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进境母亲先前的客户,可现在会成为进境的客户。
她将纸张合上,随意地扔在了桌上,继而转过头看向院子,漆黑的一片,但她依旧可以嗅到雨过天晴后的腥味。
“好好把握机会,这些都是你的了。”
进境拿起桌上的资料,“可我的神力远没有……”她继承了母亲的学问,但却无法做到像她母亲那样的游刃有余。她习惯了对权贵的点头哈腰,她无法反着来。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何智熙打断,“你的女儿需要你。你总不能让远在他乡的她孤立无援吧。”何智熙明白眼前的人的弱点在哪里,对着弱点给了进境点“强心剂”,药量虽少但胜在药效强劲。
进境听完话,像是下定决心般,拿着资料看了起来。一边翻阅着,一边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去做的。”
“不,你不需要太过于努力,这些人中也不需要全部掌握手中,只要挑一两个,让你相处起来舒服的就行。”
“那千家那边?”进境有些疑惑。
“没必要可以维护了。”千明秀蹦跶不了多久了,至于千瑞珍,创造出一切因果的她怎么会信这些东西呢?
紧接着,何智熙似乎是想起了熟悉的名字,继续道:“律师世家李家倒是可以关注下。”毕竟他儿子和何智熙可是一幢楼上的邻居,也该“关照关照”。xǐυmь.℃òm
对面的进境点了点头,名单上有些人她也是接触过的。“我会好好准备的。”她应道。
何智熙继续透着窗户看着外面漆黑的一片,这瞬间,哦不,是知道秘密后,是那一瞬间的愤怒消失后,她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失去了所有的情感,就像公式般,过滤出最优的方案,然后解决掉一个又一个人。
次日——
葬礼上,何智熙抬着头看着门帘上的题字——著名大学神学特邀教授,一个曾做过人贩子的人居然被冠上了特邀教授的殊荣。或许这就是财富与权力的魅力。
花圈一个又一个送上,各式各样的人物也粉墨登场。何智熙看了一会儿人与人之间的虚与委蛇,觉得有些无聊。
她走到角落处,看着眼前的一切:黑白的相框,木制的棺材,人就这样死了。那些人都在说着她去了天堂,可在她身体里的神却告诉她,天堂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为什么人去世的时候会伤心呢?”
旁边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何智熙转头看向李民赫,不急不慢地说着:“坏种。”
李民赫睁大着眼睛,笑了声,说道:“好吧,被识破了,还想装装样子呢。”
“这句台词可不适合现在的场景。”李民赫随着何智熙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人,先进这场葬礼已经成为这群人的友好交流会了。
“你相信这些吗?”
何智熙不想继续和小孩继续聊着这些话题,她说“快去找你的朋友们吧。”
李民赫拉住何智熙,说道:“我看到你了,那天,你在楼下,拿着手机,”说道最后,他凑近,“对着闵雪雅。”
何智熙顿住想要离开的左脚,她看向嘴角还含着笑的李民赫,也拉起嘴角,说道:“没事不要给自己找事哦。”
“那天可能你太投入了,你在拍她,却不知道我在拍你。”李民赫拿起手机,轻车熟路找出被锁在相册里的相片,放在何智熙的眼前,说道:“很清晰呢。”
何智熙看着照片,她的第一反应是来自艺术家的天性,她喜欢照片的构图——天神怜悯已死之人,而相片里的她呢,则像是在审判着一切。这个照片对她来说毫无威胁,但她却久违地感觉到了趣味,她站直身子,拿出手机,说道:“真不巧,我也有点东西。”
欺凌的画面充斥着整张手机,何智熙收起手机,听到李民赫的话:“这种东西威胁不到我,又不止我一个人,里面还有你的妹妹呢,再说周锡勋的爸爸可不会让视频公之于众。”
“那你那些东西可以威胁到我吗?”
李民赫笑了笑,摇着手解释道:“没有,我可没有威胁的意思。”
“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说出去?”
李民赫耸了耸肩,说道:“她死了和我什么关系,干嘛要没事找事做。”
就像是在这一瞬间,何智熙似乎有些懂了刚刚李民赫说的台词的意思。如果说每个人的坏都是有理由的,李民赫的坏似乎是天生的。她反问道:“你呢?你信吗?”
李民赫摇了摇头,“很多时候决定权不在于我,”他朝着自己的爷爷站立的方向,怒了努嘴,说道:“我是跟着来的。”
“我不信巫师,不过我信神。”何智熙回答了他的问题。
“嗯?”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体内住了一个神。”还有一个人,有时候她们变成了一体,有时候她们又各自为营,但占主导地位的是何智熙自己。
李民赫笑了笑,像是找到了同类,他笑着问道:“你知道她是哪一个神吗?”
何智熙摇了摇头。
“那神会告知你什么?”
“她给与我结果。”何智熙瞥到墙上爬着的蜘蛛,用黑色衣服的袖口轻轻碾压,而后看向李民赫,一本正经地说道:“神告诉我,它去了天堂。”
何智熙从葬礼上提前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前台的快递员,她看到那人拿出熟悉的盒子们,那些是她为周丹泰和千瑞珍精心准备的礼物。
“智熙?”何智熙听到身后的叫喊,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子看向拿着包裹的周丹泰,装作敬畏的样子浅浅地鞠了一躬。
“还没好好恭喜你加入海妍艺术馆呢?真是年少有为啊。”
何智熙听着明显的奉承的话,保持着微笑。“谢谢。”她回道。
一阵静默。
“或许你认识洛根李吗?”不一会儿,周丹泰终于问道。
这一刻,何智熙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进入周丹泰他们圈子的主动权了。
今夜适合与酒为伴,何智熙特意给自己送上美酒,她听着背后李斯特的交响诗:马捷帕,声音里还夹杂着千瑞珍的歇斯底里,不出意外千瑞珍的情夫——周丹泰现在也应当是这副暴怒的样子。现在想想两个人还真事配极了,都做过一样肮脏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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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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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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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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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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