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撇了撇嘴,却还是掩盖不住眼角那快要溢出的笑意,于是也只好作罢,不再勉强自己,不过这样一来她难道今天就只能待在屋子里不出去了?张大夫不是说了她每日都必须要走一走么?
桃蓁园一众扫洒丫头正专心的做着自己手上的活计,突然看见了少夫人的衣角过去,于是都立马停下来问好然后直起腰来的时候就看着她们家少夫人居然是蒙着面的,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滴溜溜闪着光的眼睛。
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怎么蒙起面来了?这天这么热,难道不担心会透不过气来么?
卢蕊觉着今日出去溜达简直就是在接受眼神带来的考验,虽然她知道她们不过是好奇,但是那探究揣测的眼神也实在是让她觉得自己脸上这块布其实没什么作用,反而还欲盖弥彰似的,像是都看出来了她的不好意思。
罢了,还是回去老老实实的待着吧。
朗月禾香是知道内情的,虽然也都装作严肃的面孔,可是那若有若无的小眼神还是暴露了她们的喜色。
于是一众人更加疑惑了,若是因为少夫人病了才呆着面罩,可是为什么她身边的姐姐们一点都看不出担心,反而还隐隐透着喜色?
算了,认真干活吧,主子们的事情还是少打听的为妙。
后面接连着两三天容若晚上回来之后都是如上次那样缠着她不妨,她原本就没什么力气再加上怀孕不利于行更是抵抗不了,倒是每次都被他得逞了,偏偏她还不喊不出来,骂不出来,只能狠狠的干瞪眼,想着百日的行径觉得他一定是在作弄她。
可是这么个软绵绵的干瞪眼加小嘟嘴没有什么杀伤力不说,还显得有几分娇俏可爱,倒让容若更舍不得放开她了。
卢蕊虽然不怎么出门了,却也一直没怎么闲着,她一直都在很努力的绣一方帕子,她要把这张帕子送给容若,让他带在身上,即便远隔千里也如她一直都在身边似的。
她绣得极其认真和小心,除开她一贯的女工不好以外,还有就是她不想让针把自己给扎出血,毕竟是带在身上的东西和送出的心意,沾了血就不吉利了,那样一来她就只能从头再来,可如果是那样,这帕子就绣不完了,她有些着急,但也一直都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容若不知道她在绣帕子,每每晚上回去看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就有些心疼,所以到后来他也就放弃了“作弄”她。
这日,卢蕊依旧在孜孜不倦的绣着木棉花的枝干,忽然朗月出现在身后唤她,虽然声音已经很低,但因为她过于专注,所以只是这么一个轻声就让她抖了一抖,好在那个时候她正在研究怎么把树干的颜色错开绣才能更好看生动,没有拿针,所以没有蛰到手指。
朗月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颇有些愧疚的看着她:”姑娘,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卢蕊回过神来,笑着看她,表示自己没事。
朗月不放心,又拿起她的手四下看了看发现最终没什么事这才放了心,正要说自己的来意,想了想,又把绣绷子从她手上拿开了放在篮子里才又转身低声说道:”姑娘,胖子那边传信过来了,说是进宫的刺客幕后已经查到了。“
卢蕊猛地抬眼看她,看她神情严肃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这才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她继续说。
”是沈姑娘的那个堂哥沈远。“
沈远?这个名字怎么听的那么耳熟?她仔细的想了想,才想起来上次哥哥能被人下狱他也算是“功不可没”,偏巧的就带了一个自小长大的好友铺头前往赴宴认识指证。
“是什么原因查到了吗?”卢蕊心急,忘了自己发不出声,张口就问道。
朗月看着姑娘的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但没什么声音,但她约莫也知道是要问什么:“姑娘莫急,我细细跟姑娘说来。”
“上次不是说沈远时常到深南家去做客么?还十分得沈大人的喜爱,其实他不是因为想要博得沈大人的心而是想要找到正当的理由去见沈姑娘,他和沈姑娘玩的好沈大人虽然觉得有几分不妥但也没阻止,他想着等自己西去以后有沈姑娘的堂哥在后面撑腰也不错。”
“却没想过沈远早已经对自己的堂妹动了情。”说到这里朗月微微一叹,顿了顿又说道:“这次沈姑娘和苏将军的婚事一下就刺激到了沈远,于是一时想差了,就花重金买通了杀手。”
卢蕊听的一阵冰凉,他们是堂兄妹啊,一个姓,就如亲兄妹一样,根本就不该有爱情可言,偏偏他还当真在自己的魔怔里陷了进去,可能他都不会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反而还失去了她,而且还是生死相隔,他是杀害自己心爱之人的杀手,现在他该是什么心情?
沈依也太可怜了一点,她忍不住想哭,她暗恋自己的表哥,堂兄对她生出的异样感情一点也不觉得,却为此而误送了命,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沈远,不是苏恪,偏偏是那么单纯善良无辜的依依?
上天果然是瞎的!
她闭了眼睛,嘴巴微微张着,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表达自己情绪。
朗月有点后悔跟姑娘说这件事了,当时她就该按着不说出来,还怀着孩子呢,身子骨也不好,这么伤心可怎么得了?沈依死了她也难过,毕竟也相处过一段时日,知道她的好,可毕竟已经去了,活着的人才是重要的啊!
“姑娘,你别哭了,沈姑娘肯定也不希望你如此为她难过的。“
然而这声劝慰根本就没什么用处,卢蕊就如同听不见似的,只是捂着嘴,哭的眼睛红肿。m.χIùmЬ.CǒM
这件事的起头是因为沈远受了依依婚事的影响才做下的,若是没有这次婚事,一切都不会发生,沈依一定会如同以前一样默默的喜欢着自己的表哥,坚决不吐露半个字。
都是他,都是他!如果不是他对沈依说了什么,沈依怎么会冒着失掉名声的危险来博这么一个婚事,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个婚事!卢蕊有些发狂的如是想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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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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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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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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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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