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来之后,建城和人口登记工作同时进行,甚至开垦都安排上了。
牧民或许是太相信清军了。即使他们只会牧羊,居然也乖乖听话,学起了农夫的活。
文人们拿着笔杆子游走在牧民和清军中间,对军民和谐的情形热泪盈眶,文思如泉涌。
身体已经越来越壮实的陈廷敬穿了一身短打,没有拿笔杆子,而是拿着一柄锄头教牧民如何挖地。
但他的锦绣文章已经全在脑子里,回去休息的时候提笔就能写。
胤礽拉着想去打猎的胤禔巡视了一圈,震惊无比。
他晃着胤禔的肩膀道:“大哥!他们究竟是怎么这么快就学会牧民方言的?!”
胤禔晃来晃去打着哈欠道:“你不也很快学会了吗?”
胤礽心里憋屈。我这么快学会,是因为我开了记忆力挂啊!他们没开挂,学习速度和我差不多,我不要面子吗!
胤禔白了胤礽一眼,张口就是带着准噶尔方言特色的蒙古语:“很难吗?蒙古语不都差不多。学会了蒙古语,学会这里的方言很简单。”
胤礽可达鸭抱头。
是吗?就他一个人认为困难吗?方言是这么好学会的吗?
清军中的将领们听到了胤礽的困惑,纷纷摇头。
不不不不,我们就还没学会。太子殿下不要把那群文人的学习速度和我们的学习速度相提并论啊!
还有!直亲王您平时不也表现得和我们一样没脑子吗!为什么您突然变聪明了!
直亲王剔牙:爷本来就是天才。
费扬古一边苦学方言,一边把全军都安排上。
他美其名曰,以后大家都要驻扎在这里,方言必须得学。
但胤礽看到费扬古那扭曲的表情,总觉得费扬古只是自己痛苦,就想让全军将士和他一起痛苦。
不过将士们多学些东西是好事,胤礽不但没阻止,还让将士们与选出来的脑子比较好的牧民或者投靠的准噶尔小贵族们一起向文人们学习经史子集等知识。
行政工作都丢给了陈廷敬,胤礽也闲下来,便为准噶尔编写教材。
书同文。要将准噶尔彻底同化成大清的领域,教化是第一位。
胤礽先编写了汉语教材和算术教材,又编写了地方史书。这“自古以来”,是拉近认同感的好方法。
胤禔看了一眼胤礽忙碌的东西,拔腿就跑,都不进胤礽的大帐同睡了。
虽然胤禔被康熙的填鸭教育下,也算得上学富五车。但他脱离了康熙的管束之后,除了兵书之外,看到字多的东西都头疼。
比起陪弟弟编书,他更乐意去给陈师傅打下手,哪怕去建城的工地上搬沙袋。
陈廷敬师傅十分无语,非常想找戒尺敲大阿哥的脑袋:“编书能提升直亲王您的声望,请直亲王去帮太子!”ωωω.χΙυΜЬ.Cǒm
直亲王肩膀一耸,手一摊:“这声望,本王不要也罢。”
陈廷敬开始撸袖子。
直亲王警告陈廷敬:“陈师傅,你打不过本王,别动手,动手你吃亏。”
陈廷敬气得倒仰。
胤禔嘿嘿笑,做狗腿子模样给陈廷敬敲肩膀。他全力敲击下,差点把陈廷敬敲地上去。
怀疑直亲王向谋杀他的陈廷敬没好气地把胤禔赶走,胤禔笑呵呵地去工地了。
说搬沙袋就搬沙袋,直亲王从不唬人。
反正不编书就好。
已经成为费扬古幕僚的谷生小声问费扬古:“这位官爷是什么身份?”
直亲王虽和其他清军的大官都挺亲近,但第一次这么客气。
费扬古小声回答:“陈大人曾经教过大阿哥和太子读书,是皇子师傅。”
谷生惊诧道:“皇子师傅居然会来我们这?”费扬古道:“大部分皇子师傅都待在京城中吃香喝辣,就这个陈廷敬特别奇怪,喜欢乱跑。”
他把陈廷敬的事迹介绍了一番,道:“你说他一个文臣都出访几次海外了,立了多少次战功呢?我都没这机会。”
谷生忍笑。
他家将军嘴上好像是不满陈廷敬,实际上是酸着呢。
想想也是。将军长期驻守边疆抵御罗斯国。但论战绩,好像陈廷敬这个文人居然还耀眼一些。
无论是只身入安南领来援兵共同灭掉广南国,还是以使臣的身份去罗斯国一手策划了女皇政变登基,陈廷敬就不像个文人。
唔……
谷生想起自己读过的书,感叹道:“陈大人真是一个很传统的文人。”
费扬古无语:“他哪里传统了?”
谷生道:“草民的意思是,陈大人真像是汉唐时的文人。汉唐时的文人不都是有一人灭一国的能耐吗?前明其实也有,那王阳明就是。”
费扬古家也是满人中的书香门第,否则他姐不会成为顺治的知己。所以费扬古也是读过史书的。
听到谷生的话,费扬古也想起了史书中记载的那些特别离谱的“传统”文人。
他不由道:“还真是传统文人。”
费扬古看着面前穿着短打或者把长袍撩腰带上拴着的不羁文人们。
“大清的传统文人或许要越来越多了。”费扬古道,“我们这些武将压力很大啊。”
谷生恭维道:“太子殿下说,将军出身书香门第。将军虽现在投笔从戎,本也算得上文人,是文武双全啊。”
费扬古抹了一把脑袋,有些尴尬。
话是这么说,但他书本已经丢开许久了啊。
罢了罢了,为了不被这群“传统文人”比下去,他也得好好把书本拾起来了。
于是闲着没事正刻苦读书的策棱迎来了好兄弟的陪伴。
胤禔嘲笑费扬古,孝献章皇后是出了名的才女,弟弟居然沦落到和蒙古王子一起读书,孝献章皇后在长生天之上一定会气得骂人。
费扬古喃喃道:“我姐才不会骂人。”
费扬古想起在家中时管着弟弟和全家庶务的姐姐,讪讪道:“好像我姐真的会骂人。”
孝献章皇后曾经也是家中千娇百宠的女儿。在这个时代,能把女儿培养成才女的家庭,都是溺爱女儿的。
孝献章皇后既有汉族世族小姐的才华,又有满人姑奶奶的豪气,拧不听话的弟弟的耳朵是一把好手。
但费扬古最后见到的活着的姐姐时,姐姐已经褪去了所有豪气和傲气,连眼眸都蒙上了一层灰。
她谦逊恭敬,谨小慎微,所有情绪都隐藏在了低眉顺眼中,连看到家人的时候,眼光都没有波动。
费扬古那时十分不明白。都说他姐宠冠六宫,他怎么看姐姐,都不像是话本中那些宠妃的模样呢?
胤禔给了费扬古背一巴掌,差点把费扬古扇到地上去:“爷和你聊天呢,你怎么走神了?”
费扬古龇牙咧嘴:“直亲王,您这劲儿也太大了。末将只是想起姐姐了。”
胤禔好奇道:“你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和话本中一样?特别嚣张?”
费扬古:“……”直亲王,您若不是皇子和王爷,就您这张嘴,已经被人套麻袋揍好几次了。
胤礽正结束今日的编书工作,揉揉手腕来找胤禔要吃的。
和小时候一样,他饿了之后找胤禔,胤禔总能和变戏法似的给他摸出一大堆吃的。
“怎么了?大哥你又欺负费扬古将军了?”胤礽往胤禔怀里一摸,果然摸出一布包熏肉干,美滋滋地边咀嚼边问道。
胤禔道:“你这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他?我就问问他姐姐是不是和话本中一样嚣张,他的脸就黑了。这人真小气。”
胤礽差点呛到:“咳咳,大哥,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胤禔嚣张跋扈道:“我是王爷,费扬古是我下属,我说话为什么要过脑子?”
胤礽和费扬古相视沉默。
哦,原来大哥/直亲王也知道这问话很不妥当,只是我行我素啊。胤礽替费扬古回答道:“宫里的妃嫔们,就算再得宠,估计也只能在下人和份位更低的嫔妃哪里嚣张一下。对其他人,哪个不是谨小慎微?你在后宫里长大,还不知道么?”
胤禔抢了一根熏肉干,叼在嘴里:“汗阿玛的后宫里是这样,我还以为皇玛法的后宫会稍稍自在一些呢。”
胤礽摇头:“你看看皇玛法时的实录中对于孝献章皇后的记载,你也知道孝献章皇后快活不了。皇玛法被气病了她侍疾,乌库妈妈被气病了她侍疾,皇玛嬷被吓病了还是她侍疾。三人轮流病,她就一日休息时间都没有。还要劝这个劝哪个,甚至以死劝诫……”
胤礽说了一连串之后,发现说顺治的坏话不太好。他还借过顺治的名声,怎么也不该太损这位皇玛法。
胤礽道:“别提后宫的事了。把家事拿出来提,多不好。”
胤禔咀嚼着肉干,口齿不清道:“费扬古又不是外人,和他提有什么关系?孝献章皇后也是咱们皇玛嬷,他就是咱们……舅爷爷?”
费扬古:“……不敢当,直亲王别折煞末将。”
谁敢当你直亲王老人家的舅爷爷啊!我怕折寿!
“咱们的辈分还是各论各吧。”胤礽忍笑。
看到费扬古隐藏着的嫌弃表情,胤礽不知道自家大哥和在京中出了名的猫嫌狗厌四弟,谁更讨人厌一些。
胤礽想弟弟们了。
弟弟们正处于一天一个样的成长期。这次回京,弟弟们的相貌和个子又会大变样。老错过弟弟们的成长,当哥哥的心里难过啊。
特别是他的小十三。小十三现在名义上归他养,他竟没有时间好好教导过小十三。
这次回京,他定是要好好休息几年,把弟弟们养大再说。
现在国内也没什么大事了。国外的大事,还要等几年了。
“你怎么也在发呆?”胤禔又摸走了一根熏肉干。
胤礽实话实说:“我想弟弟们了。还有宫里的公主,都快出嫁了吧?得给她们选好人家啊。”
胤禔斩钉截铁道:“我一点都不想。一群混世魔王,想个屁!”
胤礽瞥了胤禔一眼。
大哥虽老说不想弟弟们,每次回京,都给兄弟姐妹们准备了礼物。
能让大哥准备礼物的人,肯定都被大哥放在了心上。
“再过两三月,等陈师傅把伊犁的事理顺了,咱们就回京。”胤礽道,“有陈师傅在,这里也不需要咱们操心了。”
胤禔叼着肉干,就像是四九城里的旗人街溜子:“陈师傅又离中枢远了一步。”
胤礽白了胤禔一眼:“陈师傅若想回京城,立刻就入中枢。”
胤禔道:“还是汗阿玛不厚道。大学士本就只是一个虚阶,先让陈师傅入了文渊阁再让陈师傅乱跑不好吗?对了,弟,你想给陈师傅拟什么谥号?”
胤礽:“啊?”
胤禔道:“陈师傅之后若不出问题,一个文贞稳了吧?”
胤礽道:“低了吧?”
他记得历史中陈师傅的谥号就是“文贞”。现在陈师傅比历史□□劳大得多,还是“文贞”就很不妥了。
不过文贞在明清的谥号规则中,已经是第二档的谥号,往上就是“文正”了。
因范仲淹范文正公声名在前,又有司马光“文正是谥之极美,无以复加”的评价,所以明清帝王不会轻易给出“文正”的谥号。
胤礽道:“只以陈师傅目前的功劳,我也想为其争取一个‘文正’。不过以我之意,‘文正’不如‘忠武’。”
“忠武”是通用谥号中最高的一档。比起“文正”,谥号“忠武”的人都几乎能被民间神化了,如三国时的诸葛亮、唐朝的尉迟恭、南宋的岳飞韩世忠、明朝的常遇春等。
不过在清末的时候,“忠武”的谥号被滥用,才显得逼格低了一点——除了道光年间给的“忠武”勉强还算得上对大清有保国之功外,剩下的“忠武”,都是批量颁发给了镇压太平天国起义的将领,那时候“忠武”已经不值钱了。
不过那时候整个封建王朝都不值钱了,依托于封建王浩的谥号不值钱也理所当然,不是“忠武”这个谥号的问题。
在现在,“忠武”还是所有文臣武将最向往的谥号。
费扬古本在腹诽大阿哥和太子怎么能在陈廷敬活着的时候讨论陈廷敬的谥号,这太不吉利了,这两个皇子一点都不尊师重道。
但现在,费扬古只想振臂狂呼,你们也讨论讨论我的谥号啊!我也想要“忠武”!我一个武人,不害怕什么吉利不吉利!
“‘忠武’啊,现在的陈师傅还不够格得到‘忠武’的谥号。”胤禔用袖子擦了擦嘴,“我挺够格,以后记得给我谥号‘忠武’。”
胤礽道:“大哥,你是宗王,谥号规则和大臣不同。你看‘贤’如何啊?”胤禔道:“不如何,我就要忠武。宗王又不是没有两个字的谥号。”
胤礽道:“真不合规矩。要不我再给你加个‘懿’?懿贤亲王如何?”
把十二弟和十三弟的谥号加起来给你,求求大哥你别作了!
胤禔摆手:“没得商量,除了‘忠武’什么都不行。你大哥我难道还抵不过一个诸葛亮吗?”
胤礽:“……”这要弟弟我怎么回答?
费扬古:“……”太子殿下,您要坚持住!千万不能让大阿哥这个不要脸的得逞!
胤禔和胤礽吃饱之后,就出门遛弯。遛弯的时候还在讨论谥号的事。
陈廷敬远远看到太子来了,本来走过来打招呼。
刚走近,陈廷敬就听见他俩居然在讨论谥号,顿时眉头青筋暴绽,想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当戒尺,打烂这俩家伙的手板心。
哪有活着的时候自己讨论自己的谥号!你们俩才多点大!太不吉利了!
而且哪有宗亲谥号“忠武”?!大清宗亲的谥号都是跟着帝王谥号走!!“忠武”是大臣的谥号!!
胤禔见陈廷敬手抬了起来,条件反射拉着胤礽就跑:“快逃!陈师傅生气啦!”
胤礽脑子放空跟着胤禔拔腿就跑:“嗷!”
看见已经很大两只皇子手拉手逃跑,陈廷敬愣了一会儿,不由扶着腿笑弯了腰。
他转头对混入了文臣中的曹寅和纳兰性德笑道:“他们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曹寅笑道:“太子殿下说,这叫条件反射。陈师傅在大阿哥和太子殿下小时候打过他们手板心?”
陈师傅回忆起曾经和皇子上课时的情形。
“皇上确实给了我们惩罚皇子的权力。师傅们都不敢用,若用了,皇上其实反倒会生气。有次我气急了打了大阿哥的手心。皇上就要打我板子。”
陈廷敬想起那时候的自己,虽然只是几年前的事,却仿若隔世。
“太子和直亲王扑到我身上,和皇上据理力争。后来皇上便真正同意我们可以管教皇子了。不过我们都还是很少打皇子的手心,想让伴读代替。只是直亲王耿直,说要打就打他,打无辜的人干什么。”
陈师傅回忆完,失笑:“好像我确实是打大阿哥手心最多的人。但太子的手心,我可没打过。都是太子主动为大阿哥分担。”
倒是当时在畅春园太子和直亲王据理力争的时候,气得皇上拿着皮鞭追着他们抽。
估计真正会打太子的,只有皇上。
两位皇子被皇上追得上蹿下跳,最后上了树,在树上做鬼脸嘲讽皇上,把皇上气得要砍树。
陈廷敬从挨打的凳子上站起身,捋了捋衣服的褶皱,仰头看着两位皇子努力气死皇上。
皇上把鞭子一丢,对他说,揍,以后使劲揍,再不拦他。
当时,他真的想大笑,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
“太子殿下和直亲王都长大了啊。”陈廷敬怀念道,“才几年,他们都快比我高了。”
曹寅道:“长大了也是这样,太子殿下和直亲王估计一辈子都是这样了。”
纳兰性德点头:“太子殿下和直亲王,确实是三岁看到老的典型。”
陈廷敬再次失笑,笑了好一会儿,才道:“走吧,他们闹他们的,我们还有得忙。”
曹寅和纳兰性德点头,继续巡视工地。
三位文臣重新投入工作,围观群众大气都不敢出。
这陈大人究竟是何等身份,连太子殿下和直亲王都会被吓跑?
陈廷敬第二日工作时,发现所有人都对自己诚惶诚恐。
他细问之后发现,自己的名声莫名被妖魔化了?
陈廷敬摸摸胡须,哑然失笑。
这哪是直亲王和太子殿下怕他,两大孩子就那玩呢。
陈廷敬没有解释。众人的敬畏,会让他的工作更加顺利。
那就谢谢太子殿下和直亲王的玩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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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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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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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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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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