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姜玉宁顿住脚,两孩子也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小词,“疼吗?”
“……”小词倔强的咬着嘴唇摇摇头,看的姜玉宁有些心疼。
她小时候在孤儿院也经常挨欺负,身边一个依靠也没有,那种孤独无助的心情,她真是深有体会。
姜玉宁蹲下身擦擦小词的脸,温柔的说,“喊疼不丢人。”
“可是……”小词的眼泪吧嗒一下落在姜玉宁手背上,他紧忙抿干净,闷闷的说:“是我不好让姨娘担心,以后我再也不打架了。”
这孩子,懂事的更让人心疼。
姜玉宁拍拍他的肩膀说:“有些架是必须打的,明天开始我教你打赢的办法,以后别再输了。”
两个孩子惊诧的看着她,以前打架被她发现,她会不厌其烦的教导他们,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海阔天空,冤冤相报何时了。
现在,居然要教他打架,还别打输?
“姨娘,您没事吧?”小词紧张的直咽口水。
昨晚就觉得姜玉宁不一样,今天她做的每件事都变样了。
她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呀!”姜玉宁笑笑,“快回家吧!”
她抬眼看看西边的天空,西沉的太阳给厚重的云朵镀了一层金边,成群的燕子在屋顶掠过,微凉的晚风里带来一股湿冷。
她自言自语的说:“看样子要下雨了,咱们得抓紧点儿。”
“哦,”小词和小诗手拉着手加快了脚步。
小诗怯弱的说:“哥哥,我听别人说姨娘中邪了。”
“谁说的?”
“好几个人呢!都说姨娘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别瞎说,回去和二叔商量。”
两个孩子自以为姜玉宁听不到,可是姜玉宁听得清清楚楚,她无奈的皱了皱眉,可不是被附身了么?
她们的姨娘已经归西了,可是这种事对谁能说的清楚。
还是她表现的太反常,可是让她像原主那样,她还真学不会。
管她呢!
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三口人回到家,离得挺远就能看见薛武略蹲在仓房顶上。
“喂,你干什么呢?”姜玉宁仰头问。
薛武略向下瞟了一眼,快速收回目光,沉声说:“快要下雨了,我把屋顶修好,省的漏雨。”
“哦,”姜玉宁指使两孩子去换衣服洗澡,又站在院子里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薛武略话音刚落,风刮起稻草迷了他的眼,脚底一滑一脚踩进了房顶里,把茅草踩出一个窟窿。
他慌忙的朝下看了一眼,但见姜玉宁双臂环在胸前,玩味的看着他。
“二弟,你身体重,这房子年久失修,承受不住,还是我上去吧!”
“这不是女人能干的,”薛武略闷闷的说,无端的生了一股气。
听到这话,一直奉行男女平等的姜玉宁也生了一股闷气。撸起袖子,搬过旁边的梯子,三两下的爬了上去。
“嫂子,你这是干什么?”薛武略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修房子,”姜玉宁抱着稻草利落的抖开铺在房顶上,抬眼看见薛武略盯着她没动,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这种活我也会。”
“嫂子,这不是你会不会,这么高,危险,”薛武略呐呐的说着,心里却暗笑她的固执。
“你都能上来,我怕什么。”姜玉宁爬到薛武略身边,扬起下巴说:“你让让,我来修这。”
“还是我来!”薛武略自然不肯,伸手去接稻草。
“你都踩了一个窟窿,再踩一个就不用住了。”
姜玉宁的话让薛武略脸色一僵,慢吞吞的挪开双腿,两手整理着稻草,眼睛却瞄着姜玉宁的动作。
看她有条不紊把新拿来的稻草和原来的稻草编织在一起,暗想她真有一双巧手。铺的稻草看起来都赏心悦目。
“别光看着,弄点黄泥上来。”姜玉宁抬头看了他一眼。
“哦,”薛武略翻身从房顶上跳下去,“嫂子,剩下的我来吧!”
“你把黄泥送上来就行,”姜玉宁说。
薛武略铲了一铁锹的黄泥,爬上梯子递给姜玉宁,姜玉宁用手捧着抹在补好的稻草上,又在上边铺上一层新的稻草。
这才抿了一下落下来的发丝,回头看着西边,日头已经彻底落了下去。
按照姜玉宁精准的生物钟,时间应该是下午六点多。
没有电源,遍地是连一盏油灯都不舍得点的农户,山村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以后也要过这样的日子了呢!
姜玉宁无奈的笑了一下,直接站起来抬脚便走。
完全忘了她还站在房顶上的事,薛武略看她走过来,忙出声提醒,“嫂子,小心!”
压根来不及,姜玉宁一脚踩空,整个人毫无防备的掉了下去。
只感到腰间一紧。
砰!
姜玉宁紧闭着双眼,却没有感觉到预想的疼痛,相反身底下软软的,还温乎乎的,像是一个人肉垫子,特别舒服。
人肉垫子?
她猛的反应过来,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眯着眼仔细看着身底下的人。
“薛武略?”
“你没事吧?”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又试了试他的鼻息,只听他闷哼一声,“没事!”
姜玉宁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谢谢你呀!”
说着还用手拍了他一把,又听薛武略闷哼了一声。姜玉宁手心有点粘腻的感觉,她下意识的放在鼻前闻了闻,竟是一股血腥味。
“你受伤了?”她又在薛武略胸前摸了一把。
该死的,薛武略低咒了一句。剧烈的震动把他的伤口重新撕裂了。
比这更严重的事,他对她的碰触产生了强烈的感觉。
“你哪受伤了?”姜玉宁紧张的朝着仓房里喊,“小词,拿火折子过来。”
“别,”薛武略一把抓住她的手,动作太大,粗糙的手掌抓的她有点疼。姜玉宁想要抽回手,可这时薛武略撑着坐起身子,两人突然之间面对面的变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
他的眼被黑夜显得分外明亮,好像躲藏在暗处的野兽。
姜玉宁不由的往后退,大腿一下压在根棍子上,她随手扒拉一下,想把棍子挪开。
这下薛武略嘶的吸一口气,“嫂子,你别乱动行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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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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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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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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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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