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因为工作需要,她加了这位老师,也一直没有删,没想到这个老师也没删除她。
不知为何,在确定这个人是53班班主任以后,联系到那条朋友圈的配文,她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不妙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庄鲸退出53班班主任的朋友圈,点进了那条新闻。
“9月21日晚,我县发生一起当街绑架事件……幸运的是,在丽丽(化名)绝望的时候,有个少年从身后冲了出来,直冲着黑衣男子而去……在挣扎中,黑衣男子刺中了少年。目前,少年已被送到县医院。”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小英雄即将出院的时候,他的父亲出车祸身亡……目前,小英雄已经回到家中为父亲办理身后事……单亲家庭……自强不息……”
庄鲸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从确定这个人是曹正班主任开始,到她看完整条新闻,她脑子里始终回荡着一个名字,“曹正。”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曹正了,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么一条没什么条理和目的混乱的新闻的时候,她脑子里全都是“会不会是曹正?”这个想法。
会吗?会是他吗?不会那么巧吧?
她浑浑噩噩地打开了53班班主任的对话框,犹豫一下,把手机锁屏扔在了一边。
别想了庄鲸,你怎么又开始了?如果真的是曹正你要怎么做?你好不容易,这两年把他忘了个七七八八,怎么又开始想自己找苦头吃?
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庄鲸。不要想他,庄鲸。两年,他肯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了。你反而还惦记着他,多可笑。会被嘲笑的,庄鲸。ωωω.χΙυΜЬ.Cǒm
不……我不是想做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就确认一下是不是他,就看看他是不是安全的。虽然我知道大概率不是他,但还是确认一下。再说了,就算是别的学生,也毕竟是我的学生,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她咬咬牙,拿起手机,一鼓作气输入了一段话发了出去。
“孙老师您好,我看到您的朋友圈里的新闻了,有些担心。是咱们53班的孩子吗?”
消息发出去以后,庄鲸焦躁不安地舔舔唇,等待着回复。
片刻后,黑屏的手机亮了起来,中间是孙老师给的回复。庄鲸第一时间点了进去,看见了对方的回答。
“是啊,是53班的孩子。”
“叫曹正,你还记得吗?”
“真的不容易,这个孩子特别努力,中考考得特别好。考到了县里的一中呢。”
庄鲸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竟然,真的是曹正?这么小的概率,真的就是曹正吗?她想起她妈妈在饭桌上当八卦提起的那个事,估计也是曹正。她妈妈说,看见了路人拍的现场的照片,血淋淋的,那是曹正的血啊。
两年下来,她一直以为曹正这个人的面容已经模糊,只剩这个名字像一个魔咒一样始终刻在她的心底。她很少让自己想起曹正,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曹正。她一直以为自己再提到曹正的时候,一定想不起来他的样子。
可是,就像是拨云见雾,她脑海里关于曹正的记忆渐渐清晰,一张带着羞涩笑容的面容出现在脑海里,那个影子低声说,“姐姐。”
庄鲸撑住头,她难过的发现,她竟然一直记得曹正的样子。她从来没有忘记。
更糟糕的是,当她看见曹正的名字的时候,心还是会下意识的悸动。
整整一个晚上,“去看看他吧”这个想法就没在庄鲸脑子里消失过。她辗转反侧一整个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早上垂头丧气地出现在她们家饭桌上。
庄妈一脸担心,“你认床?没睡好?还是熬夜?难道是……通宵?”
庄聊斜了一眼他姐,补刀道,“看她这表情,也有可能是被甩了。”
“去你的,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庄妈还是很担心,“鲸鲸,妈妈也没有别的意思。熬夜猝不猝死的另说,熬夜真的会让人变丑的。你还没有男朋友,妈妈真的担心……”
庄鲸:“……”
决定去看曹正,是在假期的第三天。第一天她被爸妈反复问了为什么状态看起来这么差,第二天她和张吟秋出去玩的时候被张吟秋反复问了是不是压力很大。
庄鲸宽慰自己,既然已经因为这个消息影响了自己的生活,不如就顺从自己的内心去看看曹正。也不用去多久,当天去当天回来就好了。
并不是对他还有什么留恋。早就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
在手机上向孙老师问清楚了曹正的地址,知道曹正现在已经不在县里了,回村里去办父亲的后事了,庄鲸便立刻去查了去曹正家的车的安排。
和父母说了要出门以后,那天早上庄鲸五点钟就起来去车站坐车了,这样可以赶上最早的六点那一班车,在九点左右到曹正家里,稍微看一看,还可以赶上下午四点钟最后一班车回家。
虽然没问清楚曹正的家在村子里的具体位置,不过孙老师说不用担心,因为村子很小,大家都互相认识,进去了随便问一问都知道曹正家在哪里。再不济,孙老师补充,村子里现在大概只有他一家在办丧事,进去了也能跟着音乐找到他家。
庄鲸在在车上睡了一会,到站的时候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按着孙老师的指点,她下了大巴以后,直接在外面找到了去曹家村的城际公交,然后马不停蹄地又上了车。
这种城际公交多是小型客车,但是车上并不严格按着座位数来上人。因为距离远,而且车次不多,所以司机对于乘客的态度都是“能上多少上多少”。
不过因为现在还早,没什么人从城里回村,所以车上的人还不算多,基本一人一个座位。
庄鲸以前来实习的时候,都是学校的车接车送,偶尔她要回学校或者回家,也是几个朋友一起拼车去火车站。所以她从来没坐过这个城市的公交。
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初秋的早晨已经不像夏天那样温和,再加上今天是个阴天,所以吹来的风颇有一丝凉意。车上没有开窗,但是车里的味道不太好闻,有一股浓烈的机油味,庄鲸靠着窗,把窗户开了小小的一条缝,把脸凑过去呼吸外面的空气。
前面的乘客被吹到了脖子,不满地回头看了一眼庄鲸,但没有说话。庄鲸不太好意思,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后,把车窗关上了。
她现在一点也不困了,反而越来越清醒。这种清醒不单单是因为被凉风吹过,更因为她马上就会看到曹正了。
他还记得我吗?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我去看他,他会觉得高兴,还是害怕呢?他会不会觉得,这个老女人怎么会来?会吗?
太多太多的问题在她脑海里盘旋不散,她眼睛盯着窗外接连闪过的田地,看着远处阴沉沉的乌云,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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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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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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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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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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