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哭成这般模样。
这可不是她以往的性子。
萧怀衍上前,指腹轻轻的蹭去了她眼角的泪花,将她拥进怀里,手上抹了药油,轻轻的替她揉着脚踝。
再过一会儿。
李庆急匆匆的送药了进来。
萧怀衍接过药,亲自喂她喝下。
苏依锦哭累了,这药也有些安眠的作用。
她躺在软软的床上,睁着眼眸,一眨一眨的,可算是想明白了。
她是娇气了。
被宠娇气了。
连这点苦楚,都忍不住。
竟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若是以往,唯有她一人。
苏依锦这自然半滴泪都不会落,还得硬挺着去寻药物,自己处置。
左右她哭了,也没人心疼。
如今,却是有人疼着。
苏依锦这自然就娇气了。
苏依锦乱七八糟的想一堆,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了。
……
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
她站在他身旁,一生就像是走马观花一般的从她眼前掠过。
直至他们老去。
萧怀衍一直紧紧的牵着她的手。
苏依锦唇边刚勾出了一抹笑意。
就听见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四周,突然传来一句接着一句的咒骂。
“暴君!有他在,可真是我们西凉的不幸!”
“他手段惨虐,可不及先帝的半分仁慈,从他上位至今,死的人可不计其数!”
“这一切,还不是因为那一个贵妃!”
“红颜祸水,终将是要误国啊!”
“端王起义,已成气候,终将是天下的大义!”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苏依锦眉头紧皱,睡得极不安宁。
在这一句接着一句的咒骂声中。
苏依锦突然惊醒。
一道熟悉低沉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萧怀衍轻轻的拨开她额上的碎发。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苏依锦手不知何时抓住了他的衣领,紧紧的纠成一团。
好似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
苏依锦缓了两口气,睡意渐渐袭来,眼前的人模糊了起来。
“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渐远渐近。
苏依锦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
“脚痛……”
她的眼皮已再撑不住,缓缓的闭上了。
黑夜中,只听得见某人的惊叹声。
苏依锦的脚丫子就落去了他温凉柔软的手心里。
萧怀衍轻轻的为她揉捏。
苏依锦舒服的直哼哼。
只是,揉着,揉着……
那动作却是变了味。
萧怀衍的手也渐渐的不老实了起来。
沿着她如白玉一般的小腿,一路往上。
温柔,轻轻的要了这么一次,才堪堪的放过了她。
许是累极了。
苏依锦这一次,倒是睡得更沉了。
一个梦都未做,一眼睁开时已是天亮。
苏依锦坐在床榻上,由着迎春服侍的功夫,脑袋也渐渐的回笼了。
她想起了昨夜的事了。
苏依锦转眸看去,她还未开口问。
迎春就知晓了她想问什么。
“这伊姬公主,已被夺了封号,送出宫去了。”
“陛下一大早就走了,说是那大周的使臣跪在御书房里头,哭哭啼啼了好一阵,说什么盼着西凉和大周联姻,结百年之好!又说什么陛下此举,让他们回大周不好和大周的天子交差……”
“他们说了好一通,陛下都未搭理,后来他们见不成了,就直接问陛下,当真要为了一个贵妃,就伤了两国之间的情谊吗?”
迎春说到这,噗嗤笑了一声。
“陛下没理会,只幽幽的道了了一句,大周是留不得了,当下他们就吓得闭嘴了。”
“这大周本是附属我西凉的小国罢了,我西凉这几年来,可是越来越好了,这大周就把这伊姬公主送过来,打着什么主意,众人都是明白的,这些个使臣都是蠢的,这话说的好似我们西凉还得忌惮着他们大周呢!”
苏依锦点了点头。
迎春继续道,“而且,陛下这话一说,谢侯爷当即朗声道,他自请带兵前去!必为西凉开疆扩土!”
“那些个大周使臣更是吓得不轻。”
苏依锦眼睛一眨一眨,心却在这一刻充斥得满满的。
在这个世界,爱她的人,很多。
迎春道,“听说,大周的使臣已经不敢再说二话了,说是今个午时就启程回大周了,这伊姬公主,自然也得跟着回去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迎春后头的话,苏依锦没有听见。
她陷入了沉思。
回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一切。
她骤然变了脸色。
迎春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轻轻的唤了两声。
“娘娘……娘娘……”
苏依锦啪的一下,猛砸了一下床板。
“哼!”
可算是让她想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到了夜里。
萧怀衍踏进殿内时,就见到一个坐在床上,气鼓鼓的小包子。
苏依锦瞪着他,好似在控诉什么。
萧怀衍故作无事发生的一般,走进去,就要去看她的脚踝。
苏依锦不依,开门见山的问道。
“陛下是故意的吧!”
萧怀衍半蹲在她的面前,抬眸看她。
苏依锦继续道,“陛下就是想把伊姬公主送出宫!来来去去可寻了两个由头,后来见着臣妾怒了,就顺着臣妾的意思,把人送走了。”
苏依锦觉得自己的眼光被怀疑了。
“臣妾觉得她还算是个不错的,美则美矣,跳的舞又不错,就是……就是没有脑子。”
大概就是,一种缺失脑干的美吧。
萧怀衍将她的玉足控在手心,把玩着,却是突然道了一句。
“那爱妃,昨夜为何生了那么大的气。”
提起这个。
苏依锦小脸上更见怒意了。
“她,她,她想睡你!”
萧怀衍微微一怔。
苏依锦继续道来,“她一脸花痴的模样看着陛下,我也是过来人了,怎不懂她的心思!”
萧怀衍幽眸深了几分。
他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哦……”
“哦什么?”
萧怀衍掀眸看来,声音掷地有声。
“爱妃……想睡朕?”
苏依锦噎了一秒,才后知后觉的的反应过来。
她自己刚才又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语。
而且他怎么不明白!
她想告诉她,伊姬公主对他意图不浅啊!
而这人,却只是注意到了她想睡他。
萧怀衍看她久久无话,又道了一句。
“爱妃想睡朕。”
“你,你别说了。”苏依锦支支吾吾,“这,这后宫里,那些个妃嫔娘娘,哪个不想睡陛下的?”
萧怀衍很自觉的忽视掉她的这些言语,逼近上前,直到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爱妃想睡朕,所以在见到朕的第一面,就脱了朕的衣物……偷吻朕。”
“爱妃不觉得自己比她还过分些?”
是了。
伊姬公主也就只是想想。
而她不仅想了,当初还借着酒精上头,还这么做了。
苏依锦有些破罐子破摔。
她气冲冲的抓着他的衣领,故作凶狠的模样道。
“他们想都不要想,想想都不行。”
萧怀衍低笑出声,好一会儿都没停下来。
苏依锦被他这笑声,惹得阵阵脸红。
她明明已不是那未经人事的闺阁女子,可听着这人的一句接着一句挑逗之话,还是惹得阵阵脸红。
如今,她又被他压在这床上,困在手臂之间的方寸之地,动弹不得。
萧怀衍突然起身。
苏依锦听得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她诧异的抬头看去。
只见,萧怀衍动作慢条斯理,非常自觉的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物。
他迎见了她的眼眸,勾着笑道,“爱妃既有这般心思,朕自然得随了爱妃才是。”
“良宵苦短似千金,爱妃可得抓紧些才是。”
苏依锦气得磨了磨牙,一张小嘴,狠狠的咬在他的心口。
……
门外。
李庆端着药汤,可不敢再进去。
他颤抖着手,顺带把门关严实了。
他刚才可不是故意偷听的!
实属意外。
李庆幽幽的叹了口气。
脑海里控制不住的回想起适才听到的黄色对话。
这……
怪道陛下与贵妃娘娘的都非是新婚燕尔了,日日夜夜在一处,怎还这般甜得如蜜糖一般。
原来,是因为贵妃娘娘难以满足啊……
李庆有些捉摸不透了。
这到底是陛下强一些,还是贵妃娘娘强一些。
这个问题,看来无解。
……
带着身体履行夫妻义务。
苏依锦只想骂萧怀衍一句qing兽!
可好在也只有那两日。
在之后的时间里,萧怀衍似乎忙起来了。
一头扎在了御书房里了。
苏依锦乐的清闲,窝在屋中好好养伤,前前后后都有人伺候,这伤也好的快,
可这一连好几日都未能出门,可把苏依锦憋坏了。
所以,这日刚得了太医的意思,她可以出去走动的准话之后。
苏依锦就暗戳戳的盯上了躺在树下睡午觉的银狐。
秋月宫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苏依锦插着腰,“它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这日日待在院子里也不好,该出去走走才是,别人家养条小狗什么的,还得带着狗狗出来溜达溜达呢。”
小银:“你才是狗呢,你全家都是狗!”
秋月宫的奴仆苦口婆心的劝,“娘娘,可小银到底不是狗啊,它是狐狸啊。”
一番争论下来。
自然还是苏依锦还是得以牵着小银,去了御花园遛弯了。
毕竟,秋月宫里她最大。
王海和迎春等奴仆在身后跟着。
王海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小银。
带小银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
小银似乎留下了心理阴影,都不爱出来走动了。
以往几乎每日都要出去一趟。
现在一次都未见到。
苏依锦此番出行,很是威风,前头银狐开路,后头一群人跟着。
许是应了狗仗人势的缘故,小银也难得舒舒服服的这边嗅嗅花,那边抓抓蝴蝶的溜达着。
小银: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苏依锦体会了一把遛狗的感觉。
可她瞧着前头的银狐,暗暗感叹到底不是狗。
“陛下怎的送了一只狐狸给我?怎不送一只狗给我?”
银·百年难得一见·狐:“……”
在这么一刻,他居然还不如一只狗。
苏依锦显然是还不满意,她开口道,“乖乖……小银,叫一声来听听,汪汪!”
王海等人跟着一道沉默了。
迎春劝道,“娘娘,银狐应该没办法像狗那样子叫吧。”
苏依锦坐在凉亭下,幽幽叹了口气,“看来它还不如狗呢。”
小银:“……”
诡异的静默了两秒之后。
“汪汪!汪汪汪汪!”
银狐非常给面子的叫了两声。
苏依锦大乐,“好孩子,一会儿回去加惨!”
做一只社畜狗真难。
王海等人也开心议论纷纷。
“娘娘,它竟然真的会叫诶!”
“自然!小银可不是一般的狐狸啊!”
正在这气氛融洽之时。
趴坐在地上的银狐,突然直挺挺的立起了身子,眼眸骤然凶狠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露出尖牙,毛发竖起。
瞧着非常的骇人。
苏依锦不解的问,“它是怎么了?”
王海也没见过小银这个样子,急忙唤了两声。
小银都没有反应。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
小银突然冲了出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苏依锦根本没有防备。
何况力道之大。
她手中的绳子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小银窜入了草丛之中。
几秒之后,女子的尖叫声伴随着狗叫声响起。
啊——
苏依锦等人忙从凉亭里走出。
迎春搀扶着她,“娘娘,您慢些走。”
苏依锦沉声,“快去瞧瞧。”
她们一众人,寻着声音往那处去。
只见,小银往皇后身上扑了过去,皇后连连躲了好几下。
“这是个什么东西!?狗吗?”
青果脸色煞白,慌乱中应了一声。
“娘娘,是银狐,贵妃娘娘宫里的那只银狐。”
皇后沉了脸色,“好一只畜生,竟然也敢欺负到本宫头上来了。”
“本宫是皇后,她苏依锦是贵妃,怎能事事压本宫一头。如今连这畜生,胆子也因着那秋月宫大了不少。”
皇后哎哟叫唤了一声,却是被一个石头绊倒了。
小银猛的扑了上去。
那站在一旁,穿着一身嫩黄色衣裙的女子,冲了过来,挡在皇后跟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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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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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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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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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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