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人畜无害的点头。
见状,段姑娘陷入了自我怀疑,她心说那我怎么就感觉不到呢?
究竟他们俩谁没有味觉啊?
这个疑问,一直困扰到她给羽林卫解完蛊。
他们中的这个是真真正正的噬心蛊!
若无解药,每逢十五月圆之夜便会遭受万虫噬心之痛。
乃是十分阴毒的一种蛊。
不过因为这蛊尚未炼制成形,是以并没有原本的效果,想来国师也只是为了应急。
眼下看起来羽林卫死不死活不活的,但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即便不解蛊,过不了几日那蛊虫自己就死了,届时他们还是会活蹦乱跳的。
不过来都来了,段音离便催动麒麟蛊帮他们解了。
傅云墨在一旁配坐着,忽然启唇道:“阿离,稍后将麒麟蛊借我一用。”
段音离没犹豫,当即将手中还未挂回去的铃铛递给他,甚至不问一声他要麒麟蛊去干嘛。
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令傅云墨弯了唇。
他接过,却转而帮她系回腰间。
段音离不解:“你不是要用?”
“等你用完再用。”
“已经用完啦。”中了蛊的羽林卫不是都在这儿了嘛。
“怕是还没完呢。”
说话间,已有那体格强壮的幽幽转醒。
鄂清听吩咐走进屋里,瞧着原本昏迷不醒的羽林卫接连醒来,那看向段音离的眼神简直与救苦救难的菩萨无异。
“段姑娘果然医术了得,妙手回春啊。”琇書蛧
段音离毫不客气的点头应下,并未说什么“谬赞”之类的客套话。
她总觉得这老公公还有后话。
果然,下一瞬就听鄂清压低声音道:“不瞒姑娘说,其实受伤的不止他们几人,另有几位在别处,烦劳太子殿下和段姑娘再随老奴走一趟。”
傅云墨负手站在段音离身侧,全然当家做主的姿态:“公公前面带路。”
“诶,好,您这边请、这边请。”
鄂清在前面引路。
小两口在后面走着。
初一在后面跟着。
段音离一边踩着傅云墨的影子,一边分神想,他似乎知道受伤的不止侍卫处的这几个人,是以方才才没有立刻就收下麒麟蛊。
可问题是,他怎么知道的呢?
思虑间,四人来到了一处十分冷清的地界,周围甚至都已经无人出没。
进院之前,鄂清脚步微顿,意有所指的看了初一一眼。
傅云墨也跟着看了一眼,示意初一在院外守着。
三人一路行至房中,就见里面有七八个人如羽林卫一样昏迷不醒。
鄂清进一步解释道:“副指挥使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可未等出宫便晕倒在地,想来也是中了那蛊虫了。”
在段音离为他们搭脉的间隙,鄂清便遵照景文帝的旨意将龙骧卫的存在向傅云墨言明。
燕国自开国以来便有三卫。
金吾卫守卫皇城安宁。
羽林卫负责陛下安全。
而龙骧卫在暗,专司暗杀,为皇帝铲除异己。
段音离一边为那些人把脉,一边分神听着鄂清的话。
在把到那个什么副指挥使和他身边的一个人时,她的眸光忽然凝住,又仔细搭了一下,比旁人多用了那么一会儿工夫。
心里有个算计,她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鄂清见她把完了脉,忙问:“可也是中了蛊吗?”
“……嗯。”
“那就烦劳姑娘了。”说完,鄂清主动走了出去,甚至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段音离装模作样的给银针消毒,不似之前那样拿出了麒麟蛊。
她背朝那些人坐着,借着身体的遮挡用另一只手在傅云墨的掌心写写划划。
副指挥使身边之人没有中蛊,体内也无毒,他多半是装晕。
而副指挥使中的是已经练成的噬心蛊,他也是装的。
一来,如今非是蛊虫发动之期。
二来,即便发动他也该是痛苦不堪,而非昏迷不醒。
旁人中的都是尚未练的噬心蛊,副指挥使体内的却是已经练成的,可见十有八九是早就中了。
傅云墨神色不变,一点也不惊讶,反握住她的手写了几个字。
送他们一程,就当解不了他们中的蛊。
段音离眉眼弯弯的点头。
真巧!他们俩想到一块去了!
她原就想着,自己已经说了只是尽力试一试,未必能成功帮他们所有人解了蛊,正好这里有两个“疑似叛徒”的人撞上来,就拿他们说事儿好了。
她想着先解决了这两人,再安心给其他人解蛊。
银针上被她淬了毒,剧毒,见血封喉。
她先刺了最边上的那个人,然后才朝那位副指挥使走去。
只是银针还未落下,对方却似乎对危险有所觉察,竟猛地翻身而起,暗器也随之脱手而出。
他的动作快,傅云墨的动作却比他还快。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抱着段音离侧身躲过。
鄂清在外面听到动静忙冲了进来,当即便同那人打在了一起。
段音离还有心情看热闹,暗道这位老公公居然还会武功,而且看起来还不低呢!
三招之内,鄂清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若非不合时宜,段音离都想为他拍手叫好了。
鄂清动作利落的卸了对方的下巴和手脚关节,杜绝了一切自尽的可能。
做完这些,他眸中狠辣之色尽褪,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温和善良的老公公,只是如今面上敛了笑,眉心微低:“是老奴一时疏忽差点害了太子殿下和段姑娘,老奴有罪。”
“看来这龙骧卫也没什么好吹嘘的,这么容易就混进了叛徒。”
“这……”
“先让阿离给其他人解蛊吧。”
“是。”
鄂清拎着那个牵线布偶似的人退到了门外,这次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不过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龙骧卫里怎么会出了叛徒!
副指挥使投诚之人,看来就是国师没跑了。
段音离在屋内给其他人解了蛊,出来时对鄂清说:“有个人没救了,死了。”
鄂清的心猛地吊了起来:“可是桓指挥使吗?”
“不是。”
“哦……那就好那就好。”
景文帝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段音离便准备打道回府。
傅云墨要出宫送她出府,鄂清在旁边却有些欲言又止,心说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外部力量都打到你爹跟前来了,怎么还惦记着哄媳妇呢!
但这话他也不敢明说,只是暗暗示意了一下。
段音离正好不想让傅云墨送,担心在马上没人他又勾引自己,可她嘴唇还没好呢,于是便故作体贴的说:“那副指挥使装晕的事情还不清楚呢,你不用留下来查一查吗?”
鄂清赶忙在旁边附和:“对对对!此事旁人不宜插手,还要太子殿下为陛下分忧才是!”
傅云墨不说话,沉默的看着段音离。
他猜到了,他小媳妇就是怕他对她动手动脚。
可天地良心,他说去送她真的就只是单纯的想跟她动动嘴而已。
为此,他来之前还特意吃了几块蜜饯。
唉……没良心的小媳妇。
但自己选的媳妇嘛,怎么样都要宠着的,最终他只是将人送到了宫门口,目送她上了马车方才回还。
初一迎了上来:“主子,腊七传来消息,国师已被带去别院了。”
“嗯。”
傅云墨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手中拿着段音离临走时给他的铃铛。
麒麟蛊似乎知道换了主人,缕缕银丝自铃铛的缝隙中飞出,轻轻绕上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初一:“您大费周章的将国师从陛下的手中救下来,所为何事啊?”
傅云墨抬眸,眼底锋芒乍现:“为了杀他!”
龙骧卫根本杀不了那老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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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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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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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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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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