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手拿着手机,眼镜上倒映着文字——“明眸少女,在吗”,“亲故呀,我决定去学校报道了”,“不回消息,也别忘了约定啊”,还没来得及回信息,“叮咚”,是楼梯到达的声音,何智熙抬头看着楼层数,手里按灭手机,站直身子。
随着电梯门的开启,走廊的吵闹也传入她的耳朵里。
她走出电梯,安静地站在墙角处听了一会儿戏:考试那天何恩星发挥失常,不过既然现在何恩星入学了,那肯定是占了别人的位置,而那个被顶替的叫裴露娜,就是眼前这个找上门想要寻求公正的人。
戏已经听明白了,没必要再站在墙角里,何智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她抬脚往那边走去,越走越近,那个歇斯底里的人也越发清晰。
何智熙感觉到自己的到来使得吵闹声的停止,她想着自己能有这么大作用的吗?紧接着听到何恩
星看着来人,发出震惊的声音“姐姐”。
何智熙应了一声,接着看着众人,视线停到何恩星身上,说道:“做什么,不进去吗?”
“不可以,今天一定要说明白。”裴露娜双手拦住她们,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至少在何智熙看来是这样的。
何智熙先是看着远处两个含笑看戏的人,又看了看眼前的裴露娜,嗤笑了一声,她想起那个靠着自己得到第一名的闵雪雅。那么这个人又是在做什么呢,最后的挣扎吗。
何智熙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眼裴露娜,不在意地说道:“失误了又怎样,靠着背景又怎样,那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何智熙说完话,看着无言的裴露娜,又转眼看着何恩星一众人,问道:“愣着干嘛。”继而转身,不理会众人,准备进去找千瑞珍报告下工作好交差,接下来她还得去赴约,没时间在这继续耗着。
只是……何智熙看着拉住自己胳膊的人,听她说道:“那你就是承认了,承认她是靠着身份进入学校的吗?就因为我没有身份,我是一个普通人,我就该遭遇不公吗?”
还真是穷追不舍,何智熙还没开口,何恩星就急忙拉下裴露娜的手,否定道:“不是,没有。我没有失误。”
何智熙看着极力否认的何恩星,又转向还在愤懑不公的裴露娜,说道:“生物学家达尔文知道吗,他说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难道你不懂的吗,只要有生命的存在就会有竞争,而竞争向来是利用自己的优势,而不是哀悼自己的劣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何智熙带着恶意的笑容接着说道:“还是说你是在嫉妒,嫉妒何恩星有个理事长爷爷,而你什么也没有。”何智熙没有一句是帮着何恩星撇清作弊,但却达到了让裴露娜暂时住嘴的效果。
“什么事情。”
何智熙抬头看着皱着眉走出来的千瑞珍,耸了耸肩,退到一旁。
“啊”随着一声叫喊,何智熙看着身旁的母亲错开她,跑到后面去,她转头看着何恩星倒在地上,千瑞珍在一旁又是扶着又是安慰着。好一个演员,让何智熙在心里忍不住为她鼓掌。这才是
何智熙眼中的那个妹妹,那个会和妈妈“诉苦”的妹妹。何智熙感觉到何恩星瞥过的眼神,在她看来那是在向她炫耀。不过她早就不在意了,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对着手机上的屏保——白糖笑了笑,接着走到一边拨通警卫电话,她想,这种情况还是找专业人员比较合适。
电话挂断,等何智熙重新回到门口时,千瑞珍正恶狠狠地看着裴露娜,以及刚刚赶来的女人,应该就是裴露娜母亲。
千瑞珍说着话,话语里就透露着一个词——不放过。这让何智熙很好奇,她的视线停留到裴露娜的母亲身上,她很好奇母亲与这个人的关系,或者说是过节。
等母亲狠话说完,她才摇了摇手机,看着在地上的可怜的两母女,那生活在低层还在苦苦挣扎要出头的人,说道:“已经叫保安了,马上就来。你们还要这么躺在地上吗?监视器照到了可不太好。”说完又朝着墙角的监视器指了指。
挣扎没有错,底层的人挣扎着往高层去,高层的人也在挣扎着往顶层去,只是她们居然向制定规则的人叫喊着公平、正义,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
何智熙揉着自己的后脖,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赫拉公馆聚集了一群重要人士。而楼上的喧嚣与虚假让她有些窒息。
她放下空酒杯,拿起手机,点开闵雪雅的信息栏,点开昨天她更新的白糖照片。可是一想到闵雪雅今天的信息还没有回复,她内心又有些不安。
“彭”那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何智熙抬起头,随着声音望去,黑影随着碎片一起掉落。那身影对她来说有些熟悉,她有些不敢相信,握紧手机,慢慢走近。
白色的雕像溅上了红色的鲜血,何智熙看着此刻安静地躺在雕塑怀里的闵雪雅,她想起昨天还在开玩笑把她的备注改为明眸少女的闵雪雅,而现在她死了。
这个守护着这座大楼的雕塑,此刻正以怜悯的姿态看着怀里的女孩。
恍惚之间,何智熙感觉自己的脑海里走出一个人,身穿希腊服饰,她想这应该是神,那么是谁呢,雅典娜还是阿瑞斯还是那个未出生就被宙斯杀害的波洛斯。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那神就向
她张开双臂,对她笑着,说道:“亲爱的,你的美梦该醒了。”
闵雪雅用事实告诉她,不会变好了,这个世界依旧是恶人的世界。
她抬头看着楼上的灯红酒绿、言笑宴宴,静静地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看着屏幕里毫无温度,毫无声息的人与雕像,一切与楼上的吵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已经死了,你看她垂下来的手臂。”
何智熙听话地看着死去的人,她在想,是谁呢,是千瑞珍吗,还是周丹泰,如果是的话,那一切又是因为她吗,因为她的视频吗。
迷惘着的何智熙感觉到身后的神握住她的双肩,凑近她的耳边说道:“不,不是我们,是楼上的那些人类。是她们逼迫的她。”
对,不是她的原因。何智熙的双眼开始充斥着红色,她对自己强调着,是楼上那些人的错。
“对,所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她可是我们的好朋友啊,唯一的好朋友。”
何智熙听着耳边的话语,那是来自神的蛊惑,她下定决心,一字一句十分郑重:“我们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那第一步呢?”
第一步?何智熙视线集中到屏幕中的圆点,她点击圆点,随着“咔”的一声,拍摄完成了。第一步就是给他们带去恐惧。因为与世上任何事物相比,恐惧更能击溃人类。
“做的好,那么接下来我们一起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复仇吧。”wWW.ΧìǔΜЬ.CǒΜ
何智熙转身看着那对她微笑的神,不对,那不是神,那是另一个“她”,她伸出手邀请道:“为我们复仇吧。”两个声音重合在一起,却又十分清晰。
何智熙终于扬起嘴角,既不是狂躁时该有的张扬,也不是抑郁时的勉强,那代表着的是志在必得的自信。那些毁了她的,毁了闵雪雅的都下地狱吧。这一刻她告别了过去的些许不忍与良善,握住前方递过来的手,愉快地接受了“对方”的邀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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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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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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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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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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