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了很多,空气清新的很,Juan一只手举着雨伞,另一只手拉着Maya的手,他们沿着街道漫无目的溜达着,聊着在蒙特利尔遇到过的各种奇葩事。
不久,雨停了,Juan收起雨伞后,又迅速重新拉起了Maya的手。刚刚下过雨的夜,多多少少有些许的寒意,她没有再刻意甩开他温暖的手,也许是店家的自酿啤酒容易醉人,这瞬间,她觉得他掌心传来的温暖莫名的美好舒适。
Juan知道Maya喜欢运动,尤其在吃了那么高热量的poutine之后是该动一动才好,他轻声提议:“I’dliketotakeyoutoa□□alllatinodancingclub,peopledancebachata,salsathere.Yousaidyouknowhowtodance,right?”(我想带你去个拉美跳舞的小酒吧,一般跳bachata,salsa这些。你说你会跳舞,是吧?)
Maya转过头,她发现Juan的脸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那线条变得柔和了很多,似乎又好看了些。她淡淡的说:“Yeah,IhadlearneddancingwhenIwasalittlegirlforseveralyears.”(是啊,我小的时候学过几年跳过舞呢。)
“Somaybethat’sthereasonyoucouldkeepsuchagoodshape,nomatterhowmuchmeatyoueat!”(所以,也许这就是不论你吃多少肉你都能保持好身材的原因!)在Juan印象里,亚洲人大多是不会跳舞的,或者是跳起来动作也不怎么协调。
“What?No,Ithinkit’sbecauseIdolotsofworkoutsandIrunalot.”(哈?不是吧,我觉得是因为我经常锻炼和跑步吧。)Maya笑了出来。
“Then,let’sgo.”(那咱们去吧。)Juan摇晃着着Maya的手臂,“Ah,butIneedtogobackgetchangefirst.Theclubisnotfarfrommyplace.”(啊,不过我得先回去换衣服,我家离那儿不远。)
Maya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阿迪运动装,“Well,I’dliketo,butlookatme,I’mdressinglikeI’mgoingtorunamarathon.”(我倒是想去,可你看我,我穿得像要去跑马拉松一样。)
Juan看看她,笑着说:“Nah,It’stotallyokay,cozforgirls,theycanwearwhatevertheywant.You’reprettyevendressinginsportscloths.”(不是啊,你这完全没问题,因为对姑娘来说,她们想穿什么都可以。你即使穿运动装也好看。)
“Noway,youmustbekidding!”(你开玩笑呢!)Maya对Juan的话表示严重质疑。
“Trustme!Let’sgo.”(相信我!走吧。)Juan拍着胸脯保证。
Juan住的这个街区很热闹,有很多酒吧和餐馆。他和几个人合租了一个离地铁站不远的老式复式公寓,他们住在二层,有单独的入口和楼梯,一层是个小酒吧,常年的,尤其是夏天,只要一到晚上,楼下就会排起长队,后来他们发现,是因为酒吧里面空间太小了,装不下太多人,所以想进去就只能排队。
Maya跟在Juan身后上了楼。进到房间后,Juan掏出口袋的东西放在桌上,习惯性的把手机连上音箱,点开了收藏歌单,“Givemeasecond,I’llgowashabitandgetchange,won’tbelong.Youcantakearest.”(稍等会儿,我去换洗一下,很快。你休息下。)说完,他温柔的摸了摸Maya的头,转身出了房间。
Juan的卧室有两面临街的窗子,Maya轻轻靠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街道,凉爽的晚风透过纱窗轻轻吹在她脸上,柔柔的、软软的,房间里飘荡着Juan歌单里的那些西班牙语歌曲,这一切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陌生。一时间,她脑中竟然冒出了人生终极三大哲学问题: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离开了祖国,得到了向往的自由,可这里的孤独真的比以前的舒适更自在吗?我这一生究竟在追求什么?我只知道什么是我不想要的,不能接受的,可究竟什么是我想要的,我喜欢的呢?这里会是我的终点吗?我以后会厌倦这里吗?我会离开这里吗?。。。
“Maya,wannasomewater?I’malmostdone.”(Maya喝水吗?我差不多好了。)幸好,Juan及时推开门,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琇書蛧
被Juan的声音拉回到现实中的Maya,夸张的哑着嗓子说:“Yeah,I’msoooothirsty,almostdied.Thanksforasking!”(要啊,我要渴死了,谢谢你问我。)
Juan把她拉离开了窗边,倒了杯水,递到了她的手里,她接过水杯,一口气就喝光了。
“Somemore”(再来点?)
Maya用力点点头,“Oui,monsieur,merci,j’aitropsoif.Thepoutineisreallysalty!”(是的,先生,谢谢,我渴死了。肉酱薯条简直太咸了。)
Juan接过杯子,往里面加了一些水,递还到Maya手里,然后顺势把两只手放在了她的肩上,轻轻摆弄着她的头发,“Youlikelatinomusic?Youknowthisone?”(你喜欢拉美音乐吗?这首歌听过吗?)
Maya扑哧一声笑了出来,“Yeah,thisone,it’severywhere,intheradio,intheshops,streets,restaurants.”(知道啊,这首到处都在放,电台里,商店里,大街上,餐馆里。)
“Hum!Youknowthename?”(嗯!那你知道名字吗?)
Maya用力想了想,“Despacito?Thiswordshowsuprepeatedly.”(Despacito这歌一直在重复这个单词。)
Juan满意的点点头,“Youknowthemeaning?”(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Maya撇了撇嘴,“Idon’t,what’sthatmean?”(不知道,什么意思?)
“Slowly!Hahaha.”(慢一点,哈哈哈。)说着,Juan一点点把Maya拉近,双手环绕在她腰间,头凑到她的发丝上嗅了嗅,在她耳边轻声说:“Ilikeyour□□ell,yourshampoo,yourperfume.”(我喜欢你的味道,你洗发水的味道,还有你的香水味。)
Maya的耳朵被Juan呼出的热气呵的痒痒的,麻麻的,“Right?Ilikethemtoo.”(是吧?我也很喜欢。)即使她的意识在努力抗拒着肢体上的接触,可她的眼神却变得迷离起来,身体也一点点松弛了下来。
Juan用一只手轻轻托起了Maya的下巴,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里的Maya,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嘴角微微的笑意,所有的所有都是那么的美。
而这一刻的Maya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她眼前的这张脸,只觉得似曾相识,她默默在心里问自己:他是谁?他为什么这么温柔?
就在Maya思绪混乱的这个时候,Juan越靠越近的唇终于吻到了她的唇上,这一次她没有推开他,而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Juan拿过Maya手中的杯子,反手放到桌上,然后随手关掉了灯。他把Maya紧紧揽在怀中,轻轻摩挲着她的背,那双手是如此温柔,如此温暖。Maya就好像一块奶香浓郁的黄油一样,一点点融化在了那温度里,她的一双手也在不经意间绕上了Juan的脖颈上。
Juan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他抱起了Maya,把她的双腿盘到了他的腰间。
街上人群的嬉笑声从未间断过,暖橘色的路灯透过窗户映进房间里,在墙上映出了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影子。
Maya依然闭着双眼,好像这一刻,与她相拥的这个人是谁并没有那么重要。她发觉到,其实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期待独自生活,她怕极了孤独,她渴望能够有人相伴,更希望能被人爱护。
在这样的异国他乡,这两个本毫不相干的灵魂在一起相互慰藉、相互取暖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街道的喧闹声消失了,Maya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她正靠在一个宽厚温暖的肩头,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环绕着,她看到这个人的胸膛随着呼吸声一起一伏的。她环视了一周,这地方看起来那么的陌生,她伸出手摸索着手机。
这时,突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问:“Youneedsomething?”(你要什么?)Juan伸了个懒腰,在Maya额头上亲了亲,他的指间轻轻在她的背上游走着,“Ilikeyourskin,sosoft.”(我喜欢你的皮肤,那么柔软。)
“YeahUh,youknowwhattimeisit?”(是吗?呃,你知道几点了吗?)Maya似乎已经从之前迷离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
Juan伸出手,一下就摸到了手机,看了看,“It’smidnight.”(12点了.)
“It’s12clock?Jeez!”(已经12点了?天呢!)Maya心里一惊,说着翻身跳下了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起来。
Juan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赶忙坐起身,问:“Hey,hey,whathappened?What’sgoingon?”(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Nothing,just,just,it’stoolate,I’vetogoback.”(没什么,只是,只是太晚了,我得回去了。)Maya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Juan,迅速的穿好了衣服。
“It’stoolate,stayhere.”(这么晚了,别走了。)Juan有些不知所措,他脑子里飞快的回忆着,小心翼翼的问:“Wait,didIdosomethingwrong?”(等下,我做错了什么吗?)
“No,no,youdidnothingwrong,I,uh,Ijustwannagoback,sorry.”(没,没,你什么都没做错,我,呃,我只是想回去了,不好意思。)Maya依然没有看Juan,四处翻找着手机。
不知如何是好的Juan只得也赶忙穿上衣服,“Ifyouinsisttoleave,I’llgowithyou.It’stoolate,I’mafraidit’snotsafearoundhere.”(如果你非要走,那我跟你一起。太晚了,我怕这附近不安全。)
Maya这时才转过头,好似一脸惊恐的看着Juan,说:“No,no,I,Icangobackbymyself,I’malright,noneedtoleavewithme.”(不用,不用,我,我自己走就可以,我没事,你不用跟我一起走。)
Juan有些急了,他不明白Maya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他一把拉住了她,“Wait!IfIdidanythingwrong,pleasetellme.Ifnot,atleast,letmewalkyoutothemetrostation,okay?”(等一下!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你告诉我。如果没有,那至少让我送你到地铁站,好吗?)
Maya怔住了,她听到心里的那个声音在说:大姐,他是没做错什么啊。是你错了,你失控了,不要迁怒在他身上。
她这才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Juan,轻轻地说:“Okay,listen,youdidn’tdoanythingwrong,Ijustsimplywannagoback.”(听着,你什么都没做错,我只是想回去,就这么简单。)
Juan换上鞋子,跟Maya一起下了楼,他们肩并肩走在空旷的街上,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地铁站后,Juan又一次拉住了Maya,“Idon’tthinkthere’sanythingwrongbetweenus,andIhopeeverything’sfine.”(我不觉得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问题,我也希望一切都好。)
Maya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Juan的胡茬,“Don’tworry,everything’sfine.”(别担心,一切都好。)
Juan抱了抱她,在她转身离开时,他喊着:“Tellmewhenyouarrive,Cinderella!Becareful!”(到家了告诉我,灰姑娘!路上小心!)
“Sure,Iwill,bye.”(好,我会的,拜。)Maya刷了卡,头也没回的跑了进去。
“呵呵,姐,你这个。。。”大伟趁Maya停下的空档,伸出两个大拇指,说,“感觉,睡完了就跑,不想负责任啊!呵呵。”
“我吧,其实,当时回去以后也想到这个了。可当时本来就是因为气氛到了,不发生点儿什么,两个人都会很尴尬。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们解释。总之,我当时就觉得我不能在那儿过夜。”其实,Maya一直都觉得,那晚如果临走前在Juan桌上留点钱,大概也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的事了。
回住处的路上,Maya发现有朋友给她发了消息问她要不要周末一起去魁北克城玩两天,她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她想至少这样可以暂时离开一下下,离Juan远一点,也好梳理一下混乱的思绪。
就这么着,转天一早,Maya和另外三个朋友一起租了辆小型商务车,奔向了蒙特利尔东边三百公里的魁北克城。途径Mauricie国家公园的时候,他们进去耍了一圈,结果发现它太大了,就一时兴起的在里面租了个木屋住了一晚。暂时离开了熟悉的环境,Maya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到了魁北克老城,他们又恰巧赶上了老城音乐节,一起商量后,他们就又多住了一晚。这次Maya还吃到了传说中的“牛肉tartare”,就是生牛肉,从这儿以后,没到一个城市她都会去当地最有名的tartare店尝试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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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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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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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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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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