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以前是座教堂,后来改修成了现在的绘画中心,也就是穆曼君学习画画的地方。
现在离她平时上课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付云景还是没有看见熟悉的小身影向这边走来。
他今日刚去见过一个堂口大哥,然后顺路过来此地,专门等着她。
付云景倚着车站着,阿生在他身后向远处眺望:“奇怪了,曼君小姐怎么还没来?她一直都很准时的啊。”
付云景一向都是个镇定的人,此时心里也有些焦急,但是他的焦急从来都不会外露,只会有一些细小的动作,比如像此时这般频频地看手表。
“云少爷,不如我们顺着这条路回穆家看看,说不定曼君小姐今日又不来了呢。”
付云景道:“也好。”
阿生跑回到车边打开车门,付云景刚坐上,就听到阿生说道:“哎,别开车,曼君小姐来了。”
付云景透过车窗玻璃向外看去,就看到穆曼君背着画架低着头正往这边走来。
她的身边跟着个穿蓝色衣服的仆妇,那仆妇拉扯着她,嘴不停地张张合合。
仆妇生的高大,穆曼君瘦小,那仆妇拉拽着她丝毫不费力气,她被拽的趔趄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曼君。”
付云景按下车窗叫了一声,穆曼君立刻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充满了热切的期盼。
当看到真的是付云景,她挣脱了仆妇的手,穿越马路跑到车前,喘着气叫了声“小哥哥……”付云景早就下了车侯在车门前,他蹲下身来看着她,刚想说些什么,那仆妇也笨重地跑着步追了过来。
那仆妇认识付云景:“见过付少爷。”
付云景根本没有理她,阿生说道:“是采蓝姐啊,我们云少爷路过这儿来看看曼君小姐,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他时常去穆家给穆曼君送东西,这些穆家的仆妇都相熟,采蓝说道:“曼君小姐一直不肯来……”
因为穆曼君不肯来,她方才在家已经被六夫人臭骂了一顿,心里正憋着气。
穆曼君不过是个孩子,所以一路上才那样用力拉拽,却不料被付云景当场撞见,一时有些磕磕巴巴:“那,那就麻烦云少爷将曼君小姐送去上课,曼君小姐,你今天可不能再逃课了,下课的时候我会来接你。”
逃课?穆曼君一向都很听话,怎么会做出逃课的举动。
这件事之后一定另有隐情。
付云景压着内心的疑惑,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采蓝见他没说什么,才松了口气。
看着采蓝笨重的身影沿着原路回去,付云景才和穆曼君说道:“曼君,发生了什么事?”
穆曼君咬着嫣红的嘴唇,澄澈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烟雾,迷蒙地让人看不清楚。
付云景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这些日子一定过得不好。
穆晨远为了完全把握穆家,对内部进行了大清洗。穆曼君的父亲穆晨南被人称为“穆六少”,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却很会做生意,他一直以来都是负责穆家核心的对外贸易,挣回很多银钱。
可是现在这块完全被穆晨远拿了回去,穆晨南失了手头的权利没有了进项,对掌权的穆晨远有了很大的不满。
于是穆晨南借着多年的积累,在外活动,想要重新找个事情来做。
但是场面上的人,看到穆家如此乱,顾忌着穆晨远,都在袖手旁观。
穆曼君的继母万桂芳是个很势利的女人,穆晨南在外想办法,她在家里也不消停,纯心折腾些事让穆三夫人心里不痛快。穆家大宅里只有一个人最好欺负,正好这个平日里乖巧的孩子又犯倔撞到她的枪口上,就这么成了万桂芳的出气筒。
这些日子以来,她所受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当付云晴温和地问道:“曼君,你不是很喜欢画画吗?要不然你先进去上课,我在门外等你,上完课咱们再说话好不好?”
在听到上课两个字的时候,穆曼君明显地哆嗦了一下。
心中那种不佳的预感更加明显,他必须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付云景蹲下身去平视着她的双眼:“曼君,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穆曼君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固执道:“我就是不想学画画。”
“喜欢一件事如果不坚持的话是不会得到回报的,”付云景说道,“你一直都很喜欢画画,现在说不喜欢一定有原因,愿意告诉哥哥吗?”
“我还是很喜欢画画,只是不想学画画了。”
喜欢画画,但是不想学画画。重点在这个动词上,这回付云景听得足够明确。
学?他立刻就想到了老师身上,问道:“是因为不喜欢上课的老师吗?”
正在这时,忽然往这边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
画院中心在马路的另外一边,付云景停车和穆曼君说话的地方是通向画院的路口。
在画院的二楼教室内可以清晰地看到楼下路口的情况。
一个中年男人秃顶肥腮,一身西服也遮不住挺出来的肚子。
他走到付云景和穆曼君身边,先是不经意地打量了几眼付云景,挤出个笑容,开口说道:“穆曼君小朋友,你怎么到现在这种时候才来?老师正想给你家里打电话,你已经落下好几节课了……”
穆曼君往付云景身边靠近了一点,她似乎在躲着面前的这位老师。
付云景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您好,请问您是画院的老师吗?我是穆曼君的哥哥。”
中年男人不去看他,眼神躲躲闪闪,只是一味地冲着穆曼君说话:“穆曼君小朋友,快点进来上课,你落下了好几节课,老师还要给你补课的,别再耽误时间了。”
穆曼君依偎在付云景身边,拉着他的手,在听到这句话后,小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付云景当机立断:“其实今天我是来请假的,曼君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
当他说到“身体不舒服”几个字的时候,感觉到中年男人明显地缩了下肩:“那干嘛还过来一趟,直接打个电话说清楚就好了。”
中年男人靠近了一步,付云景明显感觉到穆曼君再次地畏缩。
阿南适时地上前一步挡住了中年男人前进的脚步,将他与付云景隔开,但是中年男人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表情,他没看阻拦的阿南,也没去看付云景,中年男人努力想要凑近穆曼君,说道:“曼君小朋友,生病好了之后要快点回来上课。”
付云景不欲让他继续再说下去,带着穆曼君上了车。
这几个月不见,穆曼君的个头长高了一点,脸蛋粉嘟嘟,微抿着嘴的样子就像是洋娃娃,十分地甜美,可是现在她的脸上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样子,低着头坐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
付云景接过她的画夹随手打开,看到里面都是大片大片的涂鸦,水彩五颜六色涂抹在纸张上,杂乱无章中透出画画人心中的恐惧和慌乱。
她不说话,付云景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翻着翻着就蓦然看到了其中一张。
在一堆色彩堆杂的涂鸦中,那只是一张普通的铅笔画。
线条简单,寥寥几笔,但是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
“这是我?”
穆曼君点了点头,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小哥哥,我知道你很忙,可是还是会忍不住希望你会来看我。”随即她的声音低下去,“我是不是很麻烦?”
“曼君,不要这样想。”付云景忍不住刮了刮她的脸,“我一直都很挂念你。”
“真的啊?”穆曼君说道,“可是我最近都不乖。”
她决定解释,“我不是不喜欢画画了,我是不想再去中心学画画,可是阿姨不允许我这么做。”
穆曼君此时倔强的神色就如同她那次被人往身上丢毛毛虫,穆三夫人不许她再说那件事的表情一样。
“我们做事情,总要有个理由,你说了自己的理由没?”付云景就如同宽厚有耐心的兄长,慢慢地和她说着话。
穆曼君嘟起了腮帮,忽然搂着付云景的脖子,将温软的嘴唇贴在他的脸上,然后久久都没有动。
付云景完全愣住了,少年僵坐在座位上,不知道为什么穆曼君会有这样的举动。
司机依然在平稳地向前开着车,阿生在一旁目瞪口呆,阿南则从前座上回过头来,细长的眼睛里同样充满了疑惑。
“说了会有什么用,阿姨说……”她忽然有压抑不住地愤怒和委屈,“她说我撒谎。”
“曼君,”付云景板起了脸,神情有些严肃,“告诉我怎么回事。”
穆曼君仍然搂着付云景的脖子,她柔软的小身体贴在他的身上,十分地用力。
“小哥哥,我不喜欢老师这样搂着我,他还亲我的脸,并且说这是很喜欢我!每次他都说要给我延长补习,说我的画画的不好,然后就将我留在画院里,小哥哥我不喜欢这个老师,我不喜欢这个老师,我不想去上他的课,我不喜欢他这么对我!”
她的呼吸暖暖的,吹拂在他的勃颈处。
在穆曼君说出这番话后,整个车内空气都凝滞了,阿生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付云景在安静封闭的车厢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就是刚才那个老师吗?”
穆曼君“嗯”了一声:“老师是很有名的画家,阿姨说送我来上他的课花了很多钱,如果我不来爸爸会生气。”
“你有告诉她,老师对你做了这些吗?”
“老师说这是因为他很喜欢我,如果我告诉家里,他就不喜欢我了,还要开除我,告诉其他同学我不乖。小哥哥,如果我被开除了,爸爸会生气……”
想到她那个爸爸,付云景的心里也有了火气,却强自压住。
女孩儿晶亮的眼睛看着他,关于那些龌龊,他一句也说不出口,只是微笑着弹了弹她的腮帮子:“我们家的曼君太可爱了。”
穆曼君说道:“小哥哥,我不喜欢。”她用力地搂着付云景,少年的气息干净醇和,和老师身上呛鼻的烟味不同。
她愿意亲近小哥哥,却不喜欢被别人亲近。从小不受关注,穆曼君的直觉远比其他的孩子敏锐,也比其他的孩子更能预知到危险。
少年坐在那儿,一贯温和的表情犹如罩上了寒霜,穆曼君对这些事还是懵懂的。
阿生早在气的面色通红,他重重砸了一下拳:“妈的!这是个老流氓……”
付云景冷冷地一个眼神扫过去,阿生自觉住了嘴。
如果他能有办法多关心她一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她身在穆家,就像呆在一个他无法触碰的牢笼内,明明知道她在穆家过的不好,但是他却没有办法改变分毫。
当她甜甜叫他“小哥哥”的时候,每一个信任依赖的眼神都让他钝痛。
忍耐是心头的一把刀,因为他身份的特殊,有太多的不得已和不自在,可是他有要保护的人,就容不得自己软弱和畏惧。
“曼君,除了亲你和摸你的脸,老师还对你做过什么吗?”
穆曼君想了想,说道:“老师喜欢握着我的手教我画画,”她用力地揉了揉手掌,“我也不喜欢。”
这是个色胆包天的老流氓,因为觉得穆曼君乖巧可爱,所以动了色心,还没有施展进一步的行动。
穆曼君对于这些忽如其来过分热情的喜欢保持了警惕和戒备,就算被万桂芳责骂也不愿意去上课。她还是个孩子,老师的行为也只是有些亲密,大意的家长根本就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
阿生却是对此心中有数的,有些猥琐的中年老男人格外地喜欢女童,如果不加以制止,他们就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对付这样侵犯女童的人渣,唯有以暴制暴。
付云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却丝毫没有在穆曼君面前表露出来,那一天他带她去西餐厅吃了晚饭。
最后上来的那份巨大的冰激凌船让小女孩开心地笑起来。
天真无邪不应被肮脏的手玷污,付云景看着她笑的样子,也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就在第二天,画院中心高薪聘请的知名画家吴某,在归家的巷道里被暴徒截住打断了双手,他的每一根手指骨节都当场被掰断。
整场暴|行进行地很快,从头到尾暴徒都没露脸,全程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据吴某自己报案时的说法,那个暴徒下手既狠且快,显然受过专业的武力训练,任由他哭嚎跪地求饶也没有放过他,硬是生生掰断他每一根手指骨才扬长离开。
因为吴某受伤无法继续教学生,画院中心无奈只能另请了一位老师。
穆曼君没有再拒绝去画院,万桂芳发现她忽然乖顺了起来,一时找不到茬,也消停了下来。
吴老师受伤被画院里的孩子们知道了,有一个同学绘声绘色地跟大家说吴老师被打断双手的事。
有小朋友问她:“曼君,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吴老师的事吓到了?”
“嗯。”穆曼君明媚的大眼睛微眯起来。
“生生掰断手指,”小朋友装作打了个寒颤的样子,“真是好可怕对不对?那个凶手一定是个大坏蛋,被抓住要关在牢里的!”
另一个同学说道:“真是大坏蛋哦……可惜不是说没有任何证据,警察也抓不到人,吴老师以后都不能再教画画了啦!”
“曼君,吴老师的最后一节课你也没上成,你没来的时候他都一直都在说你。”
仍然还是那条去往画室中心的路,身边还是那个采蓝,可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不喜欢的人消失了,她不愿意面对的事也消失了。
原来小哥哥真的可以帮她解决这些事,只要她愿意说。
穆曼君脚步轻轻的,走到拐角处的时候,回头冲着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板寸少年绽放笑脸。
这几天阿南一直都在附近,似乎在暗中保护着她。
午后的阳光炙亮,她的笑容里没有之前的阴霾。
阿南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嘴角也扬起一抹微笑。
他这样笑起来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平时冰冷的样子,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的任务完成了。
那天晚上,将穆曼君送回穆家,付云景的指令简明清晰:“阿南,你去。做的干净利落,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暗处的细长眼睛里闪过残酷的精光,这正是阿南求之不得的事,阿生已经告诉了他那个老师做了怎样可耻的事情,他竟然敢如此对待曼君小姐。
阿生在他走之前还塞了一把匕首,却被阿南推回。
对付这种残废一样的老流氓,他有自己的惩戒手段,阿南猛地握紧拳头,骨节发出“咔咔咔”清脆的响声,随即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夜中。
付云景翻开一本书坐下来,阿生还沉浸在愤怒里,他凑到付云景身边碎碎念道:“云少爷,今天你为什么不跟曼君小姐说……这件事多危险啊,如果不是曼君小姐执意不去上课,谁知道那个老流氓还会对曼君小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付云景也有些担忧,他说道:“曼君还小,只要老师不再继续教她画画,事情很快就会过去。”
说,他要说什么,仔细地询问她会加深那些记忆。
穆曼君能对他说出这件事,比以前强过太多。
她信任他,此事之后会更加地依赖他。琇書蛧
穆曼君是个很聪慧的孩子,她懂得避开危险,付云景只恨不能时时守在她身边。
如果一个人握有力量,却无法保护想要保护的人,那么力量本身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付云景隐隐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个模糊的念头,他不愿意看到她委屈的神情,也不愿意她因为害怕而畏缩。
他希望因为有他在的存在,穆曼君可以避开所有的坎坷。
阿生又问道:“云少爷,若是日后再有这样的老师怎么办?”
“不会,”付云景说道,“我会保护好她。”
阿生不再追问,唠唠叨叨地咒骂着画院老师。
付云景却只是翻着手里的书,却一个字也没有看下去,书页中夹着一张画纸,弯弯的月亮下,只有一个少年扬脸的侧影,纸背上是穆曼君稚嫩却一笔一划的字。
“小哥哥,快快长大是不是就不用再害怕。”
真正地长大,意味着可以决定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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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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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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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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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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