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见孩子排队出幼儿园的口号声，他才下车去接人。
易悦穿着幼儿园的园服，背着粉色的小书包，像黑珍珠一样的眼睛很快就看了过来。
在一众接孩子的家长里，易鸣的身高算优势。
她抿着嘴，并不开心地笑了笑，快步走过来了。
易鸣接了她的小书包，四指作梳简单理了下她的马尾辫。“怎么，今天不开心吗？”
易悦和易鸣关系亲近，什么事都和他分享。
她依然抿着嘴皱起了眉，易鸣也没追着问，只是拉着她的手走向车子。
直到坐上车子，她像是刚想好怎么说一样看向了易鸣。“爸爸，今天我的同学们说，他们的爸爸妈妈和我妈妈是同学。”
她停顿了话音，易鸣慢慢启动车子给她回应在听。“恩？妈妈确实是在这个城市长大的。”
“他们的爸爸妈妈说，我妈妈上学的时候可聪明了，每科都是年级第一，基本都是满分。”
程立雪如果不优秀，恐怕也得不到她爷爷的关注。
易鸣接着点头。“她一直很优秀。”
易悦扁扁嘴。“他们说，妈妈这么聪明，我怎么不像她。”
虽说童言无忌，可孩子的话往往最让人介意。
“悦悦也很聪明，作业都是自己单独完成的。”
易悦没被他这话哄过去。“可是在班上，我不是最聪明的孩子。”
这话听得易鸣莫名尴尬。“那就是我拉低了你的智商。”
易悦圆圆的眼睛，大大的迷惑。“这个跟爸爸有什么关系？”
他在心里轻咳一声，正了正语气。“那悦悦班上是不是有的同学爱找悦悦玩，有的同学爱找其他的同学玩呢。”
班上小朋友多，自然不可能全部一块玩的。
她点头，小辫子跟着一晃一晃的。“我和左边的彤彤最好了。”
“恩，所以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在爸爸妈妈看来，悦悦就是最聪明的，不需要和别的小朋友比较，你只有一个，你就是最好的。”
易悦泄气地坐回去，低头和他嘟囔着。“妈妈不这样想。”
因为和程立雪的接触多半是两人独处，所以易鸣就算知道她其实并不好相处，却还是从心底觉得也并不难。
直到易悦的出现，倒不是说程立雪对这个女儿不好。
只是，没有母女的亲昵，她会给易悦买最好的零食，最好的衣服，在她不懂事只会哭的时候，也会抱着不嫌烦。
但让她和易悦去独处，却有些为难，更像是，不知道怎么和一个孩子相处。
易鸣懂，可是易悦不懂。
他想了一会，犹豫着咬咬唇还是告诉她。“悦悦可能现在还不懂不理解，但一定要记住，不要只用眼睛去决定别人是怎样的。
妈妈只是因为没有和小孩子相处过，她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你想想，你的书包，小裙子，还有你爱吃的饼干酸奶，是不是都是妈妈给你带回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她是第一个爱你的人。”
“咦。”她好奇地坐直了身子，急寻答案一样看向了易鸣。“不是爸爸叫她带回来的吗？”
虽然他也有交待过。“是妈妈送你的。”
“为什么她是第一个，我觉得爸爸最喜欢我。”
说起这些，易鸣言语为难地不断寻找最佳词汇。“爸爸和妈妈很爱对方的话呢，就可以在妈妈的肚子里养一个小宝宝，但是要养很长的时间。
你也知道，妈妈工作有些忙。当时实在不是一个最好的时间。我觉得可以晚一些再让悦悦来妈妈的肚子里，但是妈妈想见悦悦，就想养大你。”
易悦如果不是喜欢程立雪，也不会因为这而不开心。
这会她反复地回想易鸣说她是第一个爱她的人而震惊，没把心思用到其他地方。
看似三言两语，就怕易鸣问一些奇怪问题的易鸣悄悄松口气。
“她会觉得我笨吗？”易悦扯着书包带子，紧紧地盯着易鸣的脸。
“当然不会，老师都夸悦悦聪明了。”
易鸣不想她再过多纠结笨不笨的话题，就接话转开了。“悦悦的名字是高兴的意思，是妈妈给你取的，悦悦的到来让我们很高兴，你以后也要开开心心地长大。”
要不是坐在车里，易鸣都怀疑易悦好奇的想凑他脸上追问了。“是吗？真的吗？”
易鸣有些心虚也不会让她看出来。“恩，不骗你。”
倒是多多少少有点……骗。
易鸣抱着程立雪的电脑找了好些推荐的女孩名字，但又觉得审美疲劳。
最后他偏头看着一旁完全不当回事的程立雪。“你也想一个。”
程立雪喝了口手上的热茶，低眸瞟了眼大起来的肚子。“还没出来呢，急什么。”
看她这悠闲的样子，易鸣好像更急了。“名字！要用一辈子的，得好好取。”
看他那着急的样，程立雪凝眉想了一瞬。“预计一月生，你正好姓易，就叫易月吧。”
“……”易鸣的假笑脸故意扯大了嘴角弧度。“这么草率吗？”
程立雪轻笑着，把茶杯递给他添茶。“这不是挺好的。”
他接过茶杯去添水，临走前按着程立雪的头轻晃了晃。“再想想，再说月这个字太普遍了。”
程立雪抱过了电脑，一边翻看那些名字一边反驳着。“我觉得挺好，以后被罚写名字，笔划少，简单。”
“……”
希望肚子里的孩子睡着了，没听见。
易鸣接了茶回来，把电脑又抱的离她远了些。“有点热，等会喝。”
她点头接过易鸣拧好盖子的茶杯拿在手里。“可以换成愉悦的悦。”
就非跟一月过不去了。
易鸣倒是又记录了几个，可最后还是选了易悦这个名。
有了易鸣的这番‘引导’，对程立雪敬爱又有些畏惧的易悦，悄悄握着小拳手给自己打气，决定教妈妈怎么和孩子，最重要的是和自己相处。
“妈妈，那个鱼香肉丝我够不着。”易悦紧张地捏着筷子，水灵灵的眼睛一脸期待地看向她。
程立雪不太懂小孩心思，明明她伸长胳膊就够到了。
虽然不解，还是把自己跟前的鱼香肉丝换到了她面前。
易鸣无奈地低头按了下额头，随手夹了个青菜放程立雪碗里。“吃点青菜。”
程立雪看着这对异常的父女，终于明白女儿刚才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她以为是程立雪不喜欢她不想给她夹菜，扁扁嘴还是小声说着。“我也想吃。”
小丫头明明不爱吃青菜，程立雪倒是想让她改这个坏毛病，可疼孩子的易鸣说着小孩子都这样，把青菜汁挤出来和面蒸馒头给她吃。
程立雪多给她夹了几根。“还想吃哪个？”
易悦看着跟前忽然多出来的几根青菜，确信了自己是笨蛋的事，哪有自己给自己挖坑的。
可妈妈的眼神就这么平静看着她，是她一直想要的属于母亲的温和目光。
她丝毫不觉那张精致的小脸十分委屈，眉头紧皱着，藕粉色的小嘴深深地抿着，夹着那根青菜迟迟未下嘴。
坑闺女一回的易鸣想笑又觉得不是时候，他在心里轻咳着变相催促她。“怎么，妈妈夹的不喜欢吃吗？”
要是平时和她关系好的爸爸，她肯定早就摇头说不喜欢了，可这是妈妈夹的，她不敢，也怕她以后再也不给她夹菜了。
那双明亮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过了一遍，低头嘟囔着喜欢，像吃苦药一般一点一点地吃起来。
两人无声地笑着，谁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吃了几根最讨厌的青菜，让易悦一直难受到吃过饭，也不想着怎么找程立雪了，自己去房间写作业去了。
收拾好卫生的易鸣坐到她旁边，那些股票走势他多少懂一点但没兴趣。
他胳膊轻碰了碰程立雪压低声音和她说着。“你不是想改掉悦悦挑食的毛病，现在办法不是来了。”
程立雪只是无聊看看，他过来了就把电脑放到了一边。
平时疼女儿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现在坑起来倒是也不心软。
程立雪轻笑着瞥他一眼。“这会不心疼了。”
他抬胳膊把程立雪揽怀里。“心疼啊，我们的孩子当然心疼了，但坏毛病就是坏毛病，我只是觉得不能用强制的方法改变她，可那好话劝不进去。现在有了好办法，自然要改掉的。”
她换个舒服的姿势躺易鸣怀里。“她今天怎么了，一直不喜欢和我亲近的。”
真不知道她们母女俩怎么闹出的这误会。
“她哪是不喜欢，她还以为你不喜欢她嫌她笨……”
“是有点笨。”
“……”她的打断让易鸣一时语塞。“你这话别给她听见了，伤孩子心，本来在学校就天天听同学们说你多厉害，她正因为身为你女儿却不是班级第一而不开心着。”
程立雪忽然从他怀里起身坐正了。“幼儿园的孩子嘴都这么碎了。”
嘴上说着笨，听到别人说还不是不愿意了。
易鸣抬手揉揉她的脸。“孩子嘛，从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招人讨厌的。悦悦很聪明的，一点都不笨，可能比不上你，但她很不错了。”
程立雪拍掉他的手。“她本来就不笨，我什么时候让她非跟我比了。”
要是她父母愿意给她一些关爱，她也想有个好的童年，回忆起来不至于苍白空洞，不至于只有白纸黑字的书本为伴。
“以前我以为她知道你爱她的，现在才明白我们是第一次做父母，她也是第一次做孩子，很多东西要我们说了她才懂的。”
程立雪看着易鸣的笑脸，沉思着没有说话。
易鸣也点到为止，只是这么浅笑着看向她，没有再说其他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拿起电脑进屋去了，易鸣没有跟着，却拿出手机给唐宇发消息。
易鸣：感觉养了两个女儿
唐宇：是不是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没事，哥来安慰你，安慰费就算你个亲情价，一分钟一个亿吧
易鸣：不是，开心的一批，一家人都朝一个方向努力不好吗
唐宇：易老板做个人吧，我TMD上去就是一拳打爆你的狗头
给她一些冷静的时间，易鸣提醒易悦该休息后才过去。
两人各自找了自己喜欢的书看，一直到有了睡意才躺下。
房间隔音效果好，易鸣刚翻个身压在她身上，一个轻吻还没落下，忽然听到敲门声，这下什么兴致也迅速退了。
他赶紧躺回去，刚想去开门，易悦自己拧开了门把手，把门开了一小半正好露出她的身形。
她抱着最喜欢的小绵羊模样枕头，因为紧张没敢看过来，直直地盯着地板。“我想和妈妈睡。”
不，你不想。
心里这么想着，易鸣也知道这是她又想出来接近程立雪的法子哪好拒绝。
只能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吧。”
程立雪笑着易鸣，也向旁边挪了些，把中间的位置留给易悦，也对她招手。“来，过来吧。”
易鸣坑女儿吃青菜的样子和女儿想过来一起睡的样子，应该差不多……吧。
易悦倒是什么不懂，可易鸣回味着他和女儿互坑的样子，真是疲惫中透着慈父的微笑。
黑暗里易悦揪着她睡衣上的蝴蝶结带子迟迟睡不着。
易鸣压着被角和她说话。“悦悦怎么想过来睡了，做恶梦了吗？”
正揪着带子的易悦顺他的话点头。“恩，害怕。”
程立雪握住她一只手。“没事，爸爸妈妈都在。”
易悦悄悄地回握她的手，多少有点心虚。
她哪是恶梦，她是等到现在才睡，她知道两人睡的不早，尤其是妈妈，就算没有工作，也会看会书再睡。
这会她快速地转动着小脑瓜。“我梦到自己考试没有考好，变成了倒数第一名，就吓醒了。”
要是没有易鸣说的那回事，程立雪还真以为她是吓醒了，现在才明白过来她是等到这么晚了才过来。
她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考好也没关系，悦悦这么聪明，一定能学会的。考试只是检测悦悦学习进度的其中一种方式，别害怕它。”
易悦直接翻个身面对她。“可是，班上有比我聪明的小朋友。”
“悦悦的学生时代还有很长，你会遇到比班上这个小朋友还聪明的同学。
悦悦可以向他学习，但悦悦也要知道，妈妈让你向他学习不是因为你不够聪明，而是因为学习是一生都要做的事，你看爸爸妈妈这么大了还会看书学习呢。”
“妈妈这么聪明也要学习吗？”
“要的。”哪怕知道她看不清，程立雪还是轻点着头。“悦悦在学着怎么做一个乖孩子，妈妈也会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妈妈，爸爸也会学，我们一起好好学。”
易悦把背对的爸爸忘的干净。急切又委屈地和她诉苦。“小朋友说，妈妈最聪明了，我却不是最聪明的，你肯定会讨厌我再要一个聪明的孩子。”
程立雪顿了下，似乎在努力地找回被易悦同学惹怒前，自己温柔可亲些的嗓音。“不会的，我想要的是悦悦，就是这样的悦悦。
悦悦以后呢，也会遇到这些说胡话的人，你想，他并不认识妈妈，他怎么可能知道妈妈在想什么。
他只是想让悦悦不开心，可能是故意的，可能是无意的。这些人呢，会像悦悦讨厌的小虫子一样，无法让他们不存在。
悦悦只能靠自己让他不影响你，不理会他们就好了。不喜欢的人，不和他们做朋友。”
“悦悦以后会变得像妈妈一样聪明吗？”
和孩子说话也挺费心神，程立雪细想了一瞬。“爸爸妈妈肯定会在悦悦需要帮助的时候告诉你，我们认为的正确，但聪明不代表正确，爸爸妈妈不一定是对的，悦悦可以记下爸爸妈妈的话，自己去找答案，聪明人都要有自己的答案。”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任易悦再聪明也只能听个半懂，但她到底是程立雪的女儿，记忆力好随个完全，牢牢地记住她说的每一个字。
尤其是说，想要的是她，就是这样的她。不和不喜欢的人做朋友。
她牢牢地记在心里，坚信最聪明的妈妈说的话一定绝对是最正确的。
她记住这份正确就不会再听其他人的胡言乱语，坚定而认真地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孩子，和爸爸妈妈一起学习。
程立雪凑近身子轻轻亲在她额头。“你是妈妈的孩子，妈妈怎么会不爱你。”
易悦直起身子也亲她的额头。“悦悦也爱妈妈，悦悦会努力学习变得聪明，像妈妈一样。”
说着，她又转身，终于想起了背后的爸爸。“悦悦也爱爸爸。”小孩带着奶香的小身子凑近，轻轻亲在他额头。
易鸣笑着拉她躺好压了被角，回在她额头一个轻吻。“悦悦不需要向妈妈一样，爸爸妈妈只想让悦悦按自己的想法长大。”
易悦说着班上小朋友的父母说程立雪上学时有多厉害，她说着，易鸣回应着，最后反倒是话多的易悦先睡着了。
易鸣把她放在被子外面的小手轻轻地拉回被子里压好被角。“你小时候这么受欢迎的。”
在国内上学时，程立雪可以说只认可过颜夕娇一个朋友，对旁人并无印象。“不记得他们是谁。”
易鸣浅笑着。“她想像你一样，长成一个很厉害的人。”
程立雪把这边的被角也压好。“我希望她长成像娇娇和你一样的人。”
有想做的事，有想见的人，有家庭有朋友。
颜夕娇是被父母和哥哥宠大的，易悦虽然比起她少了一个哥哥，但关爱并不少。
被睡意卷入的程立雪不知道怎么梦到了自己冷漠的父母。
从她父亲离开程氏不问公事后，他们只在父母双方见面时遇到过，后来都默契地把对方理解成忘记有这个人存在了。
她不知道怎么和易悦相处，也能发现她怕她，却从没真正好好想过怎么去和她改善这母女关系，反倒要她追过来。
想起这些，倒觉得差点成为自己父母那样对孩子冷漠的人。
梦境里的画面真真假假，有父母，有公婆，有她的学生时代……
最后是小小的易悦拉着易鸣的手向她跑过来，另一条胳膊使劲地朝她挥舞着，急切又兴奋地叫着妈妈。
说她叫易悦，愉悦的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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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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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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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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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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