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在瞧见时若眼底的青晕时便知这人是真的累了,想来昨日夜里自己闹了许久。
虽说自己又脱衣裳又唱曲的着实有些不合时宜,但从时若口中听到他又觉得兴许是真的,至少不是自己因为念着而想要染指他。
这般想着,他心中的郁气也渐渐散了,低眸靠在了时若的臂弯处,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只余下了清铃的叮当声,犹如天外玄音一般,动人心弦。
时若这一觉睡过去后直到殿外传来了脚步声他才醒了过来,入眼便见方才还在闹腾的庄容倚在怀中睡得安稳,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有些无奈。
他伸手轻轻地拨弄着庄容的发丝,见这人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这才低着声道:“闹够了就睡,醒了又闹,师兄你是猪吗?”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觉得自家这个师兄还真是同别人不一样,一点也没有做师兄该有的沉稳。
磕磕磕——
也在这时,敲门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浅浅地说话声。
“仙师,弟子来送早膳了。”
时若听到声音侧过了头看向了紧闭的殿门,知晓外头的人是外门弟子,他才小心翼翼的起了身准备去开门。
可双脚才刚落地,庄容却像块糖一样黏了上来,扒着他的手怎么都不肯放。
他有些无奈的侧眸看了过去,见这人迷迷糊糊的还未醒,低笑道:“师兄,弟子去拿早膳,你再睡会儿,恩?”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还扒着不松手的庄容却在此时松开了,随后卷着被褥躺到了里头,很是乖顺。
时若一见低眸笑了起来,可随后却又轻摇了摇头,越发的无奈了。
他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这才捡起了掉落在地面的外衫,推门出去了。
门外站着一名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弟子,手中端着今晨做出来的早膳。
那小弟子见出来的不是庄容而是时若愣了一会儿,接着又往门内瞧了瞧,有些回不过神。
时若见状也跟着看向了门内,见什么都没有,才皱着眉回过了头,道:“怎么了?”
“没什么。”小弟子一听知晓自己这是越矩了,慌忙低下了头将早膳递了过去,才道:“师兄,弟子是来给仙师送早膳的。”
这早膳想来是才做出来就送来了,还冒着热腾腾的气息。
时若伸手接了过来,道:“多谢师弟。”
两人很快便散了,他瞧着小弟子离去后并没有回寝殿,而是端着饭菜出了院子,去了后头。
趁着庄容还未醒,他去后头准备将早上的药给煎出来,不然一会儿指不定还有别的什么事,比如这人又胡搅蛮缠的不肯吃药,闹半天。
待煮完药已经是片刻之后了,这才缓步回了寝殿。
这会儿还只是清晨,庄容想来也是闹久了累着了,所以到了现在也还未醒,卷着被褥躺在床榻里头,睡得安稳。
时若进门后将药碗饭菜摆在了桌面,接着才走到了床榻边,看着蒙头缩在被褥中的人轻挑了眉。
“什么时候睡觉还喜欢蒙着头,又不是小孩子了。”他低声说着,可话音中多少还带着一丝不悦。
站在边上又瞧了一会儿,他才低身坐在了边上,伸手扯了扯被褥,道:“师兄醒醒,起来用膳了。”边说边扯着盖在庄容身上的被褥。
可也不知是不是力道重了些,被褥顺着他的指尖快速落下,露出了庄容白皙圆润的肩头来。
睡迷糊了的庄容只觉得肩头处传来了丝丝凉意,随后还听到了时若的轻唤声,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许是还未睡醒,眼前一片恍惚,好半天后他才侧眸看向了身后,见时若坐在边上,扬眸笑了起来:“是师弟啊。”说着才慢悠悠地坐起了身。
“吃了早膳再睡吧。”时若瞧着这人困倦的模样着实有些于心不忍,只是这东西都送来了,若是摆到中午怕也是不能吃了,再者还要喝药。ωωω.χΙυΜЬ.Cǒm
一想到喝药,他就是再怎么不忍心也都忍下了,如今庄容的身子大大小小的毛病太多了,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聚魂铃的问题。
那聚魂铃他到现在都没有一丝头绪,从白童子口中也已经得不到任何的消息,也只好用药先稳下庄容的心神,待以后再想法子断掉联系。
这般想着,他又见到庄容乖乖地点了点头,这才起了身去取桌上的早膳,同时也把汤药也给一块儿端来了。
至于坐在床榻上迷糊的庄容也渐渐清醒了过来,他取了衣裳穿上后就坐在边上等着时若过来。
只是下一刻却又闻到了令他不喜的药味儿,皱着眉出了声:“好重的药味儿,师弟你病了吗?”他说着抬手挡下了那极重的药味儿,眉间皱的越发厉害了,显然是极其不喜欢汤药。
“这是仙子给师兄你准备的。”时若听闻知晓这人是开始胡编了,也不打算顺着他而是戳穿了他的幌子,又道:“吃了早膳后再喝药吧,先凉一下。”
庄容听着便要出声推拒,可才张了口却瞧见了时若行来的步子,又给闭上了,好半天后才不情不愿的点头应了。
不过,他为了晚些喝药,早膳也是磨磨唧唧地吃了许久。
一直注意着他动向的时若也是知晓的很,可他也没有催促,直到这人终于是吃饱了才收了碗筷,将药给递了过去。
汤药摆了许久,这会儿已经有些凉了,可入口却是刚好。
庄容瞧着手中的汤药又皱了眉,面容上更是挂着忧色,好半天后才又看向了时若,道:“师弟,你也知道仙子最喜欢夸大其词了,其实我这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累着了,应该不至于要喝汤药吧。”话音轻柔,格外动人。
只是再怎么动人,落在时若耳中也都是一些废话,他轻挑着眉瞧着庄容,想看看这人还能为了不喝药编造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词来。
碧浅仙子有没有夸大其词他不知道,可庄容两次晕倒却是自己亲眼所见,铁证。
再者还有个心魔入体,之后更有魂魄点铃,哪个发作起来不是同要了他命一样。
可这人倒好,竟然说这些都不是什么大碍,若这些不是那还有什么是,剐心吗?
这般想着,他才出了声,道:“还有吗?”
“没......了。”庄容低低地应了一声,瞧着时若的目光也带着疑惑,不知他话中何意。
时若听了也没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接着自顾自将汤药往庄容的嘴边又推了一些,才道:“药该凉了,师兄还是快些喝了吧,再凉些可就更苦了。”
“额。”庄容本以为自己的话时若算是听进去了,也就不用再喝药了。
可他真是想多了,时若那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不得已之下他又抬眸想要再说两句却瞧见时若皱了眉,知晓这人是不高兴了。
他也不顾这药味儿有多难闻,端着药碗就一股脑的全给喝了下去。
汤药入口,苦涩的气息快速溢了出来,真真是恶心的他险些就要吐了。
这时他才发现,平时仙子给自己备着的药丸可真是好吃,这汤药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将汤碗又给递了回去,才用着暗哑的声音道:“我喝完了。”说着还笑了笑,一副好似在等着轻哄的模样。
时若见了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本是想出声哄着,可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师兄你以为只有一副药吗?仙子那儿可是备了许多,不怕喝完。”
“啊。”庄容一听垮了脸,眉宇间的忧色越发重了,好半天才道:“能不能不喝了?”
瞧着这人一脸忧色的模样,时若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只觉得自家师兄这么一副模样还真是有那么一些可人。
甚至他都不想告诉庄容,这都是他胡说的,哪里来要喝这么多。
浅浅地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庄容传来疑惑地声音时,他才堪堪止住了。
“师兄,弟子胡说八道的你也信。”
庄容一听还有些回不过神,傻愣愣地瞧着时若,直到瞧见这人点头了才知自己是被忽悠了,嘴角一瞥委屈了。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喝许多的汤药,若是换作别人他可是连碰都不想碰,可要是时若他就是再不愿也会去喝,结果竟是骗自己的。
心里头多少有些不高兴了,可见时若就坐在自己面前浅笑着,心里头那些不高兴也都散去了,反而像个傻子一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也正是他这么一抹浅笑,时若终于是回过了神,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才道:“这会儿还早,师兄你在睡会儿吧。”
“哦。”庄容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又钻入了被褥中,可目光却是一直盯着边上的时若怎么都不舍得移开。
他真的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时若了,久到他都快忘了时间,好似有两百多年了吧。
时若并不知庄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将人哄回去后才拿着碗筷去了桌边,准备将东西放到外头去。
可才有动作,门外却传来了声音。
“林师兄在吗?”浅浅地话音传来,听着还有那么一些熟悉。
时若听着声音下意识抬起了头,本以为是来寻庄容的却没想到是来寻自己的,疑惑不已。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推开了门,可在瞧见外头的人时还是愣了,片刻后才道:“怎么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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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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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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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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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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