挑了挑眉,笑笑没说话,转头向窗外看,这么一个县级市,学校盖的再好,向远望还是能看到山,不过也没人会注意这些,大家忙忙碌碌的,都是自顾不暇的。
“今天风景很好,很美。”,这是一个侧楼的楼梯口,即使是下课也没多少人来,柏桀倚在窗边仰起头,少年的脖颈处已有一点点凸起,下颚线的线条完美,看的一旁的杜若直咽口水,最后结巴着说出一句,“风景再美哪有你美。”
柏桀回过神,起身淡淡的看他一眼,勾了勾嘴角,无奈地说,“人哪能跟风景比,人再美也是一时的,风景才是能留得住的,人的美丽啊,保质期只有那么几年,根本留不住。”
杜若见他似乎有些感伤,竟有些不知所措,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那你和风景一样美,这样就留得住了,不管留不留得住,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看的。”
柏桀转头看他,勾起一边嘴角,打趣着逗他,“意思是……我永远活在你心里?”
杜若激动地点点头,愣了一下,觉得不大对,又紧忙摇头否认,谁知这摇着头时,杜若鼻尖突然一股热流,伸手一摸竟是流鼻血了。
恰好这时上课铃刚打响,柏桀手插在兜里,弯腰单腿倚在窗台上,俯下身看他,揣着满肚子坏心思笑问他,“要不……这节课不去了?”
杜若一边擦着血,一边回他的话,“好学生也逃课吗?”
“校规里可没写只有好学生不能逃课。”
“校规都写了你还……不行,赶紧去洗洗,这节课数学课,我还要听课呢,我数学什么都不懂。”
看着杜若慌张无措的到处翻着纸巾,柏桀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
“啊谢……你有纸巾?!不早拿出来!”
柏桀无辜的看着他,“你也没说要啊。”
“我翻了那么半天,你看见了干嘛不给我!”,杜若有一点生气,他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向来是别人上赶着给他送什么东西,哪碰见过柏桀这种火烧眉毛不着急的人。
“都出血了,要不数学课就不去了吧,我们去医务室玩一节课……”
“不行!”,杜若满脸怒气的打断柏桀的话,当了这么多年坏学生,他也不是没逃过课,只是这话从柏桀口中说出来,听着只有莫大的讽刺一般,“我数学还什么都不会,逃课了那就更不用学了,你以为谁都像你啊!考试之前连书都不用翻,随便写写就能考得很好,你以为我们是一样的,我们不一样!别闹了柏大少爷,收收你的小玩闹吧!”
柏桀还是那副看不出情绪的表情,很迷,杜若却很激动,继续说着。
“是你要我好好学习,你说带我考上高中,现在你却要带我逃课,我和你不一样!我没你聪明!这节课我要是不听,我们可能就不能考上同一所高中了……”杜若越说越激动,似乎事情已经发生在眼前,自己却无力回天一样,虽说是痛痛快快的宣泄了一通,可周遭的安静还是让他不由得紧张,柏桀没开口,杜若只想着是不是他话说的太重,让柏桀生气了,他不高兴了,自己要不要道歉。
正如是想着,面前那个人突然笑了,那声笑没让杜若感觉到别的什么意思,只觉得那声音莫名的好听,像冬天冰雪中潺潺而流的清泉,干净的彻底。
“别生气了,我错了。”那人突然俯身看向地面,笑的温柔,让杜若如沐春风,“不流血了的话,我们就去上课吧。”柏桀抬起头看他,向他伸出手。
其他的他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跟在柏桀身后,一步一步回了教室,他向来做贼心虚怕极了老师,少年走在前头替他敲了门,温柔的向老师解释着来迟的原因。
各自落座后,杜若盯着黑板,总觉得这题听不大懂,老师应该是开了新课,心里正有些埋怨,从前面传来一张纸条,上面整齐的正楷写着,To杜若,拆开一看,大方干净的正楷,正是柏桀写来的:
我向赵青阳借了前半节的数学笔记,想前半节开了新课你没听,后半节应该没听懂,下课来我这取整节课的笔记。——柏桀。
杜若小心的收好那张纸条,却不小心弄醒了旁边睡着了的张春,这傻子迷迷糊糊转过头,一睁眼看见杜若,异常的激动,然后反应慢半拍的看到杜若鼻子上塞的纸。
“杜哥,你流鼻血了?谁打的!我给你收拾他去。”
“没有,不是打架打的。”
张春睡眼朦胧又有些狐疑的看着他,“那怎么搞得?啊~难不成是……”
他不开口杜若都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极其嫌弃的顺着他的话接着说,“是是是,我看美女看的!”
张春自然是不放过这个八卦时间,凑过去便问,“美女?哪个美女,能让杜哥这么……”
杜若心里嘟囔着,当然是美貌社会你柏哥了,嘴上却是蛮嫌弃的,推开他开口道,“滚,关你什么事。”
张春不依不饶,凑过去十分妖娆的说,“哎呀杜哥~你就告诉臣妾吧!”
杜若伸手去推他,嫌弃的差点呕出来,“滚啊,滚滚滚。”
前面讲台上老师忽然敲了敲黑板,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后排那两个人,“杜若,张春!滚出去!”
一瞬间班里的人都向后看,看着两个以一种极其缠绵的姿势缠在一起,同时收到了一道来自柏桀和赵青阳投来的好奇的目光。
走出去的那一刻,张春走在前面,听着杜若在他身后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出一句,“张春,你完了……”
张春:当时我杜哥的磨牙声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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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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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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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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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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