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里面的东西……这是她通过小月儿的手从蛮人那里拿到的东西,那是一颗红润的药丸。琇書蛧
她并不知道这药丸有什么用,但她知道,这是毒药,能致人死地的毒,即使用水稀释百倍,也极其伤身。
小月儿死了,林大人也死了,所有知道这个香囊存在的人都死了。
韩寒玉不知道,她其实一直在帮林大人抽走小月儿的密信。她也成功一跃成为了楼里的头牌。
可这还不够,她是清倌,她只卖艺不卖身,在楼里比任何人都低了一层身份,只因为她不卖身。恩客再怎么追捧她,无非就是想要她的身子,她的清白。
可是她不卖身,这样的女子在青楼里面毫无地位和尊严可言。随着她被捧得越高,她想要赎身就越难,而妈妈一直在逼她卖掉自己的清白之身。
不愿意就打,打到奄奄一息,留一条命,还有一身别人看不出来的暗伤。梨儿很清楚,不会再有一个像小月儿这样被她利用来挡在的人了,她死了。
是被她卖了还给她输钱,最后死在了蛮人的手里。
她为了清白和活命,卖掉了自己仅剩的、被给予的信任。
她不一样,她不能被困在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这次千灯会是她的机会,可她脚上的伤还没好。在没有伤的时候她都没有和那些大家小姐相媲美的地方,更别说伤了脚,跳不了舞了。
梨儿有南岭人的血统,五官比起寻常女子更深邃几分,眼睛也颇有灵气。
这双有着灵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手中盛放毒药的香囊,似乎在心中给自己一遍一遍的打气。这是她必须要抓住的机会。
她不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能撑多久,她赎身的钱越翻越高……她最后一点可以祈求的依仗死在了千里外的废墟中,现在她只能靠着自己了。
观月楼是靖州府最大的青楼楚馆、花红柳绿之地。
而她在之中算不上什么。
她必须要确认清楚,到底用多少才会死人,用多少的量不会死人。她的机会不多,这么一个香囊里也装不了多少这种小药丸。
梨儿突然想起来一个人,那是带头打断了她的腿、让她落下这病根的人,那是个舞女,叫阿秀。
为什么不试试。到底要用多少的剂量?
只是稀释几遍,不会出人命的,最多只是在床上躺几天。梨儿似乎下定了决心,吹灭了最后一盏暖黄的油灯,人影没入了黑暗之中。
“呼。”
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几乎闻不可闻的声响,随着脚步声渐渐隐没。
。
靖州府的登月楼发生了一件怪事。登月楼的舞女阿秀在接客的时候,突然口鼻出血。
鲜血糊了恩客一脸,阿秀当场吐血身亡。恩客的尖叫声引来了老妈妈,老妈妈和恩客密谋花个几百两银两把这具尸体处理掉,不上报衙门官府。
老妈妈收了钱,连夜把尸体找人运了出去,想要毁尸灭迹,却被另外一个舞女看到了。
舞女认定是老妈妈杀了阿秀,整天坐立不安,最后顺着良心报了官。
衙门的捕头很快就抓到了埋尸的人,顺藤摸瓜的抓住了恩客和老妈妈。两人对埋尸一事供认不讳,但却坚持阿秀是突然暴毙而死的,不是他们杀的。
尸身已经彻底腐烂了,查不出什么端苗,但银针插下去,针身居然变得漆黑!
有人给阿秀下了毒!这两人不过是碰巧撞上了毒发的那一刻。
杀人有罪,埋尸有罪,但罪不至死。
而这种毒进一步的查验,抖露除了骇人听闻的事实——整个登月楼,不止是登月楼,几乎所有的花红柳绿之地,水中都测出了同一种毒!
靖州府的水源是泗水河,泗水河滔滔不绝,断然是不可能在河水中下毒的。千灯会将至,居然闯出了这么一个大祸,这种毒更是闻所未闻!下毒一事层层上报到了靖王手中。
今晚就是千灯会的第一场祭神游了,到现在离阿秀死于非命也已经有整整一周有余,没有出现第二具无名尸首。
但谁也说不准,为了不影响千灯会,更为了不引起恐慌,南瑞麟让人把消息压了下去,挨家挨户的分发了“施汤”之名的汤药。
南瑞麟坐在书房里,曾经排放其中的巨大鸟笼早已消失不见,书架上摆满的本本南疆古籍也全部被替换了下来。除去南开的窗扇和卧槛,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换了一遍,大到各式的梨木家具,小到桌上的文房四宝。
最瞩目的是,南瑞麟把先前挂在书阁的牌匾挪到了书房,大大高悬着四个大字“忧思天下”。
阁逸的手笔挂在上面,熟悉的牌匾有着说不出的陌生感,仔细去看,牌匾已经很旧了。萧永月看了一会,依旧觉得不自在。
他已经把一桌的糕点吃的差不多了。还好,他想,还是吃的出甜味的。
刚重新拥有这个身体的那一段时间,他甚至尝不出味道。
萧永月有几分无聊,现在正是午后,外面很晒。大街上的花台已经搭建好了,商贩们都在为了千灯会准备,一派喜气洋洋的气象。
门被敲了敲,韩寒玉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密笺,低声在南瑞麟耳边耳语了几句。
萧永月笑着看她,她回头狠狠的瞪了萧永月一眼,不声不响的出去了。
南瑞麟没抬头,拆了密笺,认认真真的看过一遍,突然开口道:“来源有眉目了。毒的确是从登月楼里面流出来的。”
“已经破毒实验过了,不致死,最多腹痛躺在床上多躺几日但舞女阿秀身上的毒是旁人的几倍。”
“是个好消息。”萧永月道,“抓到下毒的人了吗?还是有人选了?”
“韩寒玉说,她手下的线人中有一人与阿秀有私仇,是登月楼的清倌。”南瑞麟放下信笺,“她有南疆血统。”
南岭云颠五花八门的毒是出了名的狠毒。
“下毒要有一定的时间,她既然是清倌的话……自然这几日是在为千灯会做筹备的,什么私仇?”萧永月问道。
“她被阿秀打断了腿,落下来暗伤和病根。”南瑞麟道,“她的舞蹈不可能在精进了。”
对于一个靠舞剑抚琴为生的清倌来说,无疑是断了绝路。
“晚秋已经有解药的眉目了。”萧永月道,“靖王啊,想要去看千灯会就直说吧。”
南瑞麟没有说话,默认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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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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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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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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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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