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大哥,我们来也不是闹着玩儿的,都是有要事与知州大人商议,一个小玉器坊能有什么民生相关的事项不成?倒先让他们进去,实在没道理!”Χiυmъ.cοΜ
“就是,门房大哥,我们这一向可没亏待您和您的兄弟吧?”
这门房头儿皱了眉头,摆摆手,指着自己身边几个看门人:
“诸位老爷,别为难我们这几个下人,诸位都知晓的,该见谁不该见谁,师爷拿进去的帖子才最要紧。”
“正是,各位大老爷,就别跟我们过不去了……”
软话说不通,这些在外头都很有排面的商户们渐渐烦躁起来,本来么,盛夏时节,谁愿意一直窝在小门房里头等人?
当下就有一个商人开口道:
“我们过来,是为了与知州大人商议中元节庙会怎么个做法,你们这般推三阻四,是何道理?!如今离中元节的时日可不远了!”
朱启贵听到此处,眼睛一亮,和刘宇福对了一下眼神,笑着搭话道:
“这位仁兄如何称呼,还未见教。”
刘宇福立刻跟上:
“来来来,这位是何掌柜,家中主营布匹衣料,还有成衣店,俱在闹市区,生意都很不错。何掌柜,这位是朱老板,朱家银楼的东家。”
“幸会幸会,有空约,好好会会!”
何掌柜此时没有心情契阔闲聊,略微点头,就又要转向门房去理论。
朱启贵凑到何掌柜身边,有意无意地拦下他:
“何掌柜方才说到中元节,想来此次中元节的主事人便是您了?”
“谈何主事,不过石会长如今一心含饴弄孙,才将这么桩差事交到我手里,推不掉啊。”
何掌柜一脸苦笑,然而苦笑中有自得之意。
朱启贵瞧得分明,笑得越发真挚起来:
“如此甚好,其实我们今日过来,也是想拜见知州大人,商议中元节一事的,只因我们朱家银楼的师父近日得了一个新鲜花样,有意想做个献宝赏宝的事儿,若是能放在中元节,那再合适不过了,可巧就遇见您,还真是缘分呐!”
朱启贵相貌堂堂,此番又是有意结交,自然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何掌柜听明白了此意,不由细细打量了一番朱启贵,心下颇有好感,点头道:
“如此说来,果然是难得的缘分,但兄台有所不知,我们津南城……”
“津南城办此类大型集会,总还要知州大人点头才行,此事我们自然明白,这不,我老刘为何要带着朱老板来拜见知州大人呢?”
刘宇福眯着小眼跟何掌柜解释着。
有了熟人在旁边背书,何掌柜和朱启贵的谈话热络程度立刻直线上升,正当聊得入港,就看门房外闪过一道人影,却是那位许先生去而复返,身姿笔挺地从内院走了出来。
朱启贵瞧在眼中,将此人的面容牢牢记在心里,暗暗发狠:
“哼!待会儿见了知州,必要狠狠地给他们套上小鞋!不弄死这个小娘皮,我也不姓朱了!”
…………
方沁湄并不知道自己的麻烦正在酝酿之中,她现在大概归置好了方家玉器坊的对内和对外,又立刻开始安排雇佣来的工匠快速制作自己设计的实用型小玉器。
柳一刀是招牌,更是一位艺术家,且身子骨又成了这样,指望他总是不成的。方嫂子倒是已经将链瓶制作到接近收尾的程度,可越是如此,越不能掉以轻心,很多关窍位置,需徐徐图之。
好在方沁湄设计的许多小玉器制作工艺相对简单,便是普通的玉匠也可上手,于是她号令一下,不过一天功夫,整整十套的玉质美容用具都提交了上来。
里面包括常见的玉刮板、玉滚槌、小玉锤、玉把件等物,形成了一个小套装。
方沁湄瞧了,十分满意,她自是与这个时空的其他玉匠不同,早已做了一份“使用说明书”出来,吩咐送出去,寻了那位在街市上写字的先生来,多份抄写,也是对对方当初一言维护的回馈。
另外,她也不怎么打算让其他人辨认自己“诡异”的字体。
方沁湄又跟着吩咐将这些物品做了锦盒收纳,并在锦盒上按前生的习惯,标记上“方记玉器”的字样,生生地将一些品阶不高的玉器包装成十分趁手的礼物。
至于销售,鉴于目前玉器坊并未正式开业,方沁湄便令丫鬟们找来了这津南城中的货郎,让他们拿货试卖。
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些货郎也有大头儿,并不是每个货郎可以自己随意售卖的,少不得委派许先生进行安排。
许先生瞧见方沁湄鼓捣出这样的用品来,也是啧啧称奇,这些物件儿并非精巧复杂,甚至有些小物件儿也零星瞧见过,可这样组合在一起,就是头一份儿了。
他跟过来,原想着主要是协助方沁湄大张旗鼓地做一番声势,玉器之类的哪怕购买填补满博古架也就是了,并不指望女人们撑起来的玉器坊真能有什么收益。但如今瞧起来,方沁湄倒真是有些做生意的天赋,颇有些捡了宝的感觉。
待和货郎的大头儿沟通完毕,谈好了销售分成比例,许先生静下来,便将最近的情形细细地写了一封信给裴玉明送走。
这些实用小玉器的销售情况意外良好,信还未送到漠北,货郎们便已经赶过来结账,并再次拿货了。
方家玉器坊的第一份商品,静悄悄地在津南城殷实人家中流转开来。
…………
裴玉明瞧着许先生给自己写的信,长眉飞起又落下:
“瞧不出来,这方小湄还真是挺能鼓捣东西的!”
一旁,他的亲兵却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喝道:
“世子爷,别动!”
裴玉明此刻半伏在桌案上,一道长长的伤口划过他的腰部,是几乎将他撕扯成两半的凶险伤口,亲兵正满面紧张地瞧着军医给他处理裹伤。
裴玉明额头汗水涔涔,却仍微微一笑:
“不打紧,多少伤都受了,你们世子爷挂不了!”
沈嬷嬷也在一旁,眼中满含怒气和心疼,她显然是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口道:
“世子爷,如今这样层出不穷的暗算,我们要忍到什么时候?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老奴冒昧,想求世子爷一件事!”
“何事?”
沈嬷嬷缓缓地吐出两字:
“王妃……”
“不可!”
裴玉明嗖地立起身来,才止住的血立刻又喷了一股出来,吓得军医大喝一声:
“快趴好!不要命了?!”
沈嬷嬷更是又担心又害怕,眼泪夺眶而出:
“王妃若知道少爷为她自苦如此,必不得安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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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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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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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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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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