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气急,紧迈两步挡住对方去路,压着嗓子骂人:
“聂怀桑你是不是有病!赶紧把云姨放下。”
云弥正在装晕,忽然被师兄交到别人手上,吓得差点演不下去。想轻微挣扎两下,却感觉聂兄抱她的力度大得出奇,像是情绪不对,便顺着他,没敢动。
听见阿羡拦人,怕耽误事儿。在众人视线盲区偷偷跟外甥摆摆手,示意他先冷静,别管这个,按原先商量好的继续该干嘛干嘛。
这么多人盯着呢,万一争执起来,最后承受流言蜚语的不是舞雩台,而是云姨。魏婴想想,还是放他把人抱走了。就是有点恨铁不成钢,俩师叔傻乎乎的,被占了便宜都不知道,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晓星尘平时不怎么接触这样的场面,一时反应不过来。看见师侄拦人,才意识到无尘禅师大庭广众之下被仙督抱走会引来什么闲言碎语。
即便两情相悦,这些话于姑娘家的名声仍是有碍。悔恨难当,师妹年纪轻,不在乎也就罢了,他怎么就不想着点儿呢?
宋岚在旁边,也才反应过来,略微不耐。他俩是真不喜欢也不适合这种场合,一不小心就会疏忽,太累。
旁边的温宁感受到两位道长的低落,尽量给他们宽心:
“两位道长不用担心,仙督很在意,小凡的感受,一定会解决那些,不好的影响。四大世家,和舞雩台,都站在小凡这边,不会让人诋毁她。”
法坛边众人从这场小插曲中调整好心绪,按部就班继续着原来的安排,各司其职,处理后续事宜。一切又恢复了有条不紊。
始作俑者聂怀桑紧紧抱着无尘禅师,带她回朝露苑。
出了大众视线,云弥觉得没必要再装,睁开眼睛轻轻挣动:
“聂兄,没人了,放我下来吧,怪沉的。”
聂怀桑的反常让她有点不知所措,而且也确实不想让聂兄受累,毕竟六十来斤的肉呢,这么横抱着多费胳膊?
聂仙督阴沉着眼,面无表情,将人抱得更紧:
“人多眼杂,做戏要做全套。”
被对方勒得有点疼,云弥不敢说话了,聂兄确实反常,有点吓人。
聂怀桑抱着她,方向是往朝露苑去的,却不走直路。绕来绕去,专往人多的道儿上拐,生怕没人误会无尘禅师和仙督有私情一样。
他就是故意的。
‘涅槃’这两个字太可怕,永恒彻底的死亡。不单是死,还要死得一丁点痕迹都留不下。他无法想象,也绝不能接受小凡涅槃!
可她从来都那么缥缈,即便拼命做俗人,还是时常会给人一种脱出人世的出离感。涅槃这种事,没准小姑娘真的能做出来,她师父慧通不就是修涅槃系的吗?
执拗和暴戾在心里疯草一样滋长,聂怀桑有些控制不住自私了。不顾小凡的名声,也要在百家面前抱她。谣言想传就传,他巴不得所有人都觉得无尘禅师和仙督有私情。
小姑娘不是出尘吗?那就偏要用世俗绑住她,让她染上名为聂怀桑的红尘。让桃色的流言毁掉她的剔透,扯掉她的缥缈!看她还如何涅槃。
云弥眼看着聂兄绕来绕去,神情也越发阴鸷可怕,语气怂怂地试探性的叫他:
“聂兄?朝露苑在那边。”
小姑娘声音发颤,像是被吓到了。聂怀桑听得心软,脑子里的偏执想法戛然而止。
他没事儿在想些什么?搞得跟个反派似的。
将心里的阴暗压下去一点点,乖乖把人送回卧室。还是很不安,声音里透着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紧张:
“你……参透因缘和合了?”
老刀灵以为小姑娘修为够高就会涅槃,但聂怀桑知道,云弥说的重点不是修为,而是体悟。参透因缘和合才是她所说的修行尽头,参透了,就能涅槃。
她最近一直都在积极的了解,儒道两家关于生命的认识。无禅和无妄都说过,在修禅方面,小凡是不世出的天才,生来就是学这个的料。
聂怀桑怕,怕她真给参透,便抛下此间种种,涅槃寂静去了。一如她信仰的佛陀,那个抛妻弃子的悉达多。
云弥被忽然问得一愣,随即神色暗淡地摇摇头。
她倒希望能参透,参透就能凭空聚魂了,就能把温情救回来。可惜,云弥在佛法方面很自信大胆,但也有自知之明。她很清楚自己的资质,足以做一个集大成者,却没法成为开山之人。
资质如此,强求不来,没法把阿宁的姐姐找回来,算是她毕生遗憾。
神情语调都甚是惋惜:
“若参透就好了,可以救许多人。”
原本已经压下阴鸷心思的聂怀桑被这一句话,又给点着了。她还真是慈悲为怀!一心把自己往涅槃上奔,就想着多救些人?
刚把她放下,却因为这句话,又拦腰把人揽回来,搂得死紧。一向笑眯眯对她的脸上,像是请求,却隐约带着危险的偏执:
“别参了,以后,都别再参了。”
“呵呵~,聂兄,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云弥被吓到,讪笑着往后仰,轻推他,试图将两人分开一点点,“我一个禅修,不参禅我干嘛呀。”
聂怀桑听不进她说话,怒意上涌,激出些几乎不该在他身上出现的悍勇来,一低头,狠狠含住了小姑娘正尴尬讪笑的嘴唇。
刚开始有点恨恨的,再加上云弥挣扎,惹得他用牙齿使劲啃咬碾磨。直到尝到一点血腥味儿,小姑娘也渐渐不再挣动,聂怀桑的脑子才稍稍降温。不管怎么样,强吻这种桥段,是烂俗且不对的。
可亲都亲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亲到呢,一次就要亲得够本儿。聂怀桑一转攻势,收敛牙齿,温柔缱绻地描绘着对方略显纤薄的唇,探寻里面稚拙柔软的舌。直到感觉小姑娘有点喘不过气来,才堪堪停下。
先发制人,看都没敢看她,赶紧语气忐忑地解释:
“我…我没有轻薄你的意思……”
云弥没什么反应,呆呆的拿指尖点点自己已经开始红肿的下唇,神情懵懂,若有所思。
她觉得很新鲜。从小乖巧性子好,喜爱她的人不少。可在佛门和道门里,大家都清心寡欲,对人好也是淡淡的。云弥近二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遇到这样强烈的情感表达。
虽然开头挺吓人,但后来那种缠绵悱恻的感觉,的确很奇妙。好像是有根线,从相依的唇齿间一直扯到脊梁骨,让人后背发麻,手脚发软,头脑发晕。好神奇。
抬起那双神佛一样的眼,满是好奇,清凌凌不带一丝邪念地,看向紧张解释的聂怀桑。稚气无辜的一张脸,开口说出的话却丝毫不知羞耻:
“再来一次好不好?”
聂怀桑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根什么弦崩断了一样。
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说这样的话?!他就算再怂,好歹也是个男人啊,这哪儿忍得住?小丫头瞧谁不起呢?
“你自己要求的。”
对她动心以来,一切憋屈和忍耐都被勾了出来。聂怀桑恶向胆边生,把人按倒在置物架下供她歪着看书的短榻上。对着被他咬出血迹的小薄嘴唇,亲了个痛快。亲完嘴唇仍不满足,转而去亲脸蛋。
一睁眼却看见她那澄澈的黑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纯黑的瞳仁里泛着水光,像是有一点点情动。可眼神里更多的,是好奇而探究的思索,仿佛正在尽力感受评判这样的亲密动作。懵懂,却不可爱。
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去思考?未免显得冷心冷情。起码聂怀桑是这么认为。
心里的那股邪火,在心上人眼中的水波里,反而烧得更盛。嗓子发干,难得霸道:
“把眼睛闭上。”
云弥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聂怀桑又报复性地,在人眼皮上胡乱亲了一通。
他爱这双眼,也恨死了这双眼。喜欢它乌溜溜的温柔沉静,爱它懵懂睿智孩子气。却讨厌它一视同仁的悲悯,恨它俯瞰人世的疏离。
看向他的眼神,那么柔软,那么包容。可当他沉溺其中生出贪心以后,才发现这是一双神仙目,带着神性。普度众生的神佛怎么会只关心一人呢?这样温柔的目光,注定不会只落到他一个人身上。
这双眼睛太讨厌,和它的主人一样。和尚堆里长大的禅修,遗世独立些不好吗?到时候利用她救回兄长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多省心?
可她偏偏与众不同,一个禅修,为何要那么鲜活温暖?徒惹得他沉迷。种种表现,让人心存幻想,以为她与别的佛门弟子不同,或许真会留在红尘里。可结果是什么?
禅修始终是禅修,再怎么入世,底子都不会变。她博爱,可以心甘情愿对每个在乎的人好,逆天而行痛苦万状也不在话下。鲜活和温暖从不独属于他,连金光瑶都能分得一份。
聂怀桑不平,但他忍了,谁让他沉迷其中呢?
为了照顾她的懵懂,聂怀桑一直都小心压抑着自己的喜爱,不敢贸然亲近。小心翼翼的表达,小心翼翼的追求,以为终有一天可以把这尊小菩萨抱回家。
可现在却告诉他,他的小菩萨心里在追求涅槃?!聂怀桑心态是真的崩了,或许是被涅槃打击的,或许是被云弥亲热时还会走神的态度给刺激的。
阴暗空虚的占有欲疯狂滋长,只想不管不顾,就这样把生米煮成熟饭。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反正这么重感情的人,有的是手段能把她绑在身边。
亲吻从眼皮一路向下,越发强势,甚至啃咬起小姑娘的脖子。聂仙督动作野蛮而任性,几乎迫切地想在这小神仙身上留下痕迹。
好像这样就能让无尘禅师坠入凡尘,从此只做他一个人的菩萨。
埋头在心上人细弱的脖颈间啃得正欢,聂怀桑忽然感觉身下一直顺从体会的小姑娘有点不对劲儿。浑身瘫软,不是陷入□□的那种酥软,而是失去意识,像断了提线的木偶一样,瘫成一团。
什么情况?啥都没做,就先把人整晕了可还行?
聂仙督那在黑化边缘反复横跳的脑子,瞬间凉了下来,比兜头一桶冰水都管用,慌得心里都有点冷。怎么摇晃小姑娘都没反应,赶紧急急忙忙去找温宁。
大家都还在法坛处理后续事宜,聂怀桑匆匆跑过去,拉起温宁就走:
“小凡有些不对,你来看看。”
众人不疑有他,以为是术法太艰难,无尘禅师虚耗过度。实在强撑不下,身体吃不消,这才急忙来叫大夫。
魏无羡知道小姨是装晕,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聂怀桑老奸巨猾私自加戏。轻嗤一声‘戏多’,便没有再管。
温宁被拉到朝露苑,看见云弥晕倒在榻上,吓了一跳。小凡那么强悍,想把她弄晕可不容易,这到底怎么回事?
赶紧上前检查。除了嘴唇红肿得有些诡异,衣服有点乱,脖子也有点红以外,并无外伤。仔细把脉,也没有内伤,可气血流通的就是异常不畅。血流缓到几乎停滞,这种状态,若不是因为体质耐受度够高,恐怕早就没命了。
虽然以她的体质,这种情况伤不到性命,但血流受阻的原因找不到,还是会有危险。温宁把人再翻来覆去检查一遍,终于在颈部右上方,颌骨下方处发现了一块紫红的椭圆痕迹。
温宁:“……”
终于知道小凡为啥嘴是肿的了。他的确木讷,反应也慢,但好歹是个大夫,该懂的都懂。
虽然温宁一直不反对他俩,可亲眼见到自己小师傅身上让人留下痕迹,而且还差点丧命,心里终归是不太舒服。跟聂怀桑说话的态度,尴尬羞臊里还带了点轻微的鄙夷:
“人体右侧颈这个位置,有一条专门给头脑供血的血管,很要紧,说是死穴也不为过。本身就脆弱,而且小凡太瘦,皮肤比常人薄些。被,被吸出淤血,血块随着血液向上流。可是越向上,血管越细,便会堵塞,全身血流几乎停滞,人自然就晕了。”
“啊?那,这,该怎么办?”
聂怀桑一阵尴尬。他好不容易差点黑化,就要硬气一回先斩后奏了,结果搞成这个样子。人生真是命途多舛。
“小凡恢复能力强于常人,只要不动她,半个时辰内,淤血自会化开。”找到病因,温宁就不紧张了,可心里的羞臊不解和鄙夷却越来越重,“幸而小凡体质特殊,若换作常人,血流停滞的瞬间便会毙命。人身上,那么多地方,亲,亲哪里不好,偏偏,对死穴,下这样重的手。”
“一时…不小心,那个,多谢。”
聂怀桑被说得更尴尬了。想他聂怀桑当年也是阅遍春宫的纨绔子弟,自持风流,本打算一鼓作气,生米煮成熟饭。
小姑娘心是苍生的,可起码人得是他的。没成想这一口下去,别说人了,命都差点是他的。也算是他聂某人武力值的巅峰了,毕竟仙门百家里,能一招撂倒无尘禅师的,估计找不出第二个。
他黑化一回容易吗?掉这种链子,丢人。
温宁看不过眼,却也知道小凡心里有他,便没把人赶出去。可这样呆着实在臊得慌,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离开比较好。反复叮嘱一通,不要再动她。逃也似地出去了。
云弥的确体质够强,温宁出去没一会儿,就慢慢转醒。还有些供血不足的眩晕,屈起两边食指,用指节给自己揉揉太阳穴:
“我这是怎么了?”
聂怀桑面色一僵:
“没事儿,就晕了一下,温宁来看过,已经没事儿了。”
“哦。”
云弥乖巧地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还有点儿迷糊地,揉揉嘴唇,又揉揉脖子。
聂怀桑看见小姑娘细白的手指,抚上他留下的痕迹,一阵脸红。确定小凡已经转醒,便忙不迭地想要离开:
“那,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明,明天再来看你。”
脑袋还在发晕的云弥一脸懵。怎么忽然就晕了呢?这一觉是睡了多久?怎么一醒来聂兄跟变了个人似的,先前还凶神恶煞的,这会儿又脸红?
聂怀桑离开夷陵以后没有马上回清河,而是先去了趟云弥当初请他吃饭的酒楼。
还是要的那间被他提过诗的临街雅间,趴在栏杆上,为刚才短暂的黑化,自我厌弃了一会儿。
以前问小凡为啥一定要给薛洋下‘浮生大梦’的时候,小凡说过,因为她怕师兄得到一份畸形的感情。
因为星尘师兄的温柔良善,迷恋有生以来这第一份好。就不管师兄愿不愿意,拼着把他拉进烂泥里也要留住。这不是正常的感情,不是真正的喜欢,太自私。
当然这一切也不能全怪薛洋,毕竟长那么大也就星尘师兄对他好过,想拴在身边也无可厚非,归根结底还是自幼缺失太多。所以她一定要设下浮生大梦,补全薛洋缺失的关爱。
让他想清楚,对星尘师兄,到底是喜欢,还是贪婪。希望他能摆正爱人的态度,真正的爱,应该是温暖尊重,不是强制,不是彼此折磨。
小凡虽然还不懂男女之情,可这话却没错。
情爱该是最美好的东西,他怎么能对小凡有那样阴暗的想法呢?阴暗也就算了,还没成。丢死人了。
聂怀桑自我嫌弃片刻,还是很不安。‘涅槃’这两个字像块棉花一样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噎得他喘不过气。
转头看向屋里的粉壁,上面还有他写的小诗,‘幸得弥陀斩烛龙,还我人间酒一杯。’当时就在这屋里,他俩一拍即合定下个事关百家发展的计划。
今日,聂怀桑故地重游,打算把计划小小的改动一下。若和人世羁绊过多,就不好涅槃吧?
弥陀已经逆天改命斩了烛龙,天旋日转早成定数,既如此,便留在人间陪他吧。
小凡,我本不想在你身上放担子,可我害怕啊。万一你哪天飘走了,我可怎么办?
温宁回到不净世已经是晚上了,照例去聂明玦房间给他按摩。
其实赤锋尊的身体早就恢复得差不多,按摩的事完全可以交给药童,最多四月底,连药都不用吃了。温宁觉得自己不用再管,可以收拾收拾回夷陵,准备他的振兴大计。
可聂宗主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想让人走。非说药童手法不好,让温宁有始有终,等他好全了再走。
聂明玦已经吃过药在榻上等着了,见温宁进来,把刀谱放下,翻身趴着摆好姿势:
“今天回来挺晚。”www.xiumb.com
“去的人多,事情也多,耽搁了。”
“场面那么大?”
温宁一边帮他按摩,一边给聂明玦讲述夷陵的场景。权当解闷,不然赤锋尊嫌趴着不动无聊。
聂明玦听完,觉得挺没劲:
“同性产子而已,什么光荣事儿吗?也值得那么些人去看?一个个不安好心,还不是冲着小丫头这块香饽饽去的?她当众昏倒是怎么回事?真力竭了?你去看过没有?”
温宁知道他问的是云弥在法坛上晕倒,可难免就想到小凡被聂怀桑亲晕的场面。脸唰地就红了,连带着对这个罪魁祸首的哥哥态度也冷下来:
“小凡是装的,没事。是公子他们故意,想让整个术法看起来艰难些,免得人人都来找她。”
“什么损招儿,不愿意就直说呗。”聂明玦打心里不喜欢这些花花肠子,可也知道这样做更省力,勉强接受。“行吧,能给她减点儿麻烦。这小丫头,尽会没事找事,搞什么同性产子,还得挨劈,不是自找麻烦吗?”
温宁想到今天聂怀桑做的事,连带着对聂明玦也有一点点不满,听他这么说小凡,心里更不舒服。一贯温吞的人,脸色也拉拉下来:
“小凡是为了大家好,赤锋尊不该这样说。”
直到按摩完出去都没再理他。聂明玦摸不着头脑,到底哪儿惹着他了?一回来脸色就不对。
仔细回想一下,赤锋尊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提起同性产子温宁就脸红,还不让他说小云发明这术法的不是。
这小子,该不会是个断袖吧?
夷陵,舞雩台,涵茹殿
魏婴把石榴灯收进内府,马上就有生气被吸收的不适,看着宵夜直犯恶心,根本吃不下。
蓝忘机看得心疼,给他递水拍背:
“还难受?我去做些清淡的,多少吃一些。”
魏无羡正漱口,被他这个傻样逗得差点喷出来:
“蓝湛,你这,入戏也太快了吧?真当孕妇照顾呢?”
“这……”
“行了,那么紧张干什么?咱们这是孵蛋而已,又不是怀孕。你先吃,不用管我,一天没正经吃东西了,你不饿?”
魏无羡笑眯眯地,把宵夜全推到蓝忘机面前,言语里完全不认同云弥的手艺。灵力凝成的实体很不好控制,石榴灯形状很粗糙,根本就是个圆球,完全看不出是石榴。魏婴嘴里皮,非说小姨给他做了个蛋。
蓝忘机心疼,魏婴吃不下他也不肯吃:
“你也饿,我不吃。”
“你先吃,我一会儿再吃。”
“???”
魏婴手欠欠地捏咕人家:
“我说蓝二公子,你这是一孕傻三年吗?你先吃完,我把蛋给你孵,不就不恶心了?多简单的事。”
蓝忘机:“……”
还能这样?
魏无羡觉得蓝二公子呆起来格外有趣,笑得更欢,手欠不停:
“不是我有偏见,你们蓝氏的人啊,是古板些。小姨只说要轮流来,让胚胎均匀吸收双亲气息,那只要咱俩各自孵蛋时间一样就行了呗。景仪说一人孵一天,你便真打算一人一天?”
蓝忘机被笑话得不好意思,抿抿薄唇,承认自己确实不机灵:
“你说得在理。”
“哈哈哈,是吧,所以啊,要说智力,还是我夷陵老祖厉害些。”魏婴神情越发嘚瑟,还上手摸人脑袋,装得跟个老学究似的,“没事儿,呆就呆些吧,魏大爷罩着你呢。夷陵老祖还是很喜欢你这种,勤快老实的学生滴嘛。放机灵点儿,为学之道,切记举一反三活学活用。”
玩闹着轮流吃完宵夜,天色已经不早,连着忙好几天,该歇息了。蜡烛一灭,蓝忘机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魏无羡并不抗拒,却把身体蜷起来,捂着肚子。眼睛亮闪闪的勾人,语气故作惊恐:
“不是吧含光君?您这么变态?!连已经有一天身孕的孕夫都不放过?”
蓝湛被他皮得,血流越发灼热,把手放在对方肚皮上,捂着内府:
“举一反三,活学活用。”
“哈?”
这晚,含光君以无尘禅师‘胚胎要均匀吸收双亲的气息才能健康成长’这句话为纲领,充分发挥活学活用精神。
把夷陵老祖压在床上,幔帐摇动,石榴灯随着含光君的动作,在二人的内府间交换。双亲的气息,可以说吸收的相当均匀了。
以胚胎的形式,在世上刚存在一天的魏灵雨:我不干净了。
那么,一向机灵的景仪为何会提出一人怀孕一天的笨办法呢?
欧阳子真在舞雩台的住处,名为涉川殿。今日忙得晚,蓝景仪索性就没回云深,而是直接宿在涉川殿。
他是个不怕抄家规的滚刀肉,蓝启仁管不住。而且忘机和思追能有后代,蓝老先生也的确高兴,便随他了。
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一会儿就滚到一块儿去了。欧阳子真正要行事,却被蓝景仪一把掀下去:
“上次是你,这次该到我了。”
“是吗?我记错了?管他那么多,我忍不住了,这次就让我在上面吧,最多下回补给你。”
太久没亲热,欧阳子真记不大清了。而且箭在弦上,实在不想收手。
“不行,说好了一人一次的。”蓝景仪不依,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本子,里面‘仪’和‘真’二字交替排列,最后一个字,正是‘真’。把本子甩给他,“你看,我又没蒙你,这次就该到我。”
欧阳子真拿他没办法,乖乖对调双方姿势:
“那你快些,我,我忍不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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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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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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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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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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