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银尖锐的牙齿刺入了她的小腿。
那身穿嫩黄色衣服的女子痛呼出声,痛的五官扭曲,堪堪站不住了,她晃了两下,跌倒在地。
皇后目光惊楞的看着那只咬人的银狐。
它似乎也发觉自己咬错人了。
正要调转方向,冲着皇后冲过去。
皇后急得仪容尽失,歇斯底里的喊叫。
“快!快把它抓起来!你们还傻站在做什么,快抓起来啊!”
“汪汪汪!”
以防的侍卫提着工具,也是惊疑未定。
那只银狐再次的冲了过去。
皇后吓得闭上了眼。
横空,突然出现一网兜,顺势的将那只银狐兜住了。
“汪汪汪!”
那只银狐,依旧呲牙咧嘴,恶狠狠的盯着皇后。
那侍卫小心翼翼的提着它,听着动静,这才敢转头看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竟然还会狗叫?
莫不真是野狗。
侍卫定睛看去,才确认他是一只真真正正的狐狸。
呃……一只会狗叫的狐狸。
皇后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眸,在确认自己安全之后。
反倒是彻底的晕了过去。
侍卫提着银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这可是贵妃娘娘宫里的。
可这畜牲,却是伤了皇后娘娘的。
苏依锦上前一步,冷声道,“把它送回秋月宫。”
“是,贵妃娘娘。”
苏依锦迈步往前走去。
“娘娘……”
迎春惊呼了一声,也忙跟着走上前去。
苏依锦跟着那伙人,一并去了椒房殿。
椒房殿与秋月宫之间,已是成了水火不容之势了。
更何况,今日可是贵妃娘娘的银狐差点伤了皇后娘娘。
这椒房殿的人,自然不待见苏依锦这个贵妃。
可苏依锦到底是贵妃。
她自来了椒房殿,往那一坐,他们就得尽心的伺候着。
苏依锦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眉心微微皱起,就再也没喝第二口了。
这茶,涩得很。
她不喜欢。
迎春拿着团扇,送来阵阵凉风。
苏依锦陷入了沉思。
她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银狐本还好好的,怎会突然成那番模样。
而且那头站着的人这么多,它却是冲着皇后去的。
苏依锦不知想到什么,勾唇一笑。
她抬眸看去,“皇后娘娘可醒了?”
那侯在门口的宫女一怔,福身道,“奴婢去问问。”
那宫女离开了,去了内室。
她刚走近,就听见从里头传出来的声音。
“她还没走?”
皇后冷声质问,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愿意出去。
青果温声道,“皇后娘娘要不出去看看?兴许这贵妃是担心这件事会闹到陛下跟前去,所以紧巴巴的来给娘娘赔罪的……”
皇后靠坐着,闻言睁开的眼眸。
她倒更希望这件事就像青果说的那般。
可她心里不安得紧。
总觉得苏依锦是发现了什么。
皇后思虑了一番。
“不必了,就说本宫吓得不轻,迟迟未醒来,本宫现下可不愿意见她。”
那宫女站在门口,听了皇后这番话,直接转身回了前厅。
苏依锦听着脚步声,问了一句,“皇后呢?”
那宫女低垂着头,“皇后娘娘还未醒。”
她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苏依锦。
听闻这个贵妃,性子最是跋扈。
她担心惹恼了她。
可一抬头。
苏依锦面上不见半分怒意,反倒是勾唇笑了,好似知晓了什么似的。
苏依锦余光里突然被一抹嫩黄色身影吸引了过去。
那人从门口处缓缓的进来。
因着腿上有伤,宫女搀扶在侧。
“嫔妾参见贵妃娘娘……”
迎春抬头看去,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娘娘……”
苏依锦自然是知道迎春为何如此吃惊。
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子,长得与自己有这么八分像。
适才乱成一团,她们倒没仔细瞧过这女子是什么模样。
如今,人就站在面前。
可算是能瞧个仔细了。
只是,这宫里的妃嫔娘娘,各有各的姿色,各有各的千秋。
却没想到,这女子竟是与苏依锦长得这么像。
苏依锦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眼,随口问了一句。
“妹妹的腿还好吧?”
那嫩黄衣裙的女子低垂着头,支吾着回话,“回贵妃娘娘的话,太医已替贫妾处理过伤口了,现下还得好好养些功夫。”
“是吗……”苏依锦态度不明的道了一句。
那女子身子一僵,突又听闻苏依锦问了一句。
“你是新进宫的秀女?这批新进宫的秀女,都是本宫选进来的,只是……本宫怎么从未瞧见你啊!”
那女子闻言,已再站不住了,忍着腿脚的疼痛,跪倒在地。
她低垂着头,身子克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臣妾蒙皇后娘娘大恩,本已落了选,那日出宫时,遇见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见着嫔妾哭的委屈,就让嫔妾留了下来。”
“哦。”苏依锦叹了一口气,“你倒是个懂得感恩的,适才这般不顾自己安危,冲出去替皇后娘娘拦下一劫呢。”
那女子吓得面色全无,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宫里,人人都道宫里最大头的两个主子是皇后和贵妃。
而皇后与贵妃自然是不对付的。
她不过一个小小的美人,虽然得了皇后做了靠山,可也怕得罪贵妃娘娘,到时候免不了苦头吃。
白美人等了好一会儿,心越来越焦虑不安时,才听见贵妃的声音响起。
“走吧,回宫,这般等下去,也不知皇后何时才能醒。”
迎春搀扶着苏依锦离开。
直到脚步声远去。
白美人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跌坐在地。
她双眼发木。
这一刻,才隐隐约约感受到腿上传来的痛楚。
她的丫鬟碧玉惊呼出声,“娘娘,你的小腿又流血了!”
白美人看了一眼,才点了点头。
她适才被吓傻了,竟感知不到腿上的疼痛,如今缓过来,倒是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碧玉扶起她,“娘娘,恐怕得让太医重新处理一下了。”
……
这是在椒房殿里头。
前厅刚发生的事情,自然很快就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贵妃已见到白美人了?”
青果点了点头,“贵妃见着她发了好大一通火,白美人如今腿上有伤,贵妃竟让她跪了好一会儿。”琇書蛧
皇后沉了脸色,“看来,本宫要加紧些了。”
……
苏依锦前脚刚踏进秋月宫。
就听见一阵鬼哭狼嚎。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苏依锦差点就聋了。
她寻去后院。
王海正愁眉苦脸,努力的安抚小银。
可小银确实压根没打算停下来。
它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狐狸的叫声,终究不成气派。
还是这狗叫,能唬人些。
苏依锦也觉得甚是头痛,忙躲去了屋内。
关上了门,隔绝了外头的声音,才觉得清净些。
迎春后头也跟着一道进来了。
“娘娘,奴婢打听过了,今个儿咱们在皇后宫里见到的那位,是白美人,她父亲是个县令,奴婢瞧着她也是个胆小谨慎的,想来皇后娘娘留下她肯定存了别心,娘娘咱们可得防着些。”
苏依锦点了点头。
她静静的等待着。
想着皇后什么时候身子好些了,她就去椒房殿看看。
可一连几日,都说那皇后昏迷不醒,都说是被贵妃宫里的那只银狐吓的。
皇后闷在屋里多日,就是盼着陛下听闻了这件事,能为她做主,小小的惩戒贵妃一二也是好的。
可,萧怀衍日日夜夜都往秋月宫去,却是一字未提银狐咬人之事。
陛下唯一的烦恼,也就是那只狐狸自学会狗叫和狼嚎之后。
白日狗叫,夜里狼嚎。
吵得他不得安生。
回回到了关键之处,听着那嗷呜的一声,一下子就没了。
什么都没了。
终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苏依锦这几日却是轻松快活了不少。
直到萧怀衍那日,往了那后院去。
也不知道他与那只银狐说了什么。
银狐就没再叫过了。
夜里,萧怀衍一振雄风,苏依锦苦不堪言。
皇后辛辛苦苦装病,也没能得到个好结果,自也是再装不下去了。
白美人的腿也养好了。
皇后就派人送了好些衣裳首饰去了江都宫。
白美人看着那些个衣裳布料,看花了眼,藏不住自己眼里的惊诧。
她父亲是一个九品县令,家中兄弟姐妹众多,自是生活拮据的。
她这一辈子,根本就没见过这些个好布料好衣裳。
“皇后,皇后娘娘这是何意?这般好的东西,我可受不起的。”
这些东西,自然是由青果亲自送来的。
她沉声道,“娘娘说了,你这张脸生得极好,只是这身上的衣服布料未免显得太寒酸了些,这些,白美人就收着吧。”
“皇后娘娘还托奴婢给你带句话,如今宫中唯有贵妃得宠,你这张脸与贵妃有七八分像,是上天给予你的福分。你且要珍惜。”
“可贵妃那是镇国将军的嫡长女,如今她继父更是那谢侯,端得是华贵富丽。”
“她的性子更是出了名的张扬,就连那秋月宫,她的一应物品摆件,用的都是最好的。”
“你可不能……露了怯。”
话落,白美人面上浮现了一丝难堪。
她身世不好,与这宫里的妃嫔娘娘相比,更是上不得台面的。
这身上的衣裳首饰,均是下下等的。
寒酸,难堪。
与那通身华贵,一身宠爱的贵妃娘娘更是没办法比的。
青果告了退,留下了一屋子的好东西。
碧玉搀扶她坐下,有些忿忿不平的道,“娘娘,你说这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啊?娘娘您有哪里不好的!奴婢倒觉得娘娘处处都好!比贵妃娘娘不知强上多少。”
白美人眼眸暗淡,“碧玉,别说了……到底同人不同命,如今我见着她,也是惊叹不已,我与她竟然长得那么像,可是……她却是比我好太多了。”
“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背后更有镇国将军侯爷撑腰,听闻那大理寺卿更是她的兄长!晋王爷是她的外祖父,她这般的身世,我如何与她相比?!”
白美人幽幽的叹了一句。
“到底是天道不公……”
她看着这一桌子的琳琅好物,目光渐渐狠决。
“碧玉,我定要让陛下多看我一眼,我定要让陛下宠爱我如贵妃一般,更要压过贵妃去才好!”
她确实处处没法与贵妃相比。
可这陛下的宠爱,她却是可以去争的。
皇后一连装了好几天的病,如今终于可以出屋来。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把这批新进秀女的绿头牌送到陛下跟前去。
美其名曰,陛下,这批秀女都等着呢。
可惜了,那送牌过去的公公,却是连陛下的面都未见着,这绿头牌自然也到不了陛下的跟前。
萧怀衍一如既往的往秋月宫去。
皇后可再也沉不住气了。
当即带了白美人,前去养心殿求见。
白美人扯了扯身上华贵的衣裙,努力扯出一抹笑容,跟在皇后的身旁。
李庆守在养心殿跟前,见着皇后往这来,他忙走了过去。
“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沉声道,“陛下可在里头?白美人亲自做了羹汤,特意给陛下送来。”
“白美人?”
李庆抬眸看去,这才注意到皇后身旁的女子。
那女子低垂着头,适才李庆瞧着不太真切,如今细看之下,反倒吃了一惊。
皇后不用问也明白他为何惊叹。
这白美人的脸,就是值得惊叹之处。
皇后抬高了下巴,沉声道,“让开。”
李庆回过神,却是不让,稳稳的站在正中,“娘娘还是回去吧,陛下这会儿不能见娘娘啊……”
皇后皱眉,她是掐住了时间来的。
再晚一些,萧怀衍就要去秋月宫。
她迫不及待的把白美人送过来,指不定陛下见了这白美人,今夜就不会再去那秋月宫了。
就算陛下没让白美人伺候,在陛下跟前留些印象还是好的。
这女人,总会有不方便的时候。
那时,白美人的机会就来了。
皇后沉了声:“让开。”
李庆却是寸步不让。
皇后步步逼近。
李庆为难一笑,“娘娘,您真不能进去。”
皇后沉了脸色:“为何?”
她刚问出口,就听见了殿内传出来的笑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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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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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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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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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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