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妞儿的修为,他确实不太看得上眼,不放心她一个人。觉得既然都挑明了,干脆直接大大方方护着她就好。
可林果儿不愿意,非要赶他走:
“我们家的规矩,历练期间不许找人帮忙。之前为了诈你,才破例让你暗中跟着的。你还是回去吧,别打扰我历练,再有几个月就结束了。”
江澄的做派一向强硬高调,之前对金凌就是这样,除个噬魂煞都要帮他挂满山的缚仙网。被拒绝了,心里很不舒服。
但林果儿哄人的功夫实在一流。好好商量没用,就凶上几句,快要惹毛了马上又换上温声软语撒娇。这一套来回几遍,江澄就撑不住了。
确定心意后的第一次冲突,江澄,败。
后来,自认为是月老的魏无羡出来说和,给江澄争取了一点权益。做了个符咒让林果儿带在身上,真有危险,江澄就能感应到。
省得他在云梦跟个望夫石似的,瞎担心。
寒来暑往,转眼又是一年。江厌离怀孕月份大了,不便活动。这一年春节,众人是在金麟台过的,奢华热闹,不必赘述。
年后各人有各人的忙碌。
蓝曦臣还在谋划他的宏图伟业,魏无羡和蓝忘机忙着照顾舞雩台。江澄和林果儿商量着怎么搞定她父母兄长,金凌闹着想把宗主之位推给他爹,好逍遥自在。
聂怀桑忙着为他和云弥的计划布局,云弥专心破解封印之术。晓星尘和宋岚还在宁州四处搜集延灵道人的消息,温宁把修复之术学得差不多了,忙着到处救人积攒经验。
这年四月份,云弥总算完成了最后一家的研究,可以着手计划开棺事宜了。初步定在五月初五,按道家的说法,这个时候阳气最盛,开棺比较稳妥。
云弥修佛,和他们不是一个理论体系,本不信这些。但毕竟人命关天,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听从了师侄他们的建议。
再一个比较难办的问题,就是天气。棺里的情况还未知,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成功。荒山那边天气不稳定,万一下雨,以云弥的体质绝对挨劈。
为此,聂家、蓝家还有夷陵那边,请人,或者自己研究了不少避雷结界,可都没有用。
云弥挨的雷其实是天怒,是窥破天机的惩罚,也是她逆天改命却能好好存活在世上的代价。人为的结界根本挡不住。
后来魏无羡另辟蹊径,想着既然挡不住,不如就引开。做了个引雷的阵法,放在屋顶,想把雷电引到大地。
事实证明,他低估了云弥对雷电的吸引能力。
刚开始,雷是被引到地下了。可云弥的体质太邪门,本来都到地底下的雷,沿着地面从四面八方被引到了她身上。不但她挨劈,因为雷电是从地面过的,一屋子陪她等着看结果的人,都挨劈了。满屋焦黑,惨不忍睹。
实在没办法,看运气吧,只能祈祷那几天别下雨。唯一能做的,就是打一台带雨棚的高脚实木棺床。万一真下雨,木头隔绝雷电,起码伤不到聂明玦和金光瑶。至于云弥,无尘禅师很硬气地表示,她能忍。
魏无羡心疼小姨。知道她缺钱,帮她跟聂怀桑讨价还价:
“喂,我们家小云姨从来都是有偿服务的。这可是有雷劈都得硬撑的活儿,你打算给多少?”
云弥撑着脑袋,在桌上闲闲地模拟着桃木钉的布局,也没注意师侄是在跟谁说话,随口就回答了:
“聂兄说,要给我他们聂家祭刀堂所有的刀。”
虽然不是真金白银,不过具聂兄说,那相当于他家祖坟了。祖坟都给她了,哪里还好有意思要别的?
祭刀堂?!聂怀桑真是好算计。魏无羡气得没忍住,直接一肘子怼到他胸口,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
“你很鸡贼嘛。”
聂怀桑被捏住了脖子,拼命往后退:
“魏兄,魏兄,冷静,冷静。我,我这不是逗小云玩儿呢吗?”
蓝忘机很配合魏无羡,在他制住聂怀桑脖子的时候,就拔出避尘,抵在对方咽喉。
他俩想打聂怀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你家祭刀堂有什么猫腻,当我们不知道?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Χiυmъ.cοΜ
云弥画得正专心,被魏婴这一嗓子给吓一跳,抬头发现聂兄像是被师侄劫道了似的。赶紧过去,把避尘小心推开:
“阿羡,忘机,你们这是干什么?”
“你让他自己说!”
聂怀桑尴尬地笑笑:
“呵呵,呵呵,那个,我家,每把刀,都有刀灵来着。戾气很重,得用凶尸压着。祭刀堂,不值钱。”
魏无羡仍然很生气:
“何止不值钱,简直是烫手山芋!你根本就是想借云姨的手把它们都渡了,永绝后患。”
“不是,我,我就是逗她玩儿的。”
聂怀桑就是一时犯欠儿,觉得云弥脾气好,好欺负。想看看她进了祭刀堂,知道被骗了以后是什么反应,真没想过要利用她。
云弥想棺材想得脑袋里一团浆糊,好一会儿才听懂。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做出反应。
拿起刚刚画的手稿,卷成一团,愤愤地扔到地上:
“聂兄,你太过分了!阿羡,我们走!”
一手一个,拉起魏无羡和蓝忘机就走,也不管聂怀桑的解释,态度很坚决。
门板被甩关上,‘嘭’地一声,像是打在聂怀桑心坎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没事欠儿什么欠儿?误会了吧。
捡起云弥扔在地上的纸团,细细铺开,自怜自艾。不是他矫情,主要是已经好多年,没有因为别人的误解伤心过了,忽然被她这么一说,觉得自己特别不堪。
还没伤感一盏茶的功夫,就看见云弥悄悄跑回来了,在地上寻寻觅觅。
聂怀桑扬起手里皱巴巴的纸张:
“找这个?”
“啊,在你这儿啊。”云弥看见手稿没丢,笑得很甜,接过来,坐到他旁边,“聂兄不高兴了吗?我刚刚话是不是太重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不生我气?”
云弥诚实坦荡地摇摇头:
“不气啊,你逗我玩而已嘛。刚刚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主要是看阿羡和忘机气急了,想先把他们带走。要不真打起来,我帮哪边?”
这话坦荡大度,让人安心,聂怀桑总算有了笑模样:
“算计人,我可是惯犯,这么信我?”
“你不会算计我的。”
笃定的语气,听得聂怀桑心念微动,:
“我人品已经这么好了吗?”
“我看人很准的。”
那双能看透人心的黑眼睛里,带着全心的信任。聂怀桑久久没有说话,为了掩饰自己的感动,伸手把她的头发揉乱。
没等她抗议,赶紧说正事:
“祭刀堂虽然是逗你,不过也确实是我的心病,我家刀法戾气太重,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要不就算兄长回来了,还是会走火入魔。”
“家传刀法诶,聂兄,不该给外人看吧。”
聂怀桑又伸手在她后脑勺拍一下:
“瞧不起谁呢?你能信我,我就不能信你?这活儿你到底接不接?好好考虑啊,本仙督最不缺的就是钱。”
“唔~”虽然被打脑袋很难受,但云弥还是向金钱屈服了,“我试试吧。”答应完,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抗议的,“你,再弄我头发,我就生气了。”为了表示愤怒,转身就走。
小孩子脾气,聂怀桑纵容地笑笑,晃着扇子回清河了。
要是能把这尊小菩萨留在身边该多好,善解人意有求必应的。可惜呀,她脑子里天空海阔,全是佛法,不会为谁停留,也不会单独给谁留位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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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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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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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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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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