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寂第一次见到东方不败的时候,是在那一场武林大会上。从马车里出来的东方不败站在那车之上,戴着高高的帷帽,帷帽两侧的红色发带随着他的发丝和衣衫一起在微风中飞扬。
那一瞬间的东方不败实在是太过让人震撼,就像是在每个人的心里都落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或许正是因为初见太过惊艳,才使得后来的他在面对东方不败的靠近和跟随时,选择了默许。
清寂很清楚,没有人比东方不败更适合穿红色的衣衫。他能猜到东方不败一会儿出来之后,定然是一种绝代无双的风华。
然而在清寂以为自己能想象得到那份浓艳之美时,却依旧在东方不败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这一刹那间愣住了。
虽然都是红色,但是代表着喜结连理的嫁衣,注定了它会赋予穿上它的人更多的色彩,惹人无尽遐思。
即便这件新娘婚服的款式并不是十分的正统和复杂,没有那种层层叠叠的轻纱和用金线勾勒的花纹,但是穿在东方不败的身上之后,却依旧惊艳到了清寂。
清寂抿了抿唇,他看着头上盖着喜巾的东方不败一步步走向自己,下意识抬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清寂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脏加速跳动的越来越快。
一切皆是虚妄......
清寂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在喜婆道了一声上轿后,清寂收敛住了表情,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心跳的频率,然后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付臻红面前。
“快牵手嘞,新郎官!”一旁的喜婆笑嘻嘻的说道:“都成婚了,莫不是还害羞?”
清寂被喜婆的这一声打趣说得有些耳根发烫,隔着一层红盖头,清寂没有刻意去看东方不败的神色,却也能感觉到对方正在看着他。
清寂又有些紧张了。以往的他,在没遇上东方不败之前,很少会有情绪起伏过大的时候。他向来是沉静的,几乎不会被外界的事物所影响。然而现在面对东方不败,平静的状态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打破。
清寂垂下眼眸,伸出手牵起了面前之人的手。
在两人的掌心相贴到的这一瞬间,清寂突然感到了一种不真实感,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在换好婚服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时那样。
有些微微的恍然,像是在做一场梦。
但是此刻,手心里的触感又是无比真实的,这触感很好,并不是十分温热的,而是有些偏冷,但却细腻光滑。
若是时光倒退,清寂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穿上新郎的婚服,去主动牵另一个人的手,而这个人还是几乎与整个武林敌对的东方不败。
清寂正想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背被轻轻刮了一下,他猛地一颤,一种有些痒的隐约颤栗感瞬间袭向他的全身。
是东方不败故意用指尖轻勾了一下他的手背,带着些许的暧昧和玩笑意味。
若不是时机不适合,清寂差点就要抽开手。他的双唇紧闭成了一条直线,努力克制住了想要逃离的这种冲动,将伪装成新娘的东方不败牵扶上了喜骄。
待清寂骑上马之后,整个队伍便开始朝着水榆镇的街道出发。严苗和陈舟穿着队伍里统一的衣服,一左一右的跟着付臻红的喜骄移动。
就像严苗之前所分析的一样,在去街道的这一路上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在绕了一圈街道之后,一行人按照原路返回,严苗和陈舟对视了一下,纷纷将注意力提到了最高。
在即将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两人的更是将身体提到了最高的戒备状态。
相比于严苗和陈舟这两人的紧绷感,坐在喜骄里的付臻红反而是有些漫不经心。他在轿子里待得无聊,便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漾儿送给他的小玩意。
在整个队伍行进到树林中央的时候,树林里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大风吹动着树叶发出哗哗的声响。喜骄的帘幕和红绸也被这突然刮起的大风吹起。
“来了来了!是山神来了!”结亲队伍里有人慌张的喊了起来。他这一喊,其他人顿时也面露恐惧来。
这些人都是严苗花钱找来的,当初为了钱硬是忍着恐惧答应来假扮结亲队伍。此刻见这股怪风越刮越大,想着山神抢亲时的那些迹象,也不顾不得其他了,三三两两的放下手中的奏乐工具,本能的想要远离。
“你们慌什么?”严苗看了一眼周围这些胆小如鼠的人,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声。
陈舟也道:“不过是风而已,你们......”
然而陈舟的这话还没有说完,随着一种像是火芯被点燃的声音,一股浓烟渐渐弥漫到了周遭的空气里。
大风,黑雾......这两点完全和山神抢亲的事件传闻对上了。
这些人顿时再也绷不住了,抬轿子的人全部放下了轿子,跟其他人一样开始远离起喜骄,然而他们才刚刚迈出脚步,越来越浑浊的烟雾就将他们围绕住了。
呛人的烟雾涌入进他们的鼻子里,眼睛里,这些人难受的咳嗽着,或用手臂或用手帕捂着自己的脸。
浑浊的黑雾里,严苗没办法用眼睛看清楚方向,不过却凭借着绝佳的听力捕捉着周遭的动静。她手中握着长剑,守在付臻红所做的喜骄旁,几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而陈舟则是站在另一边。
至于原本骑着白马的清寂,这时也守在了喜骄的正前方。
一秒...两秒...三秒......直到十秒都过去了,周围除了那些人的惊慌声之外,并没有其他可疑之事。然而即便那所谓的山神还没有现身,但是烟雾却越来越浓,大风也越刮越猛。
按理说自然的风能吹散烟雾,但是这不正常的风和诡异的浓雾就像是却是完美的融合着。
这时,一道笛声在这片树林里缓缓响了起来。这笛声节奏诡异,时高时低,时而平缓时而轻快,像是某种古老的献祭似的童谣曲。落在众人的耳朵里,只觉得头皮发麻。
但是...怎么会有笛声!
严苗的表情瞬间一凛,她很清楚的记得在她询问过那些曾经送亲的那些队伍里的人时,他们在描述经过的时候,都没有提及过笛声。
如果是一个两个,兴许可能会出现是对方撒谎或者是因为当时太过害怕以至于回忆起来时记忆混乱等情况。但是严苗不止是问了一两个人,她几乎是把这十三起现场所在的人都问了一遍。
这也就不可能存在上述她说的那种可能性。
然而现在的事实却是,怪异的笛声在大风和浓雾中越来越清晰,也距离他们这边越来越近。
陈舟的眉头紧皱着,他闭着眼睛,用耳朵仔细辨听着正上方笛声传来的方向的那些动静,沉声说了一句:“小心点,要来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严苗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一个翻身,跳进了喜骄里,将坐在里面的付臻红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即便知道身后的这个假扮成新娘的男子武功远远超过自己,但是此刻,或许是因为对方的角色是新娘,是在以往的十三起事件里的受害者,所以严苗没有去想太多,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的想要保护好身后的这个男子,不让他有任何危险。
付臻红收起了漾儿送的红绳结,他抬起手将掌心放在了严苗的肩膀上,安抚性的轻拍了一下:“别担心,有我在。”
严苗闻言,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些缓和,然而并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变得分散,脑子里开始发胀。
而和严苗有同样感觉的,还有陈舟和这一群送亲队伍。在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诡异笛声里,他们的思维开始变得混乱,头也越来越沉重,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了头上,头晕目眩。
陈舟大力的摇晃了一下脑袋,想要让思维重新变得清晰,“...这是怎么回事...”他说着,确实没有得到回答,因为其他人,包括严苗在内,全部昏倒在了地上。
而这下,陈舟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的说道:“这笛声难道......”话还没有说完,只听砰得一声,他也倒在了地上,昏睡了过去。
有意思......付臻红眼睛微眯,抱着昏倒在他身上的严苗,将她扶放在了自己身旁的软垫上。
而轿子外的清寂因为在心里默念完少林的清心咒,他的思绪仍旧是清醒的。他立刻转身跳上轿子,在确认完付臻红并未中招之后,隔着一层大红盖头,两人明明没有说什么,却十分有默契的闭上了眼睛,做出了昏睡过去的假象。
就这样,十几秒过去了......
两道脚步声从远处响起,有人走向了这里,或者更准确一点得说,是走向了这顶喜骄。
这两人应该是一前一后行进的,走在前面的人脚步声十分的平稳,不急不缓,看得出来这道脚步声的主人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人。而后面的人脚步则是更为轻快,有一种不安分的浮躁感。
这两人走到喜骄这边之后,盯着穿着婚服的付臻红和清寂看了好几秒。
“这新郎看着挺俊的呀,这对新人的质量似乎相当不错。”说话的这个人声音有些轻浮,语调跨越也很大,是脚步声轻快的那个人:“那怪物应该会喜欢。”
“嗯。”回答这人的便是另外一个人,低低沉沉的声音,简单的一个嗯字,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听起来年龄应该不大。
付臻红从这两人简短的对话里大概猜出了一些端倪,这两人应该是在那山神的手底下做事的,而他们口中的那怪物,应该就是被水榆镇的村民称之为山神的存在。
付臻红正想着,这步履轻快的男子便从清寂那边走到了付臻红这边。
“新郎长得俊气,想来这新娘应该长得也不错。”这男子一边说着一边俯身,下一秒,便直接掀开了付臻红的红盖头。
在看清楚付臻红的模样之后,这男子直接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感叹似的低骂了一句:“他娘的!这长得也太好看了吧!真是便宜那怪物了!”
这男子说着,又往下俯了俯身,凑得更近了,他一边看一边说道:“真漂亮啊。”
感觉两人的视线正盯着自己,付臻红放缓了呼吸,将昏睡的状态伪装得天衣无缝。
“这看得我都有点不想将这娘们交给那怪物了。”男子的语气里尽是可惜。
他盯着付臻红的脸,目光从付臻红的那浓密纤长的眼睫慢慢往下移动,掠过鼻梁最后停在了付臻红的双唇上,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说道:“要不....我们......不把这新娘....”
“钱方,别做多余的事。”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另一个那几乎没怎么出声的男子打断了。
“行行行!”被男子叫做钱方的人撇了撇嘴,转而朝着清寂走去了。他走到清寂的身边,弯下腰将清寂直接抗了起来。
而制止了钱方将话说下去的男子,则是走到了钱方方才所站的那个位置,他的面容冷峻,此刻微微垂下漆黑的眼眸,静静地盯着昏睡的付臻红看了几秒,随后才俯下身将付臻红横抱起来。
“走吧,回榆洞。”男子低声说道。
钱方闻言,有些不甘心的瞥了一眼被男子抱在怀里的付臻红,又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神情淡漠的男子,在心里低骂了一句后,扛着清寂率先离开了。
他和周彦同在那怪物手底下做事,两人明明地位是一样的,然而每每周彦都总是压他一头,钱方觉得不服气,但也不敢多言。
周彦和他不一样,他在那怪物手底下做事是因为能谋到想要的好处,但周彦这家伙却是性子寡淡,似乎没有任何所求。
而这样的人往往是最恐怖的,明明没有所图谋的,但是却愿意在那怪物手底下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钱方把不准周彦的真实身份,若非必要,他们两一起行事的时候大多数他都是顺着周彦的。
只是这一次的这新娘子,实在是好看得紧,钱方长这么大还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更从未像今日这般心痒痒,想到这,钱方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周彦怀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钱方:我喜欢这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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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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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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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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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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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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