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带她来看热闹的。
她说白日里回来的时候见林念巧脸色不大好,不知是不是哪里招呼不周让她不高兴了想来解释一下。
结果才走到廊下,那母女二人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江氏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原以为经过上次的对话之后,江珧已经放弃让林念巧去给太子殿下当通房丫头了。
没想到她只是表面佯装醒悟,背地里还在撺掇林念巧。
她怎么可以这样为人娘亲!这样为人姨母!
该听的都听完了,段音离扶着江氏往回走:“娘亲,想是咱们来的不是时候,还是先回去吧。”
江氏面露愧色:“阿离……”
“娘亲别为此事烦心,姨母不会如愿,过些日子或许就安分了。”
“可娘亲恐你受委屈。”
“阿离不觉得委屈。”她缓缓摇头,异常乖巧:“我只在意您和爹爹,只想你们开开心心的,是以娘亲也要答应我,不要为这些不不重要的事情所扰。”
“嗯,我知道。”
“姨母和表姐的事咱们只当不知,无视就是了。”
闻言,江氏迟疑的点了点头。
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
否则一旦闹开,他们娘几个在这府上就万万待不下去了。
不过找个机会,她还是得暗示江珧一下,若她再继续执迷不悟,就只能请她到府外去落脚了。
段音离看着自家娘亲眉心的郁结之色,知道让她像自己一样全然不在乎是不可能。
她这性子往好听了说是没心没肺,往不好听了说那就是生性凉薄。
娘亲永远不会像她这样。
但她希望娘亲能明白,妹妹和女儿同为手心手背的肉,但手心的肉掐起来可没有手背那么疼。
特别江珧还是那种心术不正的妹妹,最多也就是个脚后跟。
将江氏送回了她的院子,段音离又好生安慰了她一番,附送了几段小故事,这才回了自己的梨香院。
她前脚回去,后脚梅乾就来了。
和第一次来时一样,他穿着一身夜行衣,背上背了一个很大的包裹。
见状,段音离不禁想起白日在畅音阁时清音同她说起的话。
五师父当时说,七师父给她准备嫁妆去了。
也就是说……这包裹里便是了?
拾月在一旁瞧着两眼直放光。
梅乾猛灌了两口茶,一抹嘴角的水渍,深深的喘了几口气。
段音离贴心的帮他抚着心口顺气:“七师父您让狗撵啦?”
“怎么可能!什么狗能撵上你师父我啊!”
拾月忙捧臭脚:“就是!七爷人比狗都野,还能怕被狗撵!”
梅乾:“……”
他皱眉“啧”了一声,抄起桌边赶蚊子的拂尘怼了怼拾月:“小丫头片子我看你就挺狗,一边儿凉快去!”
拾月吐了下舌头,默默挪到了角落里去站着,视线却一直没有从那包袱上移开。
留意到她的视线,梅乾得意的拍了拍:“阿离啊,有了这一包,你的嫁妆便算是齐备了。”
想想几位师父前前后后给自己的那些银子,段音离恳切道:“七师父啊,没有这一包,阿离的嫁妆也齐备了。”
梅乾心塞。
刚想说她是个小没良心的,就听段姑娘又幽幽道:“所以您歇歇吧,别总出去偷了。”
心塞顿时就变成了感动。
梅乾捧起段音离的脸使劲儿的揉:“呜……阿离,为师太感动了。
我们家阿离长大了,知道心疼师父了,为师甚是欣慰啊。”
“不是啊七师父,关键是您偷的太多了我没地方放。”
“……”师徒之情时有时无,最多一句话的工夫。
“话说回来,您这次都偷了什么呀?”
一提起这次的成果,梅乾的眉毛都要扬到天上去了:“要么说为师有远见,这次压根没拿那些瓶瓶罐罐,这满满一大包全是银票!”
拾月惊的嘴巴都能吞鸡蛋了:“这么多?!都是银票?”
梅乾笑着点头。
段音离没废话,直接拆开包裹来看。
果如梅乾所言,里面码的整整齐齐的全是银票。
“这是通用银票,顺便哪个钱庄都折成现银。”
“七师父啊……您不会偷到国库去了吧?”这么多银票,几个侯府加在一起也拿不出来吧。
梅乾神秘的勾起嘴角,压低声音对她说:“虽不是真正的国库,但也算得上是小国库了。
你有所不知,就这些为师还只是偷了其中的三分之二。
若非因为太沉了我实在背不动,今儿非得给他搬空了不可!
不行,过两日我还得再去一趟!”
“师父您说了这么多,究竟这银票是从哪个府上得的呀?”
梅乾神秘兮兮的丢出了几个字:“成、王、府。”
段音离:“……”
这答案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她知道傅云笙为人爱财,也想到了他手中会有些闲钱,可哪里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而且他素日打扮的朴素至极,连束发的簪子都用的最普通的木簪,掉在地上都没人捡的那种。
他腰包既如此富足,为何要打扮的那般清苦?
梅乾不知自家徒弟的想法,还在那分享自己的壮举:“你可不知道,一开始为师差点没错过这条大鱼。
那成王府破败的,好家伙,跟城外的城隍庙差不多。
那哪里有个王府的样子,还不如这府上呢。
谁能想到就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藏着这么些银票!”
梅乾开眼了。
拾月开心了。
段音离开口了:“……七师父,您过几日还去啊?”
“去啊!当然要去!”还剩下一部分没搬呢。
“成王为人我倒略知一二,那是个拿钱当命的主儿。
您偷了他这么钱,想来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必会布了天罗地网等着抓您,您还是别去了。”
“你与他相识?”
“嗯嗯,我们如今合伙做生意呢。”
梅乾一愣,后知后觉道:“这么说来,是自己人?!”
“嗯……算是吧。”
“那是有些不好,不如我再送回去一些吧。”
“大可不必。”都到手了哪还有送还的道理!
“……”
梅乾想,这是他教出来的徒弟没跑了。
又喝了两口茶,梅乾起身掸了掸身上若有似无的灰:“行了,时候不早了,为师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歇着吧。”www.xiumb.com
段音离将人送到院中:“师父慢走。”
又掐了掐她嫩嫩的小脸蛋儿,梅乾飞身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段音离回屋看着将桌子都压得隐隐倾斜的那堆银票犯了难。
放哪儿好呢?
拾月帮她一起想:“小姐,不如将榻上的褥子都撤了,就拿这些银票铺床吧,想想都爽。”
“你怎么不说干脆将床榻砸了,直接用银票垒个榻让我睡呢?”
“……开玩笑嘛,哼。”拾月噘着嘴扭过脸去。
段姑娘慢慢在房中踱着步,最后说:“先塞床榻底下吧,我教你个法子,你去告诉大壮,日后慢慢化整为零。”
“什么法子?”
“你先让人去打些水来,我便沐浴便和你细讲。”
“好嘞。”
拾月先将那堆银票拖到了里间藏好,然后才命人提水进来准备伺候段音离沐浴。
片刻后,她一边帮段音离洗头一边凝神记下她说的办法。
将涂抹皂荚后的青丝用温水冲洗干净,拾月刚拿了帕子准备帮她将头发绞干,结果就听窗外有动静。
那声音她们都不陌生。
明显是有人拿一小枝梨花在砸窗户。
会这样做的人,不是初一就是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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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成王众筹啊onno哈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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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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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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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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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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