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郡主了,若是能救我家公主,奴婢愿做牛做马伺候您一辈子,下下辈子都可以!”秋月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呵,裴公子都这样了,你们主仆二人还不放过他,还真是一对情深义重的主仆啊!”穆婉婉嗤笑,冷漠旁观。
旁边一直未说话的平安,再也看不下去,站出来说道:“郡主,若是我家公子知道了,肯定会不顾性命的去救公主殿下,您在这里妄加阻拦,若是被公子知道了……”
平安的话没说完,而是一脸震惊的望向了穆婉婉身后。
众人的目光跟随过去,也俱是一惊。
此时,裴寒扶着桌案,冷冷的望着他们,苍白的面容,多了几分冷清。
他漆黑的瞳孔,异常的明亮,瞪着穆婉婉,一直未说话。
穆婉婉心里一咯噔,暗叫糟糕,怕是刚才的话都被裴寒听见了,她急于上前解释,却听裴寒对秋月道:“你且进来,把话说清楚。你家主子到底怎么了?”
秋月大喜,犹如见到最后一棵救命稻草,忙从地上爬起来进了屋。
穆婉婉咬着唇瓣,眼睁睁的看着秋月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裴寒,想阻止已是来不及。
裴寒面色青白交加,他努力团起手掌,才克制住想去找她的冲动,越听越心惊。最后,竟然呵呵一笑,这笑声让秋月愣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那清瘦的身影上。
“裴公子,那穆初槿对你无情无义,你就不要为她冒险了!她犯了那么大的罪,谁都救不了她!”穆婉婉以为裴寒笑,是耻笑穆初槿的无情,忙趁机劝道。
裴寒眼睛一动,定定的瞧着门口的穆婉婉,冷冰冰而又面无表情。
那一瞬间,穆婉婉有种想夺门而逃的冲动,她感觉自己如坠冰窟,而那往日温雅的才子——裴寒,竟在这一瞬间让她感到很陌生。
原来,人是有两面性的。裴寒温柔的表面,却藏着一颗冰冷的心,而他的那抹温柔似乎只有在那个丑公主面前,才会毫无保留的绽放。
悲哀蔓延至心头,穆婉婉扭头,退了出去。
深山道长抚须一叹:“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得……”望着前面猛然僵住的身影,深山道长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很快,步伐轻快的他,就不见了踪影。
仿似从未出现过。
穆婉婉听闻裴寒真要去救穆初槿,想起背后的邵家,她不禁担心起来。
于是,便把曹子才叫了过来,让他去劝劝自己的好友。
曹子才听到后,当时就气炸了:“我看他脑子是坏掉了,竟然要去救那个伤风败俗的女人!”
穆婉婉柔声细语道:“曹公子,你是裴公子最好的挚友,你就帮我去劝劝他,莫要叫他去送死。”
曹子才去了后院,见裴寒正在研究皇宫的地图,一把伸手夺过来,撕了个粉碎。
“曹子才,你疯啦!”裴寒怒了。
“我就是疯了,因为你这个傻瓜疯的!你也不想想那穆初槿是什么样的女人,她水性杨花,伤风败俗,而且得罪的还是权力滔天的邵家,你一个文文弱弱的公子,何需趟这浑水?!”曹子才坐下来,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wWW.ΧìǔΜЬ.CǒΜ
眼睁睁的看着好友去送死,他曹子才做不到。而且一想起穆婉婉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就难受的要命。有这么个愿意为他舍命流血的女人,他竟然还想着别的女人?!这个女人比穆婉婉优秀的话,他还可以暂且忍受。没想到是这个上不得台面的草包!
草包罢了,还是京城第一丑女!
呵,还真是讽刺。
偏偏是这样不堪的女人,留住了裴寒的心呢。
震惊之余,还有一阵惋惜。
裴寒冷笑一声,望着地上撕碎的图纸:“我早已记在脑中,你撕掉又如何?”
“你……真是冥顽不灵!”曹子才气的又在图纸上踩了几脚。
裴寒又笑了几声:“是穆婉婉让你来的?”
“怎么?你还仇视人家不成?她为了你……”曹子才赶紧闭了嘴,想起穆婉婉的叮嘱,让他千万不要告诉裴寒救人之法,所以他悻悻闭上嘴,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渣男”。
“穆初槿我一定会救,就不劳烦曹兄操心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在军队中混出名堂吧。”裴寒白了他一眼,又干咳了几声。
曹子才脸色一变,他这几日因为各种事情,一直未在军队中训练,已经被队长警告了,现在又被裴寒冷不丁一提,顿时来了气:“咳咳咳,怎么不咳死你啊!我看你早晚被那穆初槿害死!”
劝说无果,曹子才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裴寒继续研究解救穆初槿的方法,只有想起来了,才喝几口茶水解解渴,曹子才唉声叹气的坐在旁侧,实在想不到劝说的办法。
怕是对穆婉婉也不好交差了。
正犯愁,就听门口有咕咕的鸟叫声,叫声很急,不像是普通的鸟叫,而像是象征着某种讯息,然后就听见了轻轻的拍翅声。
哗——
木窗被撞开,一只雪白的鸽子飞了进来。
曹子才一看,这绝不是普通的信鸽,而是经过专人训练的。
裴寒却是满脸欣喜,立刻捉住鸽子,从它的脚踝上取下来一枚竹筒,从里面抽出细条,缓缓展开。
“写的什么呢?”曹子才探过头,还没看清,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噗!
鲜血喷出来,前面的身影晃悠了一下,往一边倒去。
“喂!喂喂!裴兄,你这是怎么了?”曹子才吓了一跳,立刻拖住裴寒的身子,只见他面色发黑,嘴唇惨白,口中喷出大量的污血来。
“怎的毒发了……”他疑惑着,赶紧朝外面喊人,顺带把裴寒架到了床上。
深山道长和穆婉婉闻讯赶来。
“道长,这是怎么回事?”穆婉婉一脸担心,五指抓紧了帕子。
“他这是心急攻心,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深山道长询问的目光传来。
穆婉婉看向曹子才,曹子才捏紧了手中的纸条,垂下眼皮而是摇了摇头。
深山道长继续道:“解毒一事,刻不容缓。本道长就破例,为他诊治。清平郡主,我让你准备的药材,你都按时服用了吗?”
现在这个时候,穆婉婉相当于裴寒的药引,深山道长一直在让穆婉婉服用药材,以便后续的为裴寒解毒。
穆婉婉立刻点点头:“都吃了,即便再苦,我都吃了。”
这话成功让曹子才心痛了,他恨恨的瞪着床上的人:这么好的女人,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非得想着穆初槿那个扫把星!
但曹子才始终不明白,即便是再好的东西,裴寒不爱不喜,那在他眼里依旧什么都不是。即便那穆初槿再丑再恶,但只要裴寒喜欢,那都是香饽饽。
深山道长略作寻思:“那明天就开始吧。”
待众人走后,曹子才才缓缓展开纸条:公主中毒,生死未卜。
这应该是宫中传来的消息,这传信之人,莫不是当今的御医——裴致远?
曹子才叹口气儿,把纸条塞进裴寒手中:“你若是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我不明白你,但作为朋友,却可以无条件的支持你。谁让你是我曹子才最好的朋友呢?交心的朋友啊!”
说完,他才转身离开。
床上的人早醒了,他望着曹子才离开的背影,微微的出神。随后又赶紧坐起来,继续研究对策。用纸笔把刚才被曹子才撕毁的地图,又凭记忆画出来。
在落下另一笔画的时候,他突然福至心灵,久久盯着图纸上的一处,嘴角露出笑容来。
穆婉婉怎么也没想到,这才一夜的功夫,裴寒竟然答应配合治疗了。
深山道长微微一笑:“怕是他早已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穆婉婉不解。
深山道长摇头一笑,未再多言。
在穆婉婉要求下,裴寒在疗毒期间,服用了迷药。为了哄骗他喝下,穆婉婉撒谎说这就是解毒的圣药。
曹子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一直焦急的在门口等候,直到一炷香燃尽,他立刻过去敲了敲门,唤了声“郡主”。
枝丫!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却是深山道长。
“郡主呢?”曹子才立刻跑进屋内。
穆婉婉一脸苍白的靠在长椅上,雪白的内衫还隐见血迹,她看见曹子才,又赶紧把领口拢了拢。
见曹子才要张嘴说话,她立刻“嘘”了声,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床上的人,把春桃叫过来,让她过来扶她。
曹子才想上前搀扶,被她摇头拒绝。
待几人出了房间,曹子才犹豫道:“婉儿妹妹,裴寒虽是我兄弟,但我也说句良心话,你和他非亲非故,可以选择不救他。你就不用受这剜心之苦了。”
心疼穆婉婉,曹子才不得不把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
穆婉婉干干一笑:“我心甘情愿。”
这句话,令曹子才成功闭上了嘴,望着走远的倩影,他苦涩一笑:问这世间还有什么比心甘情愿更让他死心的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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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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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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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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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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