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相夫人诧异道:“你所说的莫不是大荒山枯竹老仙和卢老仙婆?当年我父亲仰慕二位风采,几次想与其交流道法,可惜均缘悭一面,抱憾良久呢!没想到这二位前辈高人居然驻锡五台,真真是万仙来朝,叫人好不神往!”
司徒平年纪幼小,城府不深,又觉得宝相夫人言语亲切,不由话多起来,竹筒倒豆般将五台情形一一道来:“前辈千万别说什么万仙来朝这等话,掌教祖师最是忌讳了,他常说树大招风、盛极易衰,常教导我们勿要行事张狂,失了三清玄门清静无为的本分。大荒二位老前辈折节下交,极力辅佐五台,虽是满腔赤诚,然掌教还一直愧疚在心呢,说是妨碍二位老前辈飞升!
其余当世不少高人想要来投,祖师均极力劝阻,或叫他们自行创派,或叫他们独善其身,除非是碍不过情面,又确是有缘,方才允其拜在门下呢!像华山烈火真人,滇西天师派的藏灵子教祖,北海的陷空老祖均为掌教所婉拒,说他们自己亦是一派教主,怎么能委屈了去?结果像金针圣母、红花姥姥、凌虚子崔海客等几位前辈散仙,没有门派传承,想要加入五台,掌教还是没有答应,说他们本性逍遥,何必寄人篱下,受此拘束?”
秦寒萼惊讶道:“你们祖师这也不要,那也不收的,怎么如此眼高于顶,况且你所说的那些前辈,我僻居一隅都曾听说过他们的大名,均是道行高深的前辈能人。莫不是你胡吹大话,乱讲一通吧?”
宝相夫人忙喝止道:“寒萼不得无礼,好在司徒小友不是外人,若叫旁人听去,少不得你要惹下祸端!”
司徒平虽是不满,还是宽慰解释道:“前辈莫要多虑,我家祖师最是宽厚,尤其对待我等一帮年幼弟子,毫无架子,怎么会怪罪无心冒犯呢?”
宝相夫人笑道:“说的确是呢,别的不论,便是从方才极乐祖师书简中,也可见赵掌教的为人品行了!司徒小友说提及的那几位,还有我几位好友呢。尤其是红花姥姥与我情同姐妹,故人多年未见,真想早日亲往五台拜谒赵掌教,再与昔日好友重聚!”xǐυmь.℃òm
司徒平奇怪道:“前辈有空自去就是了,想来掌教祖师和极乐真人命我前来投书,必是不把你当外人,何必生分了?”
宝相夫人笑着解释道:“自然不是怕二位祖师拒见,只因极乐祖师书简中,已然指明我今后的行至,暂时没有机缘亲往。”
紫玲心中一紧,满面忧色,忙问道:“不知祖师对母亲有何指示?”
宝相夫人怕她多虑,劝说道:“紫玲吾儿,莫要自寻烦恼,为娘有二位祖师保佑,又有司徒小友大力襄助,渡劫并非难事。极乐祖师命我离了黄山,去东海琉球赤尾屿潜修,静等天劫,到时祖师自然亲往加持。你二人收拾妥当,便与司徒小友一齐往五台望海峰,拜见赵真人,如蒙掌教真人不弃,列入五台门墙,幸甚至哉!紫玲,你是大姐,要多加约束寒萼。寒萼,你年幼淘气,我不在你身边,凡事听你姐姐意见,不可胡为!”
二女珠泪涟涟,忙跪倒在地,搂住宝相夫人双膝,哀求缀泣。
司徒平忙起身站在一侧,不知如何劝解,手足无措,颇为尴尬。
宝相夫人止住心中不舍,命二女起身,道:“谷中一应飞剑、法宝,悉数带上,到了五台交由赵掌教分派,你二人日后使用,惟有白眉针最要小心慎用,此针不用五金之津,乃我自身长眉所炼。只要射入人身,便顺着血脉流行,直刺心窍而死,最是阴狠,有伤天和。”
又吩咐紫玲将弥尘幡取来,递与司徒平道:“叫司徒小友千里奔波,传书于我,感愧在心。寒谷也无其他像样的物事,唯独这面小幡,乃是我多年祭练的玩物,颇有神妙,能纳须弥于芥子。用时只须将幡取出,也无须掐诀念咒,心念一动,便能带人顷刻飞行千里,周身有彩云笼罩,不畏罡风。便请小友收下,以慰辛劳!”
司徒平赶忙拒绝,寒萼在一旁见母亲将如此重宝给这个初次见面的小子,心中十分不满,好在紫玲拉住她,不叫她多话。
宝相夫人再三劝说,强要司徒平收下:“小友若不收用,日后我母女有难怎好开口相求。实不相瞒,二位祖师叫你前来,便是令你我结个善缘,日后才好相见,你若不收,也是违背了二位祖师的好意!”
司徒平无法,只得收下,打定主意,等日后帮完宝相夫人,还是要归还于她母女,不愿夺人所爱。
宝相夫人又对二女一番吩咐叮咛,恋恋不舍环顾了洞中景物,片刻方才合掌笑道:“你等自去吧,日后自会再见!”
当即洞中金光大作,宝相夫人一闪而没。紫玲、寒萼忙赶出洞外,见一道霞光冲天而逝,瞬息不见踪影。二人跪倒在地,望天而拜。
司徒平跟在身后,作揖送别。
半晌二女方起身。寒萼责怪司徒平道:“都怪你这野小子,上门送什么书信,惹得我母亲抛弃家业,离我姐妹而去,真叫人愤懑!”
紫玲忙止住道:“妹妹不可无礼,方才母亲所说你都忘记了吗?司徒道兄乃是母亲避劫免难的至要之人,怎可怠慢?还不去给司徒大哥赔礼致歉!”
司徒平怕寒萼尴尬,忙摆手道:“二位仙子切莫多礼,我只是受师门长辈所命,来此投书,真不知道会是这般差事,将令堂支派到海外,惹二位仙子不快。说来都是在下的不是了!”
寒萼听他将罪过悉数揽在自己身上,豪不推诿,实则此事与他毫无关系,似这等谦谦君子,倒也叫人生气不起来,不由生出好感。她自然知道这些事情怎么能怪罪旁人,况且又是日后母亲避劫至为紧要的贵人,只是伤心母亲远离,小孩心性,拿司徒平出气而已。忽然又想到母亲说这个四寅正命之人与自己姐妹有宿世姻缘,不由害羞起来,将脚一跺,转身奔入洞内。
紫玲忙对司徒平道:“舍妹失礼,念其年幼,还望海涵。原本应该招待道兄四处浏览荒谷风物,以尽地主之谊。只是我姐妹心忧母亲孤身在海外荒岛,行前命我二人去五台拜谒二位祖师,不敢耽搁,便请道兄暂候片刻,等我姐妹收拾妥当,便与你同往!”
司徒平忙道:“姐姐自去收拾,我在此等候便是!”
紫玲方行礼而退。
过了半晌,姐妹二人方才出洞,各携一法宝囊,斜背飞剑。
紫玲对司徒平道:“我姐妹二人有家传的遁术,叫作千里户庭、囊中缩影,是我外祖父雪雪老人在琅?痔旄?芾硖焓槊丶?蓖低笛Ю矗?笥执?夷盖祝?医忝孟傲啡站茫?盟?下罚?钍潜愕薄;骨氲佬智巴反?罚?医忝谜獗阃?ァ!
司徒平道:“在下道术浅薄,飞剑甚慢,怕是赶不及二位仙子,还请勿罪!”
寒萼将嘴一撇,问道:“我母亲已将弥尘幡赠你,你莫不是嫌弃,不愿施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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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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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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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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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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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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