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喘了一大口气说:“细崽他……他死了,我刚才去链带河收网的时候,发现细崽泡在水里,没气了,吓死我了都。”
“什么?”村长扔了扫把,挥挥手,抬步就向外面走去,脚步太急,差点被绊倒了,说:“你现在带我过去。”
大叔赶紧扶住村长,引着村长去往发现细崽尸体的地方,村长紧赶慢赶,走到河边,额头上有汗珠流下。
“就是这,就是这,村长,你看看那个,是不是细崽?”大叔带着村长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在一处长满水草的地方,飘着一个娃娃,村长定睛一看,眼睛一下就红了,那个娃娃就是细崽,已经被水泡的发胀发白了,一动不动。
村长不顾大叔的阻拦,跳进水里,游到细崽身边,将细崽从水里捞出来,岸边的细崽瞪大了眼睛,小手紧紧握着。
“细崽啊细崽,你怎么来河边了呢?”村长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他瘫坐在细崽身边,悲切万分:“都是我的错啊,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出来的啊,细崽。”
周寻发现细崽的脖颈两边,有很淡的掐痕,可是伤心愧疚的村长并没有看到。
时间又开始快进,这次只快进了三天。
在快进中,周寻看见细崽被埋在那片小树林里,在埋掉细崽之后,村长拿着存折出去了一天。
今天是周四,外面下着雨。村长病了,一个人在家,大癞头带着五个村民来了。
大癞头领头一脚踹开院子门,满是泥的鞋子也不在门口蹭一下,直接推门进入村长的房间。
“老头,把钱拿出来吧,现在细崽已经死了,你可别想独吞!”大癞头一屁股坐在床边说。
村长挣扎着坐起来,看着其他几个村民问:“你们也是来要钱的吗?”
王红喜说:“村长,这人也死了,你作为村长,总得为乡亲们做点事,大家都需要钱。”
村长笑着摇摇头,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存折和单据说:“这里有那些捐款的明细,除了花出去治病的,其他的在细崽走后第二天,我就还给那些好心人了,没还掉的就捐掉了。”
大癞头一手打飞掉折子,站起来说:“老不死的,你别说这些没用的,我们可没那么好糊弄。”
“没有就是没有,你们逼我也没用!”村长气红了脸说。
“我看你就是想独吞,这细崽才死几天,尸骨未寒,你就欺负他唯一的叔叔。而且,细崽死的那么蹊跷,说不定就是你计谋已久的,弄死细崽,独吞捐款,你们这些的老不死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你...你这个无赖,我就是有钱,就是烧了,也一分都不会给你。”村长颤抖的手指着大癞头说。
“你们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他说他有钱也不会给我们。”大癞头立刻回头对其他几个村民说。
“二表叔,这细崽不光你照顾了,我当初也是买了东西过去的,这捐款不能你说怎么处理就处理了,至少要和我们这些人商量一下吧,我听癞头说至少有几十万呢?”一个扎着辫子的妇女说,她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刘小翠,她也是村长的一个表亲。
“就是,那么多钱,说没就没了,谁信啊!”
“对啊,村长,好歹分我们一点嘛。”
五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村长被气晕过去,刘小翠掐人中把村长弄醒,六个人轮番上阵,村长只是看着头顶,他们一直折腾到晚上,村长还是什么都没说。
最后大癞头走的时候,威胁说:“无论怎样,你就把钱吞到肚子里,也给我吐出来。”
周寻想出门跟着大癞头看他们回去干什么,但却被屏障留在房间里。
半夜,村长颤抖着从床上爬起来,开灯在桌子上写下一封遗书,连同家里的存折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然后将床单抛过房梁,自尽了。
周寻看着村长踢掉凳子,握紧了拳头。
村长自尽后,时间再次快进,转眼便天亮了,到了下午,王思远姐弟从学校回来。
王思源姐弟看到村长的遗体摆在厅堂里,李墨和几个表亲在帮忙治丧,其中就有刘小翠。
两人进门后,刘小翠让他们去换了丧服,去卧室换衣服的时候,王思远发现里面被翻动过,抽屉里以前整理好的东西,都被翻的乱七八糟。
换好衣服后,王思源问刘小翠:“婶子,爷爷的卧室有谁翻过了?”
刘小翠说:“不知道啊,我们可没有动过。我们好心好意的来帮你们,你们还把我们当贼吗?”
“婶子,我不是这个意思。”王思源报以歉意说。
刘小翠摆了摆手说:“你还是孩子,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周寻在快进的时间里看到,翻动屋子的就是刘小翠。看着刘小翠的表演,周寻露出一丝冷笑。
王思远在给村长磕了头之后,来到院子里,红着眼问李墨:“李老师,我爷爷为什么会突然自杀?”
“我也不知道。”李墨目光闪烁。
“是不是大癞头又过来闹了?”王思远盯着李墨的眼睛问。
李墨没有回答,而是叹了口气说:“村长已经走了,重要的是你们要好好活下去。”
王思远走到厨房里拿了一把刀,转身往外走,但是被刘小翠拉住,李墨也夺下他手里的刀。
刘小翠说:“二表叔已经去了,你怎么还不懂事,胡闹什么!现在重要的是让二表叔入土为安。”
“思远!”王思源回头喊了弟弟一句,“一切等爷爷下葬了再说。”琇書蛧
“细崽呢?”王思远抑制住自己的愤怒,但他忽然发现自己进来这么久,没看到细崽。
“细崽几天前掉河里淹死了。”李墨对王思远说。
“你说什么?!”王思远瞪大了眼睛。
“你爷爷怕耽误你们学习,就没有告诉你们。”李墨解释说。
“爷爷不可能会让细崽去河边的,怎么会被淹死?你们没有报警吗?”王思远还是难以接受这件事。
“我们也奇怪,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淹死了。”一个算是王思远表叔的中年秃顶男人一边切肉一边说,“听说,细崽的捐款还有几十万呢。”
“细崽的钱,我们不会动一分。你们这些人都是冲着细崽的钱来的吧。”王思远冷冷的看着院子里的人。
刘小翠立马走到王思远面前,狠狠地掐了一下他说:“你说什么话呢?要不是看在二叔的份上,谁会来帮你两个骗子,没有我们,二叔他葬都葬不下去,你现在还这样说我们。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钱了,就看不起我们这样穷亲戚了。”
“就是。”剁肉男将刀砍在案板上说:“既然说到钱的事情,细崽的捐款钱肯定留下了不少,我们现在帮你们这么多,多少给一点吧。”
“你们在这里为难两个孩子有意思吗?村长治丧的钱我都出了,你们帮忙我也给你们算工钱。”
李墨看不下去,对剁肉男说。
“城里人就是有钱,我们要的就怕你给不起。”剁肉男说。
“你在这里闹什么,什么事情等村长入土再说。”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走进院子里大声骂道。
周寻在快进中见过这个老人,家里有三个儿子,都在大城市里,很有出息。
时间继续快进,村长下葬后的第三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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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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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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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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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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