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声响彻尼姑庵,把细微的人声都掩盖过去。氛围一片庄严,让苏芩觉得自己这种叛逆孩儿来到此处,简直有辱了这儿的风气。
她掌心合十,虔诚地朝着庵里佛堂的佛祖诉说心中所愿。好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睛,抬首再次望向那一座慈悲肃穆的佛像,随后微微一鞠躬,便走了出去,在外头等着不知道跑去那儿的龚凌。
方才龚凌一进到这在香兰村极为知名的尼姑庵,就蹙起眉头,神色不对劲,叫苏芩先行去佛堂进香,他有点事儿要做。
可是……
这都过了两刻钟了,怎么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苏芩无聊到蹲在地上,盯着满地爬来爬去的蚂蚁玩儿,更甚还在那嘴里念念有词,近听便能听出这人正在……数蚂蚁。
没过多久,突然有个人影站在苏芩的身后,她原想应该是龚凌回来了,结果一转头,看到的却是一名长得好看的尼姑。
苏芩微微讶异,连忙起身,朝其行礼,“师姑好。”
尼姑善意地笑了笑,也回礼,“施主好。”顿了下,又问道:“施主一人,来到我们这有何事相求?”
苏芩茫然了一下,她只是听说这儿有名,便来瞧瞧罢了。心中是如此想着,可她面上不显,仍然温声回答了尼姑的问题,“也没什么,就是来这祈求家人平安而已。”
尼姑轻点头,“施主可愿和我详谈你的烦恼?”
???苏芩听得一头雾水,她真的没啥烦恼。除了天天跋涉走到腿酸外,她既吃的好,穿的也好,睡的更是香,那里会有什么应该思虑的事儿。
真要说有啥好烦恼的,大抵就是她那永远长不大的身板。
“师姑,我真没有烦恼。”苏芩笑容微僵,心里盘算着该怎么与这莫名其妙的尼姑告辞。
可尼姑不按牌理出牌,“那施主可愿陪我一起聊聊天?我看施主一人待在此地,甚是无聊,不如陪我晃晃吧。”
原来是想嗑唠,才找到她这来。苏芩默默腹诽。
“可我还有伴,我与他约定好,在此处等他。”苏芩婉拒了尼姑的请求,人生地不熟,要是迷了路,她该怎么办?更何况,这尼姑有些奇怪,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她知道出家人大多心怀善念,可她仍然需要防范那小部份的邪魔歪道。Χiυmъ.cοΜ
尼姑眼睛闪过一丝奇异的光,随后垂下眸子,矜持地笑了笑,“没事。是我打扰了施主,若施主有何问题,都可来寻我。”
苏芩讪笑点头,“多谢师姑。”
等尼姑离去后,她脸上才浮现出方才努力憋住的怀疑之色。
“真是奇怪的人。”她看着尼姑离去的方向,滴咕着。
这时,又有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苏芩的身后,她隐隐感觉到了,身子僵直了起来,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是不是和这尼姑庵八字不合,咋就让她遇上这些倒霉事?现在身后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苏芩背后都被吓得冷汗直冒,直到听到身后的人叫唤她的名字,她才放松了僵硬的身子。身后那人的声音清越好听,有如夏日的潺潺水声,带些冷冽之感。
知道了来人是谁,苏芩转身,语气有些埋怨道:“吓死我了,你到底去那儿了?等得我花儿都谢了。”还差点被怪尼姑拐走,幸好她够机智。
龚凌没有回应苏芩的问题,只微冷道:“我们赶紧离开这。”
苏芩愣了下,“你不进去,拜一下佛吗?都来到这儿了。”
只见龚凌摇了摇头,眼神鄙夷地看了看那佛堂,随后便拉着苏芩快步走出了这尼姑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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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到底去那儿了?”
此时,两人已在香兰村的小客店吃着晚饭,桌上摆着四道菜和两碗饭。
龚凌闻言,只是淡淡地和苏芩道:“以后莫要去那了。”
苏芩不解,“为何?”尼姑庵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更何况她也不打算再去,她并非信徒,顶多只会闻名而去朝圣一回罢了。
“那尼姑庵不是真正的尼姑庵。”龚凌偏头看向外头正缓缓走过的两名尼姑。
这两名尼姑姿色皆为上等,且举手投足间皆有媚态。
苏芩挠了挠脑袋瓜,“不是尼姑庵?那会是什么?”
龚凌见着那两名尼姑拉着两位男子,言笑晏晏。他冷笑了一声,讽刺道:“不过是个yin窟罢了。”
苏芩眸子惊得瞪大,语气夹杂浓浓的讶异,“yin窟?你没搞错吗?”
“我方才……”龚凌说到一半,想了想,还是不要把方才他偶然见着的景象告诉苏芩好了,便转了个话头,“我以前便听过这种以尼姑之身行尽ji子之事的传闻,我看那些尼姑都有些诡异,便起了疑心,虽然不知是否为真,但我俩还是少靠近那儿为妙。”否则,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苏芩想到方才那尼姑的事,赞同地点头,“我方才也被一名尼姑搭话了。”
龚凌听到,脸色一变,立马放下筷子,抓住了苏芩夹着一块鸡肉的手。苏芩被如此一抓,手微微一抖,鸡肉又掉回盘内。
“你干啥?”她心疼地看着那块鸡肉,神色有些不悦。
龚凌焦急问道:“你没事吧?”
苏芩听着他不太对的语气,连忙抬头,盯着他的脸色,迟疑地反问:“我应该有事吗?”
“听好了。”龚凌深吸一口气,正色道:“若你在这遇到那些尼姑,莫要和她们搭话,即便搭话了,也不要和她们走。”
苏芩愣愣地点头,“放心,我几乎都跟你在一起,不会出事的。况且,我也大概不会再去那尼姑庵了。”说着,她撇了撇嘴,“我总觉得那尼姑庵那里都有着一股不寻常的氛围。”
龚凌见她无事,放开了手,“如此便好。”
苏芩实在不明白龚凌这一系列的操作到底想干什么,先是卖着关子不告诉她那尼姑庵到底那里不对,后来又警告她不准去。要不是她够怂,且乖巧听话,早就会被好奇心驱使而再去一次了。
这香兰村真是那里都透着奇怪。明明外头都传,香兰村重女子贞洁,若是女子不贞,便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都有人能搞出来yin窟这非正道的场所了。
苏芩在心中不停吐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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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分,苏芩在房里辗转难眠。
每逢遇到这种内里都透着怪异的地方,她总是会慌得七上八下,感觉随时都会有人把她吃了。
不知道何时,外头蓦地传来阵阵钟声,听起来好像是那尼姑庵的大钟。
苏芩立刻睁开了眼睛,蹙起眉头,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奇怪,这大半夜的,没事敲什么钟?”最近也没听说有何大型活动,再说了,即便有活动,也不会大半夜才举行,大半夜举办的活动绝大多数都是些见不得人的聚会。
越想越奇怪,便掀起被子,缓缓下地,走到窗边,开了一个小缝,偷偷看了看外头。
一看到外头的情况,苏芩脱口而出一声“卧槽”。
许多男子纷纷走出了家门,然后神色微醺,好似喝醉酒,毫无例外地都往尼姑庵那方向走去。
苏芩想起龚凌说的,越发怀疑那尼姑庵的真实性。
难不成真是一个yin窟?
不管是真是假,都和她苏芩没有关系。她怕得连忙把窗户关上,搓着手,钻回了被窝里躲着。
苏芩没看到的是,底下有个光头女子眸子闪着精光,直勾勾看着她那方才微开的窗户。
那名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便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跟着人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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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龚凌听到钟声,一点意外都没有。
他淡定地走到窗边往下看,随后哼笑。果不其然,真如他所想一样。
今日下午他在尼姑庵见着的情景并非是寻常尼姑拿着扫帚,或是神色端庄地在庵里漫步,也非见着一群香客正襟为坐听着师太解惑。他看到的是极为不堪的一道景色──
一男一女在树下幽会,两人衣衫不整。男子看起来只是一名普通香客,可女子却是身穿灰色僧服的尼姑,两人面色潮红,脸上尽是笑意和魅意。
从那刻起,龚凌便知那传闻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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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听闻香兰村各户人家家中的骈夫抑或是少年,时常彻夜不归,隔天清早才满面春风地回了家。
更令人觉得危言耸听的是,有些女子也开始彻夜不归,甚至出家为尼,而这些女子多半为夫君已逝的寡妇。
在其他地方,寡妇也许可以在为亡夫守寡三年后改嫁;可这香兰村自古以来便以贞洁为重,女子不仅不得随意招惹未婚男子,更不得改嫁,否则便是失贞。
若女子失贞,在这香兰村中会受到的惩罚可不是普遍浸猪笼那般,而是最为残忍的“qi木驴”。此刑罚实在可怕,会捣碎罪妇的五脏六腑,直至死亡。
这也是为何香兰村的女子多半不敢离开有人潮的地方。
她们就是害怕遇到想行不轨之事的登徒子,导致自己失贞。
可没想到几年前,突然传出了有许多女子半夜私会小郎君的事儿,许多人对此嗤之以鼻,只觉此事可笑,乃胡说八道。
如今看来,这也许并非胡言乱语、道听途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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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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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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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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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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