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a鼓鼓捣捣了半天,才把鱼放进烤箱里,可却始终不见Juan到厨房来。她洗好手,回到卧室,Juan不在里面,却发现卫生间的门是关着的,原来Juan又跑到了里面。于是,她转回到厨房,边打扫,边等他出来,可直到她把整个厨房都收拾干净了,Juan还是没有出来。
看着卫生间紧闭的门,Juan在里面待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了,Maya算了算时间,再二十几分钟鱼就烤好了,要是再不煮米饭就来不及了。她拿出电饭煲烧了饭,脑子不听使唤的胡思乱想起来:他是不是又躲在里面跟其他女人聊天呢?聊的都忘了刚才对这一晚的安排!
最后,当烤箱计时器响起,鱼烤好了的时候,Juan终于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可却垮着张脸,像变了个人。Maya瞥了他一眼,说:“Yougotoutataperfecttiming,thefish’sready!”(你出来的挺是时候啊,鱼刚烤好!)
可Juan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她在讲话。“WhathappenedWhyyou’renothappynowYoustayedinthebathroomformorethanonehour!”(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不高兴了?你在卫生间待了一个多小时啊!)Maya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Juan看了一眼Maya,一脸不悦,可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摆好桌子后,随手点了个动物世界一类的纪录片。
Maya打开烤箱,从里取出烤鱼。这时,Juan的室友José回来了,见Maya和Juan在厨房,就走过去打招呼,他看到烤鱼,口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忍不住感慨:“Maya,youcookitLookstastymiam!”(Maya你做的吗?看起来好好吃!)
“Yeah,hopeit’sasgoodasitlooks”(是啊,希望它能像看起来那么好吃。)Maya强挤着笑容,“Youwannatry”(你尝尝吗?)
José倒是一点也不见外,自己拿了份碗筷,一屁股坐在了Juan旁边,边吃边说:“Hum,Maya,it’sreallygood,Ilikeit.”(嗯,Maya,很好吃啊,我喜欢。)
Maya这次做的确实要比第一次更成功,味道也更好,摆盘也更漂亮。Juan尝了之后,却只是一句简单地:“Ittastsgood.”(挺好吃的。)之后,就再没跟Maya说过一句话,可却边吃,边跟José用西班牙语哇啦哇啦的聊了起来。
Maya一下子摸不着了头脑,她不明白:明明两个人一起决定好的安排,为什么Juan从卫生间出来后,整个人就都变了?自己辛辛苦苦做了晚饭,可Juan对自己阴个脸,却可以跟室友聊的起劲儿,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个家里的卫生间是不是有毒?
她越想越心烦,完全没了胃口,没吃几口就饱了。她干脆也不等Juan他们,起身洗好自己用的碗筷,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坐到马桶上的一刻,她才放松了下来,跟Juan在一起一整天,她连手机都没怎么碰,到这会儿才有空看看微信朋友圈,看看Facebook和Instagram,看看笑话,跟朋友聊聊天。她意识到无论她跟Juan两个人再怎么努力,他们之间的相处都没办法回到从前的样子了,有时候甚至只是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都会觉得窒息,他们还这样将就在一起,也许目的只是不想对方有机会跟别人在一起。
从卫生间出来时,Maya的气已经消了大半。Juan还在跟José聊着,她不明白两个住在一起,每天见面的大男人,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话可以聊。
十点半,想着还要早起,Maya干脆先去洗了澡,她想也许等她洗完澡,Juan也该没事了。
当站在花洒下,水流从头儿下时,Maya突然清醒了过来:我这是在干嘛?我是想要离开他的,可我为什么在这里?跟他在一起?我干嘛要对他一忍再忍?这早就超出我的底线了。我绝对不能再跟他这么纠缠下去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他这样的人身上!
洗完澡,Maya回到卧室,先上了床。Juan依然坐在餐桌前,看似专心的敲着电脑,依然没有想要跟她讲话的样子,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半睡半醒间,Maya看了几次手机,十二点半,一点,一点半,可另半边床一直都是空的。后来,她在睡梦中隐约听到卧室门发出的响动,有脚步声靠近了她这边的床头,然后又走到了床尾,之后半天都没再有什么动静。
搞不清这是梦还是幻觉,只感觉奇奇怪怪的,于是Maya伸出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想要看看时间,可是,手机却,不见了。她慢慢睁开眼睛,余光瞥见Juan握着一束光站在床尾,在她支撑起身体的瞬间,Juan瞬间迅速转了身。“Whatyou’redoingAreyouholdingmyphone”(你在干什么?你是拿着我的手机么?)
Juan被突然醒过来的Maya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I,Ileftmineinthebathroom,I’musingyoursforthelight,lookingforanunderwear,Iwannatakeashower.”(我,我把手机放在卫生间了,用你手机照个亮,找条内裤,我要去洗澡。)他本以为他蹑手蹑脚的,根本不会吵醒一向睡的很沉的Maya,可他哪里知道没有他在旁边,她根本就没睡踏实。
看着窗外高高挂着的明月,卧室里像开了夜灯一样清晰,Maya问:“Ileftthecurtainopenedforyou,themoonlightlightsuptheroom,that’snotenough”(我为你特意没拉窗帘,月光就照亮了房间,还不够亮吗?)她突然反应过来,刚刚Juan明明是在盯着手机,并没有在找什么衣服,“Wait,areyoucheckingonmyphone”(等下,你是在翻我的手机吗?)
“No,ofcoursenot,I’mjustlookingforaboxer.”(当然没有,我只是在找内裤。)Juan把手机递还到Maya手里,转身去了卫生间。
其实,Juan确实是看在Maya的手机,因为他很想知道在他对她不理不睬之后,她会不会去跟别的男人聊天。不出他所料的是,他果然在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发给Maya说晚安的话,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输入密码打开了手机。
Maya接过手机,发现所有睡前打开过的应用程序都被关上了,她笑了笑,她知道,Juan是在故意找茬吵架,她把手机放回到床头柜上,把一个枕头放在了床的中间。
这晚,他们各自睡在床的一边,谁也没有再讲话,谁也没有再碰谁。记忆里,只要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只要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们都会拥在一起的,即使有时候睡前在闹别扭,可在半夜里,也会突然握紧对方的手。
凌晨五点一刻,Maya的闹钟响了,她起床开始收拾,洗澡、化妆。以前,即使外面零下十几二十几度,她都不会用吹风机,只是用毛巾尽量把头发擦干,因为她怕吹风机的声音会吵醒Juan,可这次,她在卧室里举着吹风机,把头发彻彻底底的吹了个干。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湿着头发出去,万一着凉感冒了,他也不会心疼你的,你还是多对自己好一点吧!从他摔折手腕,你回来为他做了这么多,可他竟然连你生日都不记得,圣诞节也是因为无处可去了,才会问你有没有空。你已经把你欠他的连利息都还给他了,你做的已经足够了。
当Maya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早就被吵醒的Juan突然坐起身,说:“Maya,bye.”
Maya回头看着Juan,微微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她讨厌极了他们这样冷漠的对待彼此。
其实Juan这晚根本没睡踏实,他脑子里不停回转着Maya跟那个男人之间的聊天记录,那话语里满是对对方的关怀,他没想到Maya竟然跟这个人聊了三四个月,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怕。气的是Maya怎么可以这样,怕的是Maya会爱上别人。Juan的室友José,他的女朋友就是在网上聊天认识的,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后,两个人隔空苦恋了一年多,才终于把女朋友一家人也盼到了加拿大。Juan怕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Maya身上。
将近中午时,Juan醒了过来,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左思右想,决定还是跟Maya暂时分开,冷静一下才好。于是他给她发信息说:HeyMaya,I’veafriendtravellingfromToronto,they’repassingbymtltoday,theywannavisitme.I’dliketoofferthemmyplacecozthere’ssomethingwrongwiththeirhotelbooking.(May,我有个多伦多的朋友旅游,今天路过蒙特利尔,他们想来看望我。他们订的酒店出了点状况,所以我想让他们住我家。)
这时候的Maya,正和同事坐在魁北克城外,冰雪大世界的餐馆里,他们才刚刚点好午饭,正喝着咖啡想要暖一暖。这样一条信息让Maya的心里满是问号:这个朋友是谁?从多伦多?会是Alexis吗?这么突然,这大概只是他编出来想要分开的借口吧。她本以为,能做到心如止水,可她发现她心里还是气的。回复说:Callmebackwhenyoucan.(可以的时候打给我。)
Juan心里有些发毛,他不知道Maya会说些什么,所以,故意隔了十几分钟才打过去。
“我出去接个电话,顺便去个洗手间。”Maya跟同事招呼了一声,走出餐厅,找了个稍微安静些的角落,接起了电话,直截了当的问:“Whichfriendsarecoming?”(是什么朋友要来?)
“Theonewhovisitedherebefore,himandhisgirlfriend.”(之前来过的那个朋友,他跟他女朋友。)Juan很不喜欢Maya用审犯人一样的语气跟他讲话。
“Areyousurethosetwoarecoming,butnotAlexis”(你确定是他们来,不是Alexis来么?)Maya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被她自己吓到了,她知道自己一定是气疯了才会这么问,这是他们复合后,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提到Alexis,其实在她心里,她从来没有怪过Alexis,因为错的不是Alexis,而是Juan,是Juan的所作所为在伤害着每一个人。
“It’smyfriendandhisgirlfriend.”(是我朋友和他女朋友。)Juan的声音冷冰冰的,他从没想到Maya有一天也会变成怨妇的模样,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Maya被Juan的态度彻底激怒了,“TellmewhathappenedlastnightWhyyouchangedwhenyougotoutofbathroomYoustayedinsidewaytoolong.WithwhichgirlyoutalkedthistimeYouwereplanningsomethingtogether,right”(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从卫生间里出来以后就变了?你在里面待了那么久。你这次又是在跟哪个女人聊天?你们在一起计划什么,是不是?)
“It’syou!Youshouldtellmewhathappened!Igotoutofbathroom,IwasabitslowwhenIwaspreparingthetable,thenyouweremadatmeandaskedmewhathappened,thenyoudidn’twannatalkwithme!Thenyouwenttothebathroomforalongtime,wereyoutalkingwiththatguy”(是你,你应该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从卫生间出来以后,准备桌子时我反应有些慢,你就生气的问我发生了什么,然后你就不跟我说话了。吃完饭你跑到卫生间里待了那么久,你是不是还在跟那个男的聊天?)这是Juan第一次用这样恶狠狠的语气跟Maya讲话,他从没想到他们会走到吵架撕逼的这一刻。
“Howdareyoutalktomelikethis!”(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Maya简直要被Juan的胡搅蛮缠气炸了,她没想到错的人竟然也可以这么理直气壮,“Lastnight,Iwassohappy,Icookedthedinnerforyou,yousaidyouwouldliketohelp,butfinally,youendedupbyhidinginthebathroom.Thenwhenyougotout,seemedlikeyoulostyoursoulforsomereason,forsomeone!Weplanedeverything,thenyoujustkeptontalkingwithJoséforthewholefuckinnight,youignoredme,whyWhyyoualwayschangedafterwehadmadesomeplans”(昨晚我那么高兴,忙了一整晚给你做饭,你说好了要帮忙,可却在卫生间里躲起来了。等出来以后你看起来像是为什么事,或者什么人丢了魂一样!我们本来计划了要做的事,可之后你却只是跟José聊了一整晚,你根本就无视我的存在,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计划好的事情,你是总变?)
“Coz,youdidn’twannatalktome!Istayedinthesittingroom,whyyoudidn’tcometomeandtalktomeaftertheshower”(因为你不想跟我说话!我就在客厅里呆着,为什么你不过来跟我说话?)
“Italked,butyourefusedtoanswermyquestion,itwasyoudidn’twannatalk!Whyyoublamemenow”(我说了,可你拒绝回答我的问题,是你不想聊的!为什么你现在要怪我?)Maya觉得Juan变得简直不可理喻。
Juan依然在电话那头不依不饶的,“Oh,yeahYoudidn’ttalkwiththatguyYoutwostillkeeptalking,rightNeverended!”(哦?是吗?你没跟那个男人聊天是吗?你们两个还在聊天,不是吗?没完没了的!)xiumb.com
“Doyouthinkyou’vetherighttoaskmethisYoucheckedmyphonelastnight,rightIfyouaskmethis,thentellmewhoisMariaWho’sNatashaAndofcourse,yourwifeAlexis!YouthinkIdon’tknowwhatyoufuckintalking,rightJeez!IlearnSpanishforonedaywecouldtraveltogether,butnotforspyingonyour!IreallyhopeIunderstandnothingwhenyoutalkingoverthephone!”(你觉得你有权利这样问我吗?你昨晚翻我手机了,是不是?你要是这么问,那你告诉我谁是Maria?Natasha又是谁?是啊,还有你老婆Alexis!你特么是觉得我不知道你们在聊什么吗?我天!我学西班牙语是为了有一天我们可以一起去旅游,而不是为了监视你!我多希望你讲电话的时候我什么都听不懂!)Maya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不只是因为愤怒,更是因为悲伤。
Juan听了这些话,沉默了半天,然后说出了那句男人吵架惯用的经典语句:“You’retoosensitive!”(你太敏感了!)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实在无可辩驳时,只能甩出一句是女人太敏感了,他怎么也没想到Maya一直以来只是在装作没听懂,没看到。
“AmIIfI’massensitiveasyou,IthinkI’vealreadydied!”(我敏感?我要是像你一样敏感,我估计我早死了!)Maya委屈到想哭,可又觉得这一切已经不值得她再多掉一滴眼泪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WhatyouwantexactlyI’mtiredofallthese.WhatareyouplanningJusttellmeyourdecisiondirectly.”(你到底想怎样?我受够了,你的计划是什么?直接把你的决定告诉我。)
“What,whatdecision”(什么意思?什么决定?)听到Maya的语气从愤怒转为平静,并且问出这样的话,地说出这些话,Juan怂了,他本以为Maya现在对他的依恋足够多,足够他耍脾气了,可惜他错了,“YoumeanthedecisionaboutyouandmeMaya,I’mtiredtoo.”(你是说关于你和我的决定?Maya我也不想这样下去了。)
“Yes,aboutyouandme!Before,Ialwaysmadethedecisionwithouttalking,Ineveraskedifyouwannaseparatedornot.Then,youblameme,youhateme.SometimesIfeelguiltybyleavingyou.Sothistime,I’dliketoletyoumakethedecision,tellmewhatweshoulddo.”(是的,关于你和我。以前,我总是不跟你商量就独自做了决定,从来没问过你是不是想分开。然后,你怪我,你怨我。有时候,我会因为离开你而感到愧疚。所以这次,我让你做决定,你来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Maya不想再做那个坏人了,那个本来受了伤,却要装着坚强先行离开的坏人,跟Juan的纠缠让她的心老了几十岁。
“You,youmeanthedecisionweseparateornot”(你,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不要分开的决定?)Juan强装着镇定,可他结巴着的、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Maya狠狠咬了咬下唇,然后说:“Yes,youmakethedecisionthistime,thenitwon’tbemyfault.Youcanthinkaboutit,tellmebeforemidnighttonight.Nomatterwhatdecisionyou’llmake,I’llfollowit.Areyouhappynow”(是的,这次你做决定,这样就不再是我的错了!你可以考虑一下,今晚十二点前告诉我。不管是什么,我都配合你,这样你高兴了吧?)
挂断电话后,Maya找到洗手间,她低着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喘着粗气。好半天后,她才平静了下来。抬起头的瞬间,她看到镜子里的那个她,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她一边嘴角上扬的对着镜子笑了笑。洗了洗手,她转身回到餐厅里,跟同事继续谈笑风生的吃起了午饭,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Juan呆呆的坐在床边,他本想只是将Maya一军,可没想到竟把事情搞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明明能清晰的感觉到Maya深深爱着他,他也深深爱着Maya,可相处却变得越来越难。他不想就这么失去Maya,可男人的自尊心让他不想低头认错,反反复复犹豫了三个小时后,他打算再赌一次。于是,他硬着头皮给Maya发信息说:Ithinkwe’dbetterstepbackasfriendsaswetalkedanothertime.It’sgoodforbothofus.(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做朋友吧,就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读着这条短信,Maya只觉得一颗真心喂了狗,Juan敢做出这样的决定终究还是让她觉得愤怒,可同时她也觉得终于得到了解脱,她回复说:Okay,cool.Iknowyourwristisgoodnow,youdon’tneedmeanymore.Fuckoffwiththosegirls.(好,酷。我就知道你的手腕好了,你不再需要我了。滚去找跟那些妹子吧。)
傍晚,Maya回到蒙特利尔,她要到Juan的住处取她的行李箱。当她打开房门,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刚好看到Juan正在除体毛,她轻蔑的笑着说:“PreparingyourbodyforyourfriendFunny.”(为你朋友准备身子呢?真搞笑。)这一刻,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说谎的样子是如此让人恶心,她迅速收拾起她的物品。
在Maya拎着行李箱,即将转身出门的时候,Juan叫住了她,“Maya,letmehelpyou.”(Maya,我帮你吧。)
Maya回头看了一眼,冷冷的说:“I’mokaywiththese,thx.”(这些我可以,谢谢。)
就在Maya拉开门的瞬间,Juan后悔了,他后悔做出的决定,他只是在靠着男人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硬扛着,他一只手抵着门,说:“Maya,letmehelpyou.”(Maya就让我帮你吧。)
Maya只好停下动作,点点头,随手放下一只箱子,先出了门。Juan跟在她后面一起下了楼,他帮她把东西放进了车里。
Juan穿着半袖T恤和夹趾拖鞋,呆呆的站在雪里,寒风凛冽,可他竟一点也感觉不到冷。Maya强忍着眼泪,看了他最后一眼,然后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在Maya发动车子的瞬间,Juan扒在车门上,大声喊着:“Maya,don’tblockme,wemightneedeachother.And,takecareofyourself!”(Maya别拉黑我,我们会需要彼此的。还有,照顾好你自己!)
Maya放下车窗,抬头看着Juan,下巴抽搐着,微微笑了笑,说:“Goodluck.”(祝好运。)然后,轰大油门离开了。一瞬间,她感觉到两行滚烫的泪滑过脸颊,她自言自语着:“Goodlucktomyself.”(祝我自己好运。)这一刻她究竟有多伤心,大概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那根一直不断牵绊的纽带到底还是断了,她终于不用再有任何负罪感了,所有的不安和困惑也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这结束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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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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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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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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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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