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屹更是疑惑了,完全不明白他这好四哥怎么就突然想起了他这个弟弟来。
还一送,就送了个人?
“来人覆着面纱,奴才看不清模样,不过看身形,该是个男子。”
“嗯?”
只是一瞬间的疑惑,赵宸屹心头划过一个猜测。
没有再问,抬脚往前面去。
主子没问了,青黛也老实的闭嘴,快步跟上。
其实,多的他也不知道了,来人并没有与他多说。
四爷身边的人,向来是用鼻孔对着他们的。
当然,他也不稀罕巴结。
他可是主子的奴才,又不是别的谁的,任他别人如何,又与他何干!
“奴才请五爷安,五爷吉祥。”
赵宸屹抬脚进了前厅,经过那请安的奴才坐到正位之上,期间连个正眼都没有给过他。
虽是四哥身边得力的奴才,那也是奴才。
跟在他身边立着的,是个覆了面纱的男子,瞧着身形清瘦,露出来的眉目倒是能看。
只睨了那人一眼,并不因为他正行礼而多看两眼。
“四哥可是有何事?”
“回五爷话,今日奴才得四爷派遣,专程送来谢礼,感谢五爷当初在宫中出手相助。
本是早就该来的,只是爷这些日子都在府中养伤,实在无心其它。
如今四爷伤势刚有了好转,听闻五爷喜好,便立时着人专门为五爷寻的谢礼,还望五爷喜欢。”
“谢礼?呵呵……那就替本皇子谢过四哥的好意。”
喜好?听闻?
呵,果然是没让他失望啊。
赵宸屹抬眼皮子睨着那个专程为他寻的谢礼,唇角染上浅浅的笑意,意味深长。
“此人名叫阿远,是刚从南边过来的清倌,调教妥当了的,四爷一得知您喜爱貌美的男子,便立刻着小的去清风楼花重金买了,给五爷您送来。
五爷放心,绝对干净的。”
他说话的时候,那个叫阿远的男子已经自觉的跪在了赵宸屹的跟前,那低眉顺眼的模样,也着实是乖巧的。
只是,却没有入赵宸屹的眼。
不仅是如此,还触到了赵宸屹心中的底线。
那条名为怒火的底线。
若不是顾及着这个玩意儿是老四送来的,又有老四的人在跟前看着,他是真真想把手中的热茶盏反手就掷到他头上去。
再让人把这玩意儿扔出去,扔的越远越好。
省得,脏了他的眼睛,也脏了他的地儿。
虽是没有这么做,但是赵宸屹还是没有好脸色就是了。
将茶盏往案桌上一磕,“替本皇子多谢四哥的好意,做弟弟的心领了。
只是,如今家中也不甚清净。
这个谢礼,就请四哥收回去吧。
青黛,替本皇子送客。”
说完,赵宸屹面色阴沉着,拂袖离去。
留下厅中的两人,根本就没打算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呵,什么谢礼,还不是因为听说了他去清风楼抓奸,还是个什么男子,所以这才故意的送了这么个玩意儿来恶心他的吧。
果然还是他那好四哥一惯的德性,不过就是想看他的热闹罢了。
既然他想看,那就成全他好了。
让他知道他的后院不清净,定然就会联想到原因。
哼,有郑蓉那个女人的名声在,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等郑蓉回来,他再好好的与她算账。
男子?他只想收拾那个日常都是把自己弄成个男子模样的女人。
至于别的男子,他可没有那种嗜好。
四皇子的人看着赵宸屹发怒离开,只装模作样的与青黛说了两句之后,便离开了。
而那个叫阿远的男子,却是被他留下。
“青黛,你也知道,我们做奴才的,怎么可能做得了主子的主。
这人既然是主子让我送来的,人我也送到了,自然算是交了差。
五爷若是不喜欢,或是有什么别的意思,那就请五爷亲自去与四爷说罢。
你也别为难我了,我这就先回去向四爷回话。
不送了,留步。”
看着还在厅中跪着的阿远,青黛忍不住咬牙。
这人可不能留,主子都放了话的,他可不敢私自做主留下。
况且,等夫人回来看到府中多了这么一个玩意儿,主子爷还不是要解释不清楚了?
所以,无论如何,这人是怎么也不能留的。
“来人。”
青黛站在厅门口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立马就有一个小厮小跑着过来。
“大管事,您吩咐。”
“去叫两个人,把里头的那人,请出去。
无论他说什么,不许他进门,听清楚了?”
“是,小的明白。”
赵宸屹分府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府中某些不听话的奴才也被处理得差不多。
如今留下的虽是不多,远远不够一个皇子的配置,但是,赵宸屹并不在乎人多少。
要的,只是听话做事的奴才。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那点儿份例,又没个别的进项,也养不起那么多的奴才。
虽然如今他手中宽裕了,也没有想过奢靡铺张。
只,现在郑蓉来了他这里,倒是让他知道,他这日子果然是连个伯爵府的小姐都比不上的。
阿远听到青黛都吩咐,自然是急了,立马就起身要来求青黛。
他确实是被四皇子殿下从清风楼手中买来的,也确实是刚被从南边送过来。
只是,在来之前他可是得了四皇子殿下的吩咐,到了五皇子殿下这里来,是为了将五皇子府中的消息传递出去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卖身契,还在四皇子殿下手中。
如今,他这出师未捷便要被退回去。
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回去之后会是个什么下场。
他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被退回去,一定要留在五皇子府上。ωωω.χΙυΜЬ.Cǒm
“求大人,可怜小人,别赶小人出去。
小人已经是五皇子殿下的人,生死都是五皇子殿下的人。”
阿远虽然是覆着面纱,但就这一双眼睛,便能勾动人心,给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果然,真的是调教好了的。
只是,青黛可不是男人,他这主意注定是不能达成。
只见青黛挑着眉,轻蔑的哼出一声,用力一把将被他扯住的衣袍角抽出。
对已经来到门口的两个侍卫使了一个眼色,“送出去。”
短短的三个字,每个字都能让阿远感受到绝望。
“大人,求求您就留下我吧,我什么都能……”
“把他的嘴堵上。”
看着他被两个侍卫架着出去,还不停的回头来求情,嘴里更是没有歇着,青黛直接就吩咐了侍卫们把他不甘心的话也都堵了回去,根本不给他发挥的机会。
那种地方出来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真要是留下他的话,二位主子定然是又要生嫌隙。
况且,他家主子可是为了夫人去清风楼那事,至今都耿耿于怀。
五皇子府得大门打开又关上,门外阿远哭着喊着叫门,大门却是纹丝不动。
“把门口守好了,谁也不许将把那人放进来。”
“是,大管事。”
青黛虽然年纪不太大,但是这大管事却做得有模有样。
主要是因为赵宸屹放权给他,又为他撑腰,好生立过了威的,自然没有不服从他的人。
因为不服从管教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这边解决了,青黛便会后院去回话。
赵宸屹心中不畅快,自然没有好脸色。
见到青黛进来也没有理会,只继续闭目养神。
见主子连书都不看了,青黛知道主子定然是心情极不好的。
等了一阵没有等到主子问话,便自己斟酌着小心的开口。
“爷,奴才已经将那人扔了出去,任他在外头如何,也吩咐下去准放他进来。”
没有第一时间等到主子的回应,青黛也不着急,就老老实实的做起了摆设。
又过了一阵,斜靠在贵妃榻上的赵宸屹终于说了话。
“你小子,如今办事越发的有谱了。”
这算是,夸他了吧?青黛心中这样想着。
主子夸人的时候可是不多见,看来主子这是心气儿顺了不少。
于是,便乐呵呵的回话,“谢爷夸奖,都是爷调教的好。”
“哼,嘴也滑了不少。”
“爷与夫人鹣鲽情深,岂可让那么个玩意儿来挑拨了二位主子的感情。
所以,奴才就擅自做主,把人扔了出去。
嘿嘿,其实,奴才这是学的夫人。
夫人的脾性,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
若是夫人在家的话,定然是会让奴才把那个玩意儿直接扔出去的。
所以,奴才就斗胆做了主。”
一边拍着马屁,青黛不忘去观察着主子的神色,并没有在主子面上见到什么变化,心中大致的有数了。
主子这是,对他说的做得,还算满意。
赵宸屹撩起眼皮子,斜斜的看过来,看得青黛笑脸都要绷不住了。
这才淡淡的开口,“哼,这次算你小子做得好。”
后背都湿了的青黛,暗自狠狠地吐了一口气,总算是安心下来。
嘿嘿的笑着,“主要还是爷教导得好,奴才都是听爷的。”
“等夫人回来,爷去替你讨个赏。
吩咐厨房多做几道夫人爱吃的菜式,等夫人早上回来用膳。”
因为青黛的那一句鹣鲽情深,让赵宸屹已经好转的心情,更加舒畅。
至于刚才的怒火,也消散干净。
甚至,已经开始想念离开的郑蓉。
那女人,不过是回一趟娘家,也要依依不舍。
恐怕,晚上也是要早早的就回来的。
一想到郑蓉离开之前两人正在做的事,赵宸屹薄唇轻扬,眉眼带笑。
看着主子神色的变化,青黛也跟着心情舒畅起来。
“奴才先行谢过爷,可就等着您为奴才讨赏了。
奴才这才就吩咐下去,定然盯着厨房多做几道夫人爱吃的菜式,等着夫人回来。”
“下去吧。”
书房之中只剩下赵宸屹一人,他又在榻上靠了一会儿,便起身继续翻看郑蓉批注过的兵书。
从前他看着晦涩的地方,经过她的批注,便明朗起来。
每每这种时候,赵宸屹都要自得,郑蓉是他的妻子。
他不知道这些本事她是如何而来,他却知道,这个人,是他的。
一看书,便忘了时辰。
直到天色都黑了下来,屋中光线不足,青黛进来点了灯火,赵宸屹这才发现已经不早。
“夫人可回来了?”
“还没,奴才已经派了人去康宁伯府,该是要回来了。”
闻言,赵宸屹蹙眉。
她走的时候说了晚上回来一起用膳,怎会这个时辰了还未回?
依照她的性子,若不是有重要的情况,定然是早就回来了才是。
“去门口守着,夫人回来立马回报。”
“是,奴才这就去。”
这时候赵宸屹也没了继续看书的心情,揉了揉了眉间,起身往外走。
京墨提着灯笼,随身跟着。
突然,赵宸屹想起来,“外头的那人何时离开的?”
这一下午看书入神,都忘了这事儿了。
“还未离开,在门口跪着的。”
赵宸屹脚下微微的停顿之后,继续往前,眉头更是蹙得紧。
京墨又道:“初时,那人还拍门叫话,要守门都人当他进府,引了不少的百姓围观。
不过,他倒是还算乖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叫门。
后来百姓们大致是觉得无趣,便散去了。
现在虽是没有再叫门,但也跪着未曾离去。”
说完,京墨便没再说别的,等着主子的吩咐。
一听说他一直叫门不走,赵宸屹神色就不好,又听他还算识趣,便熄了要着人将他打远的心思。
“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若是再不走,便打断了腿,扔远些。”
“是。”
不过是个玩意儿,不管他的主子送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接就是。
没得让这么个玩意儿,影响了他与那女人的心情。
只是,康宁伯府到底是生了什么事儿,那女人竟还不回来。
来不及回来便罢了,也不派个人回来说一声。
林良和孟春那丫头是跟着一起去的吧,也不见有个眼力见。
这时候,康宁伯府里乱成了一锅粥,郑蓉一进了府便急匆匆的到了老太君的松鹤院不曾出来过。
康宁伯府老太君,不大好了。
头一日夜里就开始发作,只老太君不让声张,不让打扰小辈们。
结果天亮后,更是连人都不清醒了,这才惊动了康宁伯爷。
又,叫了郑蓉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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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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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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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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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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