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沈云疆开门从屋里出来,走到窗台边默默看着那个决然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将要奔赴的是一场怎样的征途吗如果知道了还会这么毅然决然吗m.χIùmЬ.CǒM
楼上的墨尔德斯也没有睡,他的屋里没有开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勉强照亮脚下的路。他看着利斯特毫不留恋的背影,掏出打火机点了根香烟。
香烟末端随着他的吐息在这个更深露重的夜晚明明灭灭,细细袅袅的烟雾笼罩了他深邃的绿眼眸,看起来颇有一丝迷离的味道。
直到利斯特乘坐的车子消失在夜幕深处,楼上楼下两个人同时转过身回到了卧室。
第二天。
沈云疆一大早就来到了三楼墨尔德斯的房门口等着他的吩咐,毕竟他没有利斯特那么随和,所以她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他。
大约等七点钟左右,她听到门内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门打开了。
墨尔德斯笔挺的制服外罩着一件长至膝盖的双排扣军大衣,带着一双黑皮手套,他的身上还带着一股刚刮完胡子的剃须膏的味道。
“指挥官,日安。”沈云疆看到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连忙摆出一副和善的笑容向他问好。
“虚伪。”墨尔德斯看到她的笑脸刻薄地说道。
“”她不笑了还不行嘛
“指挥官,您用过早饭了吗”
墨尔德斯没有回答她,指了指楼上的一间小阁楼,“从今天起,你住在那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要乱碰我的东西。”
“是。”
他吩咐完之后迈开长腿大步走下了楼,沈云疆暗自撇了撇嘴,进到屋里。
三楼的风格跟楼下截然不同,充满了墨尔德斯式性冷淡风格,烟灰色的墙纸和深色的桌椅颜色形成了极其压抑的氛围,黑色的大理石地面泛着冷冷的光。
她打量着这个屋子的风格抚了抚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久了恐怕正常人都得压抑成变态吧,或者说,他内心就是太扭曲了才会喜欢这种风格。
既然他不让她碰他的东西,她也就先不管了,毕竟这里看起来也很整洁,没有什么需要打扫的地方。依稀记得墨尔德斯身边没有仆人,那么这么整洁的环境看起来应该是他自己整理的。
啧啧,看不出来,高高在上的指挥官居然会自己动手整理房间。
沈云疆爬上了小阁楼,这个小阁楼看起来比之前那个杂物间大了一些,而且也不是很脏,只有一层浮灰。她撸起袖子接了盆水上来很快就打扫干净了。她看着自己被泡发的手指揉了揉做了一下手指操。
虽然不知道墨尔德斯中午会不会回来吃饭,她还是准备了,他如果不回来就算了,万一她回来了她没准备岂不是太糟糕了。
不知道他的口味是什么,以防他不喜欢,沈云疆就准备了一份比较正常符合他们德国人饮食习惯的午餐,一份水果沙拉,一份蔬菜浓汤,火腿切片,烤肉等等。
可是中午墨尔德斯并没有回来。
没回来也好,想必他们也是有餐厅的,而且不用面对他,她还觉得自在了不少。
可是这个自在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听到了几声连续的枪响夹杂着狗吠声。她心里一紧,跑到窗户边上向外远眺。
几十个犹太人排成五排,瑟瑟发抖。为首的墨尔德斯提着从士兵手中接过的一把冲,锋,枪,由于距离太远,她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片刻后,又一排犹太人倒下了。
沈云疆倒抽了两口气,这可不是发生在电影中的情节,而是真真切切的人命。如此近距离的直面这种残忍的场景,让她有些心惊肉跳。
究竟是什么会让人变得如此残忍是他们的信仰还是仇恨沈云疆不得而知。
墨尔德斯披着夜色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站着的那个纤细的背影,安静地望着窗外,如果不是听到动静她转过身来他甚至要以为那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剪影。
他的衣服上还带着一些被溅到的血液,沈云疆扬起一抹僵硬的微笑,帮他除下身上的大衣。
墨尔德斯突然用虎口掐住她的脸颊,迫使她抬起头。他冷漠地盯着她的眼睛说“你这是什么眼神”真是令他恼火。
“您多想了。”沈云疆语气轻柔的回答道。
“你在撒谎。”
沈云疆当然不会说实话,也不敢说实话,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她觉得他可怜又可悲,他的三观是由别人给灌输的,他自己甚至连分辨善与恶的能力都没有,他认为自己是正义的,是在为了他的大德意志帝国扫除敌人与障碍,可是那群手无寸铁的犹太人又算的了什么障碍呢而且,他现在所做的每一笔行为,都会在将来付出沉重的代价。
可是现在的她不能惹怒他,他是一个真正的刽子手,说不定他一生气下一秒她的脑袋上就开出个血洞,她还有任务要完成,她还想回家,想回到那个和平又灿烂的时代。
“真的没有,我只是担心今天的晚饭会不会不合您的口味,指挥官。”
她的声音轻柔又真诚,墨尔德斯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我吃过了。”他跨过她,直接回了书房。
沈云疆将他的大衣外套泡在盆子里,用手一下一下地揉搓着上面的血迹,怕停留太久怕会洗不下来。
她的思绪渐渐飞到了外面。
这个男人比外表看起来更加冷酷,而且感觉敏锐。她要更加小心了。
半年以后的任务不知道会是什么1942年6月份左右有发生什么比较重大的历史事件吗她对二战期间欧洲战场的历史本来就不是特别了解,更何况精确到哪一年,现在也没有互联网可以让她查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在这个集中营内发生的事情或者又是救下某个人如果是的话那么她真的很有必要讨好一下他,说不定能用上。
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已经换上闲服的墨尔德斯看着在洗衣服的沈云疆冷声说道“出去”
沈云疆有一瞬间的慌乱,连忙端起洗衣盆走了出去。沙发上还扔着他今天换下来的一整套军服,她走过去收起来准备等下一起洗。
卫生间很快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她看着自己手中的洗衣盆突然脸色一白。
为什么卫生间里挂着的浴巾会出现在她的洗衣盆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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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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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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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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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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