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么一系列的“交朋友”以及“交朋友还不够我还要做你同桌”的事件,再加上田径场离教室还有一段距离,等他们发觉快要上课的时候,上课铃已经响起。
很明显,两个人都迟到了。
大课间后正好上的是班主任的数学课,莫意看了眼刻意和江绒保持距离的纪潮星,说几句话就让两人进了教室。
此时的莫意,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角落里,早就觉得不对劲的曹羁强装镇定,忍住不让自己的目光一直放到纪潮星身上。
早在两人第一次同时进教室的时候,曹羁就觉得不对劲,他想过问纪潮星,但纪潮星不想说的话,谁也别想让他说,曹羁自然也是套不出什么话,再加上这也有可能真的是巧合,曹羁也不会故意过多猜测。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曹羁还在第二天的时候偷偷注意了一下纪潮星的行踪,并没有异常。
刚刚放下心的曹羁,却没想到在第三天直接经历的暴击。
他实在无法想象,纪哥这样不近人情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对人,并且还是一个男生热情起来。
想到前不久自己不小心看到的诡异小说,曹羁打了个激灵,劝自己不要多想。
可能这就是单纯的社会主义兄弟情罢了,自己都能靠坚持不懈和纪哥建立联系,可能江学霸也和他一样呢?纪哥也不像是那种……性向和常人不同的人啊。
想到高一某班花给纪潮星递情书结果被直接无视的画面,又想到纪潮星前几天还对自己说江学霸可爱,曹羁原先已经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的心又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就……一个直男会说另一个男人可爱吗?
类似于“男同竟在我身边”的慌张萦绕着曹羁,他糊里糊涂地过完了一堂课,一下课,便连忙转头,看向坐在窗边角落的男生。
男生一下课,便立马趴到桌上,像是困倦了许久一般闭上眼睛假寐,稍稍有些长的头发遮住他的额头,配合着窗外轻轻吹拂的风,看起来安静而又美好。
曹羁记挂着上课时想的事,无法欣赏这样的美好,他推了推纪潮星的肩:“纪哥,你怎么又和江学霸一起进教室了呀?”
纪潮星抬头看了曹羁一眼,并没有向以往一样选择无视,而是罕见地抬起头,浅褐色的眸子轻轻眯着,不知是因为困倦还是其他:“他来球场找我,想和我做朋友。”
曹羁:“!”
被这样的发展弄得一愣,曹羁差点叫出来,好在他记得这里是教室,才没有太过失态。
他迅速环视教室,发现没什么人往这边看过来后,往纪潮星这边凑了凑,低声询问:“这是真的吗?”
说完,曹羁自己都觉得自己傻了,纪潮星怎么可能有兴致随便编排同学,又默默补充:“那纪哥你怎么回答。”
纪潮星饶有兴致地捏住桌上的橡皮擦,橡皮擦摸起来有些软,需要一定的力气才能揉捏出另一种形状,在曹羁眼巴巴的目光下,他平淡道:“我答应了。”
完全没有说是自己主动询问江绒是不是要让自己做他朋友,纪潮星说完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般,话明显变多了起来。
他轻飘飘又抛下一个重磅炸/弹:“不仅如此,小绒还想要我做他同桌。”
曹羁:“……”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曹羁按下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试探道:“那纪哥你……答应了吗?”
这个问题,纪潮星倒是没有很快回答。
在纪潮星沉默的时间里,曹羁心脏渐渐平静下来,他看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纪潮星,觉得纪潮星大概率没有答应。
要是答应了,怎么可能现在还没有说?
然而他的想法一出,便惨遭打脸。
纪潮星:“他问我的时候预备铃响了,我还没来得及答应。”
听到话后,曹羁松了口气,没来得及答应……等等,这不就是说如果不是因为预备铃响了,纪潮星其实是想要答应的?!
这下子,曹羁彻底说不出话了。
在纪潮星“还有什么话要问”的目光下,曹羁转头,恍惚地发起呆来。
今天的纪哥实在太奇怪了,他从没见过这样子的纪哥,不……或许他曾经见过。
纪潮星是高二才转学到城高,他并不是从转学开始就和别人约架的,那时候的纪潮星便是那副看起来懒洋洋很好接近,实际上一接近就知道他有多冷漠。
当时还年轻的曹羁以为纪潮星就是很好接近的人,傻乎乎地和人套了半个月的近乎,也没有多大成效,后来也不知道他哪个地方戳中纪潮星,才得到了纪潮星的回应。
他和纪潮星做朋友快一年,自然也对纪潮星的性格有所了解。
纪潮星是在高一开学一个月,才开始与人约架的,曹羁曾以为纪潮星是个正义之人,专门替那些城高被欺负的学生打架,还非常体贴地不让学生知道,但在看到纪潮星路见猥/亵别人的小流氓直接一脚踢过去,以一敌三还不落下风时,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纪潮星哪怕正义感爆棚,也不应该到了有架必打的地步吧?
后来曹羁才知道,纪潮星并不是因为路见不平打架,也不是因为觉得打架很酷,就很纯粹地想打架。
按照纪潮星透露的只言片语,曹羁推测,当时的纪潮星,是把打架当做一种感兴趣的东西。
弱鸡宅男曹羁反正是无法理解这种事情的,但纪潮星却是饶有兴致,纪潮星打架打了半年,曹羁也在他身边观察了半年,曹羁觉得,面对自己觉得感兴趣的东西,纪潮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就在刚刚,曹羁发现,纪潮星眼中闪烁的光芒,竟然和之前沉迷打架的时候几乎一致,若非要找出什么不同,或许就是这次更加炽热一些吧。
心中已经脑补了许多场景的曹羁看向前方认认真真改错题的江绒,颇有些担忧起来。
对曹羁被他所告知的消息所产生的一切心理活动并不清楚,纪潮星也同样看向江绒的方向,他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他又趴在了桌子上。
江绒工整地写上最后一行字,才合上笔记本,现在的他,心跳得飞快,大课间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江绒都还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这一切发生得太过顺利,顺利到江绒都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他偷摸摸看了眼纪潮星,发现男生依旧趴在角落睡觉后,才总算有了那么点实感。
现在是早上第三节课下课的课间,等下午上完课,便要按照期中考试的成绩来安排座位了。
这是高二最后一次的换座位,按照考试成绩的名次选择座位,名次高的优先选择,无论是班级还是年级都是第一的江绒自然最先选择。
最先选择能够优先选到听课视野最好的座位,但对江绒来说,存在一个弊端:他一定会比班里倒数第二的纪潮星先选座位,这样的话,江绒无法保证两人一定能够成为同桌。
大课间的时候,纪潮星只是答应和他做朋友,在江绒主动询问要不要和自己做同桌时,因为时间关系并没有做出回应。
想到这里,江绒第一次懊恼起为什么大课间上课上得这么快来。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纪潮星从高中就认识的朋友曹羁也恰好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两人视线相撞,俱是一愣,随后纷纷像是被抓包了一般心虚地移开视线。
“……”
没能看到令人安心的身影,江绒也不敢再回头看,只能翻开课本,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他低下头,眉头也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什么大难题。
实际上,江绒脑海中想的却是:纪潮星到底会不会在选座位的时候选自己?他都要和自己做朋友了,应该会吧,可朋友也不一定要成为同桌……xǐυmь.℃òm
时间就在这样充满小心思的纠结中渐渐过去,一晃就来到了午休时间。
终于从课堂中解放出来,高二(6)班的学生们纷纷离开教室,朝向往已久的食堂跑去,很快,偌大的教室中只剩下零星几人。
满脑子都在思考纪潮星到底会不会做他同桌的江绒一边分出心思听课,一边还在思考这个对他来说重要无比的问题,脑子反应有些迟钝,等到好不容易上完课,江绒才能把全副心神都放在思考关于纪潮星的事情来。
全神贯注的他,自然没有发现身后的目光。
“纪哥,走我们去学校外面吃饭。”
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坐在教室第一排中间的男生也没有离开,纪潮星看了眼男生的背影,淡定道:“你先去吧,我还有事。”
十分了解纪潮星一贯作息的曹羁对纪潮星的回答有些费解,他下意识反问纪潮星,话刚说到一半,曹羁便顺着纪潮星的目光看到了趴在桌上,看起来很是苦恼的江绒。
“你能有什么事……啊,那纪哥,我先自己去吃了,你也早点吃。”
干巴巴地说完后面的话,曹羁再也忍不住,从兜里拿出本小说塞进书包就溜走了。
反正现在纪哥和江学霸都已经成了朋友,他还能阻止咋地,以纪潮星打遍城高附近无敌手的情况,他一个运动渣渣也阻止不了啊。
曹羁总觉得,要是他留在这里,指不定会看到什么不该看事情,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还是先跑路吧。
随着优点之一就是识趣的曹羁迅速离开场地,很快,教室中只剩下纪潮星和江绒两人。
还在苦恼于纪潮星到底会不会答应做他同桌,但由于勇气早在今天上午用光,还在积蓄勇气的江绒并没有发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江绒身边停下,江绒只感觉头一重,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压住了他。
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江绒趴在桌上的身体一僵,随后迅速甩开头发上放着的手,坐到一边,抬起头惊慌地巡视四周。
教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除了自己,还有站在他桌前一脸无奈的纪潮星。
男生的手还放在半空,似乎刚才还在抚摸着什么,看着这样一副场面,江绒惊慌失措下瞪圆的眼睛当场愣住。
场面一时变得尴尬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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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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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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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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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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