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蕾丝呆了一秒,无措地用手指抵着唇，不断喃喃：“怎么可能呢？”
明明引导者呈现的后续世界发展里，他活得好好的。
难道因为她成功救下罗宾,世界的未来脉络偏移了？
多蕾丝咬了咬嘴唇,微微扬起脸,“无论如何，我要去纽约看看发生了什么。”
杰森一时无言,揉了揉她的脑袋，“前提是确保你不会被变种人检测器盯上。等我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应的探测信号屏蔽器。”
前些年，那东西在地下世界风靡一时。随着变种人数量的骤减和高层的禁止，现在没人敢再冒着风险生产它。
杰森又开始了他的早出晚归,某天,扔给多蕾丝一个罩着红铜的电子手环。
环面上繁复的纹理拱卫着中央的X字母，凹陷的深痕内沾染着星星点点的暗红色斑记。
“锈迹。”他解释道，“我刚从黑市里换的,有些年头了。”
实际上,那些红点大概率来自它的上一任主人。
变种人的鲜血浸透镂空花纹,即使清洗过依然留下深深的印记。
“我修改了它的程式，扩大屏蔽范围,保证你不被检测器发现。不过哨兵机器人远比普通检测器敏锐,遇到它不要有侥幸心理,赶快逃。”
幸运的是哨兵机器人不会轻易出动,因为已经再没必要。
……哨兵。
通过电视，多蕾丝大致了解它是政府用来打击所有变异群体的生化军队。
不知道教授他们怎么样了。
她曾试着联系教授，可或许是他没戴智脑,她没有得到过一次回应。
咔哒一声轻响。
多蕾丝循声低下眼眸,杰森掰开手镯,套上她的手腕。
杰森收回手，揽过她的肩膀，“走，上街看看效果。”
他东拐西拐，特意带着多蕾丝经过街边的大多数店面。一路畅通无阻，没有一个警报器不长眼地发出警鸣。最后他们来到一家地下酒吧。
跨上吧台旁的高脚凳，杰森曲指敲了敲桌面，招呼女招待，熟门熟路地点了一杯龙舌兰。
他一转头，正对上多蕾丝期待的星星眼。
“给她一杯牛奶。”
多蕾丝：“……”
他的行为为什么和哈利一模一样，而且酒吧哪儿来的牛奶？！
没想到，女招待真给她端来，还腾腾冒着热气。
杰森搭上女孩瞬间垮下来的肩膀，“趁热喝。”xiumb.com
多蕾丝甩落他的手，怨念地瞥他一眼，“我们来这儿干嘛？”
“逆转”这次只持续了不到两天——杰森强烈拒绝多蕾丝再来一次的提议——却好像在其他方面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比如某人身高突飞猛进地往上长，多蕾丝愤慨地发现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再比如某人对酒液突如其来的钟情。多蕾丝有理由怀疑，他神隐时一半的时间都泡在酒吧。
杰森指向女招待身后柜台内放着的微型仪器，它正稳定地闪出微茫的光点，位置极为隐蔽，不特别观察，很难察觉。
“不到一米，二十分钟，它没有报警。”他弹了下多蕾丝的手镯，“效果不错。”
多蕾丝晃晃手腕，铜环反射出吊顶水晶灯萤亮的光点，耀入眼底，仿佛撒了一把亮晶晶的星尘。
她兴奋地托起脸，“那我马上就能搞来钱去纽约了。”
杰森看了眼对面的时钟，“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她方才就注意到他时不时在看时间，似乎在等待什么，这时也只是点了点头，看着他穿过嘈杂的人流，消失在门外。
半个小时后，多蕾丝坐在酒吧，和其他人一起透过小电视，目瞪口呆地观看哥谭实时上演的警匪追逐戏码。
镜头内，哈莉·奎因躺靠在运钞车后箱的现钞堆上，冲警笛大作的警车竖起中指。
“不能给女孩子一点独处的空间吗，各位。”
她愉悦地张开手臂，仰头大笑，忽然拧起眉头，开枪射向屏幕。
画外传来记者的惊呼，直播中断。
兴许是很快又换了个摄影机，运钞车重新出现在观众视野，然而离警车愈发遥远，眼看要甩开警察逃之夭夭。
一辆摩托车突然杀出，脸庞隐藏在头罩内的车手击毙司机，跳上运钞车，翻进车厢。
“看来我们的警官多了个帮手，马上要抓到小丑女。”
女记者话音稍落，车手射出一梭子弹穿透轮胎，警车轰然停下。
电视外的人群哄闹着大声议论。
“黑吃黑啊。”
“不是警察那边的，也不是小丑女那边的，这人肯定会和小丑女打起来。”
“打起来！打起来！”
谁也没想到，下一刻，小丑女从车厢跃出，跳进司机位，飞快地驾车离开，竟没有任何冲突可看。
在众人惊讶的慨叹中，多蕾丝默默地、默默地敛起眸子。
可能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凭借那熟悉的面罩，她无比确定车手就是杰森。
这是什么“你站在此处不要动，我去给你抢个运钞车来”的神操作啊！
杰森再次出现在酒吧时，女孩手肘撑着腮，一脸“我知道你偷偷干了什么”的神秘微笑。
她跳下高脚凳，拉着他冲回公寓安全屋。
杰森从床底拖出撞得鼓鼓囊囊的大包，抽出厚厚几大打现钞，递给多蕾丝，“企鹅人的钱。”
“小丑女在和企鹅人合作？”多蕾丝取出几张，把剩下的放在他身旁。
杰森嘲讽地“呵”了一声，隆起的眉宇现出几分愤怒，“马上就不是了。”
他和小丑女刚达成“友好协议”，接下来几周她会对企鹅人虚与委蛇，然后把每笔钱都运给他，否则他不建议让她想起更多小丑需要她做的事。
“有趣的日子结束了。”他轻喃着，垂在身侧的双手猛地攥起。
计划必须启动。
拿到这些，他就有了招募雇佣兵和训练军队的底牌。
多蕾丝碰碰他握起的拳头，冰冷的体温让她蹙了蹙眉。
“可能我们要过段时间再见。不管怎么说，很开心认识你。”女孩弯起绿眸。
“你今天就要走？”杰森听出她告别的意思，侧过脸问。
“我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她忧虑地垂下眼，顿了顿，复又抬眼，唇畔现出明朗的笑容，“虽然不知道你因为什么不开心，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能放下过去的桎梏，每天轻轻松松，做你想做的。”
杰森沉默半晌，将多蕾丝送回的钱重新塞进她手心，“注意安全。”
他想，他会开启新历程。
——在击垮蝙蝠侠以后。
*
凭借杰森借给她的枪和钱，多蕾丝顺利租到一辆破车，并找到愿意送她去纽约的司机。
到达奥斯本集团时，正好是下班时间。
她赶在前台离开时冲进去。前台小姐抬头，露出一张极为眼熟的脸。
“薇奥拉？”多蕾丝忍不住笑了笑。
对方却像看到鬼魂一般后退了半步，“安、安雅？”
多蕾丝下意识要反驳，想了想，“……我听说哈利·奥斯本已经不在人世，你能告诉我因为什么吗？现在负责奥氏业务的是谁？”
“您稍等。”薇奥拉定定神，播出一串号码。
没一会儿，电梯内走出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又是老熟人——原本奥斯本集团旗下分公司蕾塞科技的高管门肯。
“安雅小姐，你是来见哈利的吗？”门肯表露出恰到好处的悲伤，“恐怕你来得太晚了。”
“他前不久被病魔带走，回归死神怀抱。”他窥了多蕾丝一眼，“奥斯本家族的遗传病，你知道的吧？诺曼先生当时试图借助变种基因来医治自己，才带回你，可惜效果不具可持续性。”
多蕾丝注视着门肯，面庞像挂着栩栩如生的面具，表情看不出波动。
“现在的CEO是门肯叔叔你，对吗？”
门肯间或性地望向门外，此时听到她的询问，脸上闪过一丝自得。
“是的，董事会推举我暂代哈利的职务，你知道，生活总要继续。”
“他们在哪儿？我是说，诺曼和哈利。”
“你是在问埋在哪里吗？莱克斯教堂的地下墓地里，我们遵循诺曼先生的遗嘱，让他在教堂神圣的氛围中安眠。”
多蕾丝闻言，掉头就走，被门肯慌忙拦住。
“你还有事？”她抱起手臂，审视性地盯着他。
“请让我带你过去。”门肯不顾多蕾丝的婉拒，坚持将她引上车。
他凝望着前方的透视玻璃，强忍住发笑的欲望。
“看来你最近走了大运，门肯叔叔。”多蕾丝靠着座背，投给他漫不经心的一瞥。
“的确。”他小心藏好眼中的不屑和鄙夷，“你简直想不到我能有多顺利。”
——将你们一网打尽。
诺曼·奥斯本几年前就去见了上帝，安雅的血比起药更像是让人成瘾的吗啡，顶多延缓他的死亡，无法根本改善。黄毛小子哈利跟他父亲一样，病入膏肓。
迎上多蕾丝笑盈盈的目光，门肯将喉咙口的笑声硬生生逼回去。
安雅，安雅。
他原以为安雅已经没用，她竟然把蜘蛛侠带给了哈利。哈哈，谁能想到蜘蛛侠的血液对奥斯本是致命毒药。
哈利被迫穿上仍在实验阶段的绿魔救助战衣。
他实现诺曼的“梦想”，基因彻底被改造，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怪物！
门肯简直想拍手称快了，他惬意地眯起眼，耳蜗冷不丁灌入女孩的问询：“叔叔，你能和我说说街上为什么到处是变种人检测器吗？”
诧异地望了眼多蕾丝，他挑起眉梢，“安雅小姐，你忘了吗？这是《哨兵法案》的要求。”
“虽然很多人包括我都认为不合理，但是我们爱莫能助。”门肯耸耸肩，“民众与超人类群体的对抗情绪日益升级，《法案》不可能撤销，而且更进一步地将对象扩大到了所有变异人。”
多蕾丝一言不发，瞥向他面前放置的纽约时报。
那是几个月前的报纸，头条上黑色粗体字异常醒目——
纽约惊现绿恶魔，政府表示哨兵机器人已锁定目标。
门肯注意到她的视线落点，微微一笑：“《法案》确实侵犯了公民权益，也增进了普通人的安全感。这个变异的绿恶魔上了通缉名单后，没过多久就被裁决了。”
奥斯本集团不能由一个怪物掌舵，他趁机联合董事会对外宣称哈利·奥斯本因病去世。
至于绿魔……他忠实地向政府上报绿魔的变异。哈利被哨兵加入绝杀名单，尸骨无存。尽管不清楚为什么和哈利在一起的安雅会逃脱……好在漏网之鱼又自投罗网，撞到他手里。
他的目光在女孩单纯漂亮的面容上打了个转，忍住心底的嗤笑。
多蕾丝仿佛没察觉他隐现的恶意，看向窗外，惊异地发问：“这好像不是去莱克斯教堂的方向？”
“你说得没错。”门肯撕破彬彬有礼的伪装，愉快享受着多蕾丝流露的骇然，“你要去的地方是哨兵所。相信我，你会在那儿受到最高级别的‘礼遇’。”
出乎他的意料，女孩眼底的惧意消退得一干二净。
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既然你知道我是变种人，为什么天真到以为我会任你摆布呢？”
门肯隐隐有种事情超出掌控的危机感，他强压下自我怀疑，摆出滴水不漏的完美笑脸，“安雅小姐，我自然不会忘记你是变种人，所以特地给你准备了礼物。”
车窗下的小熊挂件双目亮起幽冷的蓝光，和蓬顶围绕的一圈光晕交相辉映。
车内被一股诡谲的磁场笼罩，多蕾丝太阳穴突兀地一疼，仿佛有什么利物从穴位穿入搅动大脑，令她头晕目眩，登时向前栽倒。
“……这就是你的后招？”
门肯很满意于此次的实验，“不需要强撑，这招对你们立竿见影。”
刚才他居然差点被她唬住。
“接下来，我要现场表演一个‘昏厥’吗，门肯叔叔？”多蕾丝噙着乖巧的笑，端正地坐直身体。
门肯做出一副笑看她虚张声势的样子，“安雅，不出二十秒，你就会昏过去，这和你主观意愿无关。”
“对。”多蕾丝轻轻颔首，“我困极了。”
她霍然掏出藏在衣服内的枪，抵上门肯的脑壳，“但你忘了，二十秒能做很多事。”
“你疯了吗！我是司机，我们正在高速路上！”门肯发出惊骇的低吼，“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她甜蜜蜜地笑起来，“有门肯叔叔陪着，我怕什么呢？”
门肯听到保险被拉开的声音。
双手一阵猛烈的痉挛，掌心被汗液淌湿，从方向盘上无力地滑落。
正在山道急转弯处的保时捷遽然间失去把控。
轿车突破围挡，径直向悬崖边沿冲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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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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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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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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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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