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都闷在窗户纸下面的,不戳破的情况下,表面就是什么事情都没,但李晖这么一提,情况就有些微妙了。
周云棠吃过李家太多的亏,听到鲁国公府就会皱眉,所谓的二姑娘以前就经常跟在她和秦昭身后,屁颠屁颠地喊着太子哥哥,她一生气就不顾秦昭的眼色,开口说道:“殿下若是喜欢二姑娘,东宫良娣良媛那么多,也差这一位。”
李晖眼皮子一跳,抬眼就瞧见太子殿下刀刻般的目光投了过来。
秦昭对太子妃的生气微微有些理解,开口想解释又想到这件事与他并无关系,自己多作解释岂非就是承认自己心中有鬼。
索性就不解释了。
周云棠站起身,语气不善:“听哥哥说这位国舅逗鸟赌钱是样样精通,这次来送粮,殿下还需做好善后的准备,保不齐就少粮拿沙子代替。”
少女姣好白净的面容上陡然生起一层阴霾,就像是白面馒头被沙尘染脏了,洗都洗不干净。
李晖初次见到这位太子妃恼怒生气,登时间吓得一字不敢说,再观太子殿下也是一脸迷茫之色,他果断地揖礼退出去。
殿内徐徐沉寂下来,周云棠并非胡搅蛮缠的人,掂量着秦昭的心思后就当作此事过去了,好言好语道:“殿下想来也累了,妾令人去打些水来。”
秦昭被她温软的外表再度迷惑了,“你吃醋了?”
周云棠登时一怔,她吃醋?
她不过是为着云渺守住太子妃的位置罢了,李家打的是取而代之的想法,她必然不会教他们称心如意。
她咬了咬牙,道:“旁人想着您座下太子的位置,您会生气吗?”
“是会生气。”秦昭口中这么说着,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出一丝倔强,小模样愈发像周云棠了。
兄妹二人倒是一样的性子,对她这么‘坦然’的回答,让人也没有办法生气。
秦昭好心给她解释:“父皇不会再让李家出一位皇后的。”说完瞧了瞧太子妃倔强的神色,勾唇叹道:“良娣的位分、母后是不会答应的。”
故意气人。
周云棠确实生气,气秦昭忘了当初哄她的话。心中委屈,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异样,泛白的唇微微抿着:“殿下说得极是。”
秦昭笑了,目光落在她被咬得嫣红的唇瓣上,自己舌尖抵着牙关,想都未想就直接将人揽入怀里。
周云棠登时一惊,吓得白了脸色,而秦昭并未知晓她抵触,双手在她脊背上游.走,“你可比你哥哥狡猾多了,至少她不会诓骗孤。生气是好的,吃醋是好,不承认可就不好了。”
舌尖碰上柔软,就像卷过了蜜糖,甜得有些齁人。
周云棠再度被秦昭按在怀中亲后,整个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秦昭在做什么?
秦昭的性子看着懒散无度,可骨子里却韧劲十足,脑海里早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对于眼前的太子妃是为了安抚周云棠而娶的。东宫里那么多女人,也不缺周云渺一人。
可眼前的少女,出乎意料地有趣。
周云棠拿秦昭没有办法,亲了便亲了,难不成再讨回来?讨回来的办法也只有一个,就是再亲回去。
这是打死她都不会干的。
好在与秦昭同寝一夜也是相安无事,天明的时候,秦昭就吩咐李晖:“盯着国舅,高价将他的粮食买过来。”
李晖不敢在山上久待,生怕殿下秋后算账,赶忙领着人走了。
秦昭预备午后回去,午前就在太子妃寝殿里留了下来,周云棠跟着轻松下来。
这么一放松,就开始担忧云渺的去处,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秦昭闲靠在坐榻上,手中把玩着玉璜,目光散散地落在窗下太子妃的手上,瞧见她修长的指尖缠绕在一起,绕指成柔。魂不守舍的模样透着几分可怜凄楚,他好奇她的小脑袋瓜里还在想什么东西。
夏日里的光从窗里透了进来,给寂静的寝殿添了两分热气,也给周云棠白皙的肌肤镀上光辉。xǐυmь.℃òm
两人各坐一处,秦昭觉得无趣,起身就想外处走动一番,刚跨出门槛就见到钟晴的身影。
再回首,就见太子妃站了起来,抬首望着他:“殿下若是无趣,妾陪你对弈?”
瞧着敌人来了,就来巴结讨好他。秦昭心中嗤笑,吩咐人道:“去取棋。”
小女人的心思太过明显,私下里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人前又做出讨好他的事,这位太子妃可是有趣多了。
钟晴入殿的时候,就见到两人各执一子。
说到棋,她是不懂的,早些年听闻周世子棋艺精湛,数度赢了太子殿下。
但周云渺好像不精通此道。
她款款行礼后就让人搬了凳子就要坐在太子殿下一侧,宫人去搬凳子,却听到太子妃吩咐道:“钟良娣看得懂吗?”
钟晴一怔,显然未曾料到太子妃会这么呛声,无措地看向秦昭,楚楚可怜。
秦昭的棋被重重困住,举步维艰,压根未曾在意钟晴的神色,棋落无悔,丝毫没有时间去怜香惜玉。
宫人停了下来,钟晴气得心口疼,娇滴滴地唤道:“殿下、妾就想见识一番。”
周云棠听得身上汗毛竖立,轻巧落了一子就就彻底击垮秦昭最后的抵抗,顺口就道:“见识殿下如何惨败?”
秦昭输了,听到最后一句话就没来由地觉得厌烦,自觉丢了颜面,道:“出去。”
“殿下……”
钟晴眼泪就掉了下来,梨花带雨,看得人心口就软了。
周云棠托腮望着这么一位娇软哭泣的佳人儿,恍然愉悦极了,“钟良娣,莫要惹殿下不高兴。”
钟晴把心一横,“听闻太子妃不懂棋艺,怎地今日就这么精湛了。”
闻言,秦昭怔忪地抬眸。
周云棠俏丽的面容上涌起浅淡的粉妍,修长莹润的指尖敲击着棋盘,坦然的神色引得钟晴心口颤得厉害,她坚持道:“听闻您与周世子长得模样相似,不知您是周世子还是太子妃周云渺呢?”
殿内宫人跟着一惊,就连秦昭也是一副晦深莫测的样子。
周云棠微微皱眉,钟家掌握的事情还真是不少,专等着找她的把柄,云渺这个傻丫头竟然还与钟家的人来往。
她捏着一枚暖玉打造的白棋,指腹与棋子几乎融入一体,洁白无瑕,“钟良娣想好了再说话,哥哥与殿下相处在一起足足□□年,是男是女,殿下会不知吗?亦或者我是男子所扮吗?殿下,我是男子吗?”
“您自然是女子,周世子是男是女就未知了。”钟晴反唇相讥。
“殿下,您和哥哥常日同寝一榻,您觉得他是女子吗?”周云棠淡笑,袖口中的手却紧紧捏着白棋,不动声色地将那股慌张紧紧压在心口上。
秦昭静静地打量这位淡然从容的太子妃,联想两人走棋方式与精湛的棋艺后,心中存了两分疑惑,当着钟晴的面握住那只莹白如玉的小手,“孤不是瞎子,钟良娣以下犯上,回东宫去思过。”
钟晴急了,道:“殿下,皇后也存疑,特令妾来查看的。”
周云棠的心提到嗓子眼,皇后如何知晓的。
秦昭冷笑连连,猛地伸手将对面的人儿拉入怀里,摸着她尖削的下颚,“滚回宫去。”
周云棠紧张的眸色被秦昭尽数览去,他漠视钟晴的话儿反而亲向紧抿柔软的唇瓣。
周云棠被亲得无法呼吸,皱眉呻嘤。
见状,钟晴双眸通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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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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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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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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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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