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重要之物……
我却……
……
空白填满了所有。
我真的还是「源稚紫」吗?
在知道了那么多之后,我真的还能算是以前的「源稚紫」吗?
……如此询问着,我知道无法得到答案,却还是如此询问。
……一直都在做这样毫无意义的无用功。
尽管有些恍惚,但我还是跌跌撞撞地绕开了挡在我面前的绿光,一头栽进了血海中。
……
到头来……
坠入血海,我无法说出话来,只觉得浑身变得轻松无比,也只觉得大梦一场,空空如也。
沉寂黑暗,但我感到有什么从周围过来,驱散了一点冰冷,一点黑暗。那样的光芒并不强烈,微弱渺小,却相当持久。
就那样看着,那微弱的光芒逐渐拉长,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我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有那飘动的头发,在微弱的光影之下,露出我熟悉的青琉璃色。
没有声音,耳边,四周,寂静的一片。
于是,那个人影伸出了手——
“——”
那是「源稚紫」珍视之物之一。
原本放在收纳袋里的珍贵宝物。
第一次从珍视着的人手中收到的最后一份礼物。
那看不清的白色人影,递过来了一串紫阳花木雕。
收下吗?
我想要犹豫,但我更注意到了,周围的黑色,在慢慢吞噬着那个白色身影。恐怕再过一会,就会和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不过,恐怕我会存在得更久一点。
“为何……不接?”
这是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仿佛来自自身,又仿佛来自周围。
“那不是你/「源稚紫」/「自我」最珍视之物吗?”
……谁?
说话的是……
不……
根本不存在还有谁。
是我在询问自己。
“说起来,阿紫有想做的事情吗?”
“——”
“你难道没有想做的事吗?我并不是你的全部。”
“——”
……
“我又为什么存在呢?不仅没有摆脱半妖,还变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连名字也被你们夺去。”
……什么半妖。明明一开始就是人类。
“拿去。”
声音冷淡又嫌弃,带着一点施舍的意味。
……什么啊。
明明只是个人类……
明明只是个被神明,被命运摆布的人类,最后的反抗还很容易地就被镇压了……
区区这样的人类,居然用那么高高在上的语气说着话。
……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自己才会伸手去接吧?
在伸出手时,自己下坠的身体就被静止了。在那微弱的光芒中,我终于看清楚了那模糊的人影。
“用了点小手段。”他似乎想要解释,但很快遏止了这个话题,“但不要期待我能帮不上忙。”
“……”
“我没有好心到这种地步,只不过是不甘心——就这样突然醒来,又突然消失。”他皱了下眉,“喂,你能不哭吗?”
“……抱歉。”
“……就当是我没能亲手杀了你的遗憾——你作为「源稚紫」并不合格。半妖,妖怪,人类,又或者是什么神明,你哪个都没做好。到了现在也不懂爱,也只会索取。”他偏着头说,“在我看来,你完全没有成长。”
“……”
“可是,直到现在,也依旧是你在主导所有,所谓的神明没有来阻止你。哼,要我说,大概是力量没恢复什么之类的。”他一脸无所谓,“可如果是那个家伙,大概会说出‘这说不定是你给你自己的成长时间/自由’。虽然实际情况,只是那位神使希望你这个意外能帮上「她」。”
“但为什么……”
“都说了不甘心。你要是还有想要继续下去的想法,倒是有能拜托你的事。”
“……”
“替我好好守着源氏——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报复到这。就算你没能做到,我也不能怎么样了。”
他终于看向了我,但很快将手中的紫阳花木雕递了过来。
我看着阿夜曾经送我的紫阳花木雕,颤抖了一下手。他伸手过来,拉住我的手,将木雕放在了我的手中。
来不及诧异,木雕中散发出了绿色光芒。
“——那么,这是我对神明的反抗了。”他很是得意,“我下了不少功夫才学会木雕,发现那位神使的本体也是偶然。毕竟,所谓的神格,居然是那么普通的半个珠子。”
“……?”
“怎么?他本就是神的神格吧?让他回归到身体里,至少也能起到点作用吧?”他看了我一眼,“本来这种事不应该这么早就出现,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像神的计划一样,出现了我和你这样的意外。既然神非要让那个计划继续,那我也不可能让其那么顺利。”
突如其来的灼热从胸口蔓延着,以至于让我无法注意到他。随着灼热而来的,是越来越强烈的绿光。我不敢眨眼,但那微弱的白光还是被绿光吞噬。
“所以,「源稚紫」不能死,不能消失。”
-
“这千年的轮回,每次我将她的灵魂送去一点,这个光球就黯淡一点。那名为夕夏的存在,也就黯淡了几分。大概是几百年前,那边那位神使找到了我,说希望我能对接下来的事情不插手。”
阎魔将绿色光球握在手中,却看向了远处。
“我一开始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直到「源稚紫」这个意外出现,直到神使随着这个意外变成了两个——汝应该也明白了吧?”
他不是没想到。
只不过……
“我有什么明不明白?另一个神使不早就死了?现在,「她」的神使只有我。所以,还请将您手中的东西还来。”浮世从玉座之下走过来,和他并肩站着,“不过现在来看,这个「意外」并不应该出现。毕竟,这反而阻碍了「她」的计划。”
阎魔微微眯了眸子看浮世,那张脸她在熟悉不过了,但这和几百年前找她商量的神使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啊……
那位神使眼眸中,满是爱意,满是不忍。阎魔看得出,即便她那时不是夜摩天,那双明目也看得出神使那一尘不染,纯粹的爱意。
眼前这位自称是神使的浮世,并非没有爱意,反而更加炽烈,更为灼热,灼热到几近将其燃烧。
阎魔尚未拒绝,黑发的青年便挡住了浮世。
“你想阻止我?”
“……除非你答应我,「源稚紫」还能回来。”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浮世笑了笑,有些嘲讽,“你对「她」而言是什么?你什么都不是啊。你只是对那个意外重要,但那个意外马上就要拉着「她」一起消失了。”
青年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浮世并不想解释什么,只抬起右手一握,手掌中便出现了一个绿光球。他小心地将光球护住,正准备将其投入玉座前桌上的少女身体中,却被一只手挡住了。
“你要阻止我?”浮世看向了青年。
青年的沉默让浮世顿时了然,浮世将护住绿光球的手收回来:“好啊。”
“现在是什么情况?”青年问。
“就在刚刚,源稚夕的恶之面从这具身体中完全消失了,和我的契约完全切断。”
“怎么会这样?”
阎魔听到此处,转身坐回了玉座。在她的双目中,少女的身体上正有什么正处在快要消失,却还未消失的状态。
“神使,源稚夕是怎么消失的?”阎魔开口问。
“你和我说的那个故事,不就是源稚夕让你告诉我的吗?”青年也紧接着说。
浮世微微皱了眉,红色眸子里涌出了复杂的情绪。
……
“你心有不甘。”苏醒然后掌控了身体后,在内心中,浮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人类的恶之面——虽然早已残破不堪。
“任谁的身体从一开始被占用了,都会不甘心吧?”少年语气讽刺。
在「源稚夕」的内心被某种绿意铺满。
浮世难得因此挑了下眉:“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同样有着对立面,同样有份纯粹的爱。”
“爱?对谁?她么?”这一次少年的语气轻蔑无比,“我要对一个扼杀了我本该有的命运的神怀有爱?”
“这事是另一个我决定的。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另一个我想帮上忙。那么,该怎么帮呢?「她」本就很完美了,但另一个我不这么认为。另一个我看到了被她隐藏压抑起来的「自我」。”
“所以,那什么所谓的轮回,轮回到源稚紫,就把「自我」放进来了?”名为源稚夕的少年冷笑。
“不。那时的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尝试性地将她的「自我」找回,然后放在了夕夏的身上。不过,这份「自我」并没有马上显现。那时的「我」便决定,以一个「意外」来引出所有。当然了,这种想法,还是另一个我更认同。虽说我们寄宿在你身上,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你们做这种事前,没有想过先处理掉原有的人类灵魂吗?”
“那时谁能想到?更何况,有另一个我在,处理人类灵魂这种事,肯定也做不了。”浮世语气淡淡,“我劝你还是和我合作。”
少年看了他一眼。那样的眼神包含太多,猜忌,怀疑,考量,伺机而动的狡猾……
浮世没有为之所动。
如果说名为阿夜的存在,对人类的所有怀有善意,那么浮世对人类,只剩冷酷。从一开始,浮世就没有把和这个少年的契约放在心上。
不,他几乎没办法认同人类。
浮世只是需要在其身体中慢慢恢复力量,等待合适的机会,替代那个少年。
“毕竟,等待你的只有一瞬间的消散罢了。”
少年将情绪收敛:“怎么合作?”
“如果你消散了,这具身体就归我了。”
“……”
“但在你还存在的期间,你可以用这具身体。我偶尔也有一点事会让你去做。”
“哼,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当然——待在这里,等死就好。”
少年没有选择等待。
那不知是恨意还是绝望之物,塞满了他的胸膛。
如何才好?
如何以人类之躯,比肩神明?
如何才能……
少年没有立即答应浮世的要求,他静坐着,不动声色地避开浮世那若有若无的目光。
然而,那不经意间的一瞥,让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在「源稚夕」的内心中,那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绿色,溢满四周,令他作呕。
将气势完全收敛,少年显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悲痛。
“……我知道了。”少年顿了一下,“我答应你。只是,我必须和你结成契约。”
“契约。”浮世唇角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你以什么身份来和我缔结这份契约呢?”
“阴阳师,源氏的阴阳师。”
阴阳师……
仿若一记惊雷,浮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那家伙——”
-
浮世不是一直想让她变成神明吗?我本以为她也不过是那个神明的一部分,但现在看来,她就是那个神明也没错。只不过,有很多东西都丢失了。比如那时的「感情」,那时的记忆。可是否也会因为「自我」的变化,让她再也不可能变成从前的「她」。
我想起了自己刚苏醒过来,浮世那看我/人类如蝼蚁的眼神,回想起自己计划的一切,却都只是因为一个意外——
到底是什么力量把我拉到这种侵蚀着我所有的地方?
不不不……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达到了目的。就如同「自我」不会立刻出现在夕夏身上,「源稚紫」也不会立刻改变「她」/神明,但总有一天,在某个关键时期,过往的那个「她」,终将被取代。
如此一来,关于神明的计划,关于我那毫不起眼,毫无作用的一生……
当然了,还有那蠢到让我心力交瘁的存在/妹妹,都会被改变。
被这样的力量强行拖走之前,我曾依凭着和「源稚紫」为双生的关系,看到了神明的过往。
将想要传达的一点讯息,告诉给了夺走我名字的存在。
……我的计划并不完美。
那个被叫「阿夕」的存在,不知为何,我有种预感。
那才是所有的关键。
他为何会莫名其妙出现?又为何对「源稚紫」那样忠心耿耿……
可我又何必再担心这些?
生死一瞬罢了。
-
还活着。
……
但很痛苦。
更像是身体被塞进了许多东西,不得不让我继续活下来。
……好热。
这样的灼热让我不得不睁开眼。
我伸出手,低头看到了手上有什么在脱落。
不只是手上,还有……
我下意识地抚上了脸,却碰到了一小片一小片的圆状物。和我曾经触碰到的蛇的身上的鳞片很像……
……
「源稚紫」不能死,不能消失……吗?
这确实是在证明,现在我还是「源稚紫」。
可我分明也感到了一些不曾属于我的力量。那是某种细语,某种来自土地的联系,某种极容易亲近的力量。
虽然「源稚紫」还存在,但恐怕……「她」的力量也差不多回来了。从我身上燃烧起的火焰,就是「她」所有力量回归的象征。
我习惯性地用手去探胸前的伤口,却发觉还有什么在一旁。
“……阎魔?”我顿了一下,不由得抬头看向她。
玉座之上,冥界之主威严端坐,那双能看透所有的冥界之目,正注视着我。
“千年前,汝与我约定。现在,灵魂已然归汝。此后一切,便由天命。”她徐徐说道,“汝几经生死,纵有出云国旧神之生命力,亦到极限。”
“……多谢提醒。”我站起来,那些掉下来的鳞片早已被向她弯腰道谢。
“此番过后,出云国旧神之脉,亦只剩汝。往后种种,我亦不出手相助。”
出云国旧神……
“无妨。”
关于「她」的过去,我已经了解。关于夕夏的轮回,我已然明白。关于「源稚紫」的未来,我也有所打算。
唯有「她」当时的计划,我还没有全部了解。
在那之后,「她」是否有找到延续神迹的办法?那个计划,是否就是延续神迹的办法?若是再次遇到伊邪那岐,我又该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现在,我究竟该以「什么」存在下去……
那在心中久久无法平息的恨意和愤怒,恐怕迟早有一天,要以某种形式爆发出来。这让我不由得想到了那片血海——
那究竟是谁?
源稚夕已经真正死亡了。可若是他还存在,或许这个过程不会来得这么快。
……从哪种角度来看,那都不会是令我愉快的对象。
就和伊邪那岐一样。
肩膀上突然一沉,一件外衣裹住了我,就像「源稚紫」很小的时候,那位阿夜一样温柔。
“我们回家吧。”
我错愕极了。
按理来说……
「她」的力量全部回归,我应该察觉得到……但他的靠近,我完全没有察觉。
不……
虽然「源稚紫」对他有过推测,但从来没有怀疑。
“你……刚说什么?”我问。
他顿了一下,有些茫然的脸上露出了点忧愁,但很快把手伸给了我:“我说,阿紫,我们回家吧。”
……
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妖怪?
可从没有谁真正看到他的原貌。是付丧神?还是精怪?都没法确定。
“晴明他们刚好也处理完了事,许久不见你,他也有很多事想和你说,大家都在等着你。”他似是善解人意,收回了手,“就算变了模样,他们也都认得你。跟我来吧。”
他走了几步,停在离我不远处,回头等我。
我回头看向阎魔,她只是静静地坐在玉座之上看着我。
“您的眼睛,是否在我身上看到了那片血海?血海的彼岸,那个女人……不,那位神究竟是谁?”我并没有转身。
“汝与我并不再有何联系,汝之罪恶也非我等能审判,且我并没看到什么血海。”
“有劳。”
我没有回头,只是将外衣整理好,向他走去,向那个得到了「源稚夕」之名的存在走去。
离开冥界,又再次见到了阳光。暮色落下,远处隐约能见到远处的村庄和海洋。
“这不是回平安京的路。”我停下来说。
“嗯,不是。”他也停下来了,“说来话长,我找到了你的身体,带到了冥界,等冥界平定虚无之后,阎魔才抽出时间来完成约定。在我等待阎魔平定虚无的时候,浮世也来了。他和我说了一个故事,并没离开冥界。而是,当阎魔准备归还你的灵魂时,才出现。”
“然后呢?”
“我对他说了点话,然后他就脸色大变,让你哥哥有机可乘。那时,我注意到你的周围已经有火焰包围,但他却是直接跳进你周围的火焰之中,什么都没留下。”
我只知道结果,但没想到……
“……”
“那样的火焰太过灼热,他几乎没有哀嚎,就那样消失了。”
“……”
“你一定还记得这里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寻着记忆里的路前行。
转眼又是一个夏日。
「源稚紫」记忆中的家,那最初的所有,都在那里开始。
空栗曾存在的树林,被她破坏的结界,亲手杀死葵子的地方,以及装有最初温暖的一切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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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
“我见他来过这里挺多次的。不过,他也只是看着,并没有想要修好这座房子的打算。人类的感情太过复杂,太过纤细,我无法推测他对你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我」并不是「源稚紫」,而你说的话,做的这些,于「我」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你不是,就不会来到这里。在浮世想要将所有的灵魂归还时,我也想过,是否就因此,「源稚紫」从此消失。”
“不是吗?”
他从我身后走出,从已经倒塌的屋檐下,找到了那个风铃。
“你只是在成长中,短暂地忘记了从前的自己,但本质上并没有变。”他伸出手,将风铃递过来,“我一直都这样坚信着。”
“你究竟是谁?和「她」的一切,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
“……”
“你不必信任我,但现在或是更远的未来,我依然是为源稚紫而诞生的存在。”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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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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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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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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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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