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突然死了?”明思令紧紧蹙眉,困惑不解:“难道,也中了邪术什么的。”
“它的内丹突然碎掉,之前应该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有人帮它强行续命,方才撑了这么久。”夜之醒仔细检查着财猫的尸体,又缓缓道:“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如果是我,自然现在就要去找酆一量讨个说法!如果是他干的,就打死他。如果不是他干的,就和他一起,找出真凶打死他。多简单啊?”夕无悔坐在桌几上,晃荡着一双线条好看的细腿,虽然有一只是机械的。
“你认为,他会说真话吗?他难道会承认自己的狼子野心?笑话。”夜之醒脱下自己的外衫,裹住财猫的尸身,喃喃道:“这毛有财虽为妖兽,却也是个可怜的家伙。还要借夕姑娘花园一块地方,我把它埋了,入土为安。”
“埋吧埋吧,就埋在那西番莲旁……给阿卡卡作伴。一个厨子加上一个招财猫,或许路上不会寂寞了。”夕无悔嗤笑了一声,神情难掩落寞。
她扭头,盯住正在整理背囊的明思令:“我也好奇,你到底信不信财猫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财猫的话与阿德此前说的也有出入。找到阿德,再细细查问,真相总会浮出水面。”明思令淡淡道,她假装翻着包里的东西,其实心不在焉。
“还查问什么?你心里也该明白了吧。阿德……”
夜之醒抱起财猫的尸体,他口气很冲:“阿德已经死了,他中了纵尸之术,他已经成为尸傀儡,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何狂性大发,不受控制。六界之中,除了酆一量,谁还能控人魂魄纵尸行凶。要知道,白骨捕手都是最初的尸傀儡修炼而成的。”
“你们不觉得这财猫被送上门来,过于凑巧吗?还有阿德,为什么白骨捕手唯独疏漏了他一个?胡娇春方才说酆都和扈丘发生内叛,那财猫和纵尸之事,也许酆一量未必知情。我总觉得,有人在故意误导我们。灭月门纠缠在夜魔宫、明堂与酆都和扈丘之中,又充当了什么角色?这件事都疑点重重,我们不能妄下断论。”明思令低声道。xǐυmь.℃òm
“阿令,是我妄下断论,还是你心存幻想,不愿相信事实呢?”夜之醒不耐烦地打算明思令,声音提高了几分:“无论你来自何方,你都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心有泪的凡人。你应该更信任你的同胞,而非一个无情无义的魔头。难道,他许你魇后之位,酆都的富甲天下……让你动心了?”
明思令突然凝滞手中动作,她抬头盯住他,眸光犀利:“没错,我是个商人,我也喜欢钱。但我从不赚不义之财。夜之醒,如果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足够的信任,也不必再共同进退了,不如各自欢喜吧。”
“阿令,我不是这个意思。”夜之醒吃惊地挡在明思令面前:“我是担心你上当受骗。我怕你将来……会伤心。”
“老大,老大,你不要跟夜之醒吵架啊。我都不知道,应该帮谁?”六神惆怅地抱住猫脸,满眼无奈。
“我觉得阿醒哥哥说得没错。明姑娘你来自异世空间,不了解我们这里的状况。凡人与魔魇从来都水火不容,世代为敌。魔魇吃人害人由来已久,而术师的责任就是除妖伏魔。”明昭突然勇敢地抬起头,朗声道。
“明姑娘,你这样说我姐姐,不太公平吧?当初绑架我的白若尘,还有那个一肚子坏水的羽震子,他们可是凡人还是术师。再说,也不是所有的魔魇都吃人害人啊,也有……也有重情重义的。你没遇见不代表着就没有。”梁浅浅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着急地反驳着。
明思令按住梁浅浅激动挥起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太过激动。
明昭却别有深意地瞄了一眼她隆起的腹部,像好心提醒:“梁姑娘,你现在身怀有孕,不能情绪激动,对孩子大人都不好。”
“无妨,你可是大颂有名的女医官,有你在我们应该可以放心吧?”明思令唇角一旋,马上接言。
明昭愣了愣,只能咬住了唇瓣。
六神小心翼翼退后几步,喃喃自语:“两个明姑娘,都是自己人,都这么牙尖舌利。小爷还是不要淌这淌浑水,让夜之醒去解决吧。”
“不管在哪个世间,都不会是非黑即白。不仅人类,任何生命都有存在的权利和价值。善良并非凡人独有的特质,而罪恶也不仅仅生自魔魇。难道,你们能保证所有的术师都没有贪婪和野心吗?那暗袭归源寺的黑衣人中,我们交过手的,没有术师吗?”明思令微微蹙眉,声音虽不高却掷地有声。
“明姑娘,可你只有和我们合作,和凡人术师联手,你才能顺利拿回自己的身体啊。”明昭脱口而出。
“小十,不许胡说。”夜之醒迅速扭头,情不自禁瞪了明昭一眼,想阻止她的话,他太了解明思令的脾气了。
“我说的是实话。”明昭怯声道,但骨子里却有着底气:“明姑娘难道不想拿回身体,回到属于自己的世间吗?”
“我当然可以,不要!”
果不其然,明思令眸光闪过一丝凛然,她昂首半眯着凤眸,似笑非笑:“无论我是明思令还是明昭,没有人可以胁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就这对了,你干嘛要掺和他们凡人与魔魇打仗的烂事儿里呢?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啊。”夕无悔听到此处,登时高兴得拍起手来。
“你去埋它,好给你那阿卡卡作伴。”夜之醒差点被气晕过去,他把裹着财猫尸身的衣服包扔进夕无悔怀中,没好气道。
“小十,如果没有阿令,我和你都早就死了,我们都已魂飞魄散。她答应帮我,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别忘了她和我们非亲非故!你怎能说出这样没轻没重,没有道理的话?”
紧接着,夜之醒又认真而严肃地瞪着明昭。
明昭凝视着他,委屈的情绪化作眼泪在眼眶中徘徊着,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她低了头,低声道歉:“对不起,明姑娘,我方才着急,才说出这样伤你的话。抱歉,我错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明思令浅浅一笑,她宁静地打量着夜之醒和明昭,微微吸了口气:“不敢当,一位是夜魔宫的少主,一位是未来的明堂堂主。你们都是堂堂君子,光明磊落,可不要和我这满身铜臭味的小商人,一般见识。不过,若我这妹妹,她和孩子若因二位有何闪失……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夜之醒,你知道我的手段……所以,好好说服你的未婚妻,千万要照顾好梁浅浅……”
“阿令。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浅浅不是我们的朋友吗?”夜之醒神情受伤不已,他挡在她面前,想要去拽她的手臂。
“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她用力甩开,不客气道:“我不想跟你多说。”
“我若惹你生气,你骂我打我都行。但我受不了你故意疏远我。一路走来,我们都救过对方的命,也被对方救过命。我们就是我们,从来不是你和我,以后也不行。”夜之醒一字一顿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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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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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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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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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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