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房间,发现下面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公主安身边的骑士,威廉。
银发男子长腿交叉放在桌子上,黑色的皮靴包裹着小腿,跟白色的裤子形成明显对比,英俊又挺拔。
他穿着正经的骑士装,佩剑放置在桌子上,手里捧着茶杯。
听见响动,他艰难地在沙发上侧了个身,手里还稳稳当当端着那杯茶,抬头向银灯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银灯一愣,“你好。”
环顾四周,整个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银灯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微微皱眉,看着楼下登堂入室、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男人,“请问,其他人呢?”
威廉坐回去,背对着银灯吹吹茶叶,轻轻抿了一口,“你说谁?那些小姑娘,还是你那个小舅舅?”
但他明显不在意,因为接着他就说道,“出去了,都参加宴会去了。”
“宴会?”这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且不说肖湘,杜梅因绝对不会去凑热闹。
“是,宴会。”威廉笑得莫名,那里藏着些什么,“一场……盛大无比的宴会。”
他看向银灯,“要来吗?我们一起?”
银灯捏着栏杆的手指略微发白,脊背挺得直直的,莫名从心里升起抵触,他抿唇,“算了,我就不去了。”
“你不去怎么行。”他的语气缓慢,一切都不慌不忙,像把一切都捏在手里。
他把口袋里的帕子掏出来,细细擦拭着手指,“拒绝别人如此有诚意的邀请,多没有礼貌。”
“像这样盛大的场合,可遇不可求,有的人一生只能参加一次,既然有机会,不去多可惜,再说了……”
他的嘴角勾着,冲银灯狡黠地眨眨眼,像抓住了把柄,“我昨天刚救了你,你还没给我谢礼。”
“走吧,”银发男人整理好自己站起来,弯腰把佩剑挂在腰间,手里拿着白色的手套,“就当是……给我的糖钱。”
“我不太喜欢那样的场合。”银灯侧耳,整个世界就像是停下来一样,没有一丝声息,他说道,“还是不去了,谢谢。”
“你不去?”威廉挑起眉,随即戏谑道,“那我就不走了。”
这句话算不上威胁,明明是耍无赖的话,从他嘴里出来时却轻飘飘的,落不到地上,不像是威廉这样的人会说出来的。
他轻轻啧一声,似乎对自己不正经的样子有些厌恶,“行了,是你最亲爱的那位让我来接你的,这样,还不跟我走吗?”
银灯皱眉,这个人,不应该是威廉,难道他还在梦里?
能在梦里发起怀疑是好事,银灯想着,委婉地拒绝,“我不太想去。”
威廉眯起眼,“你是不想去,还是不想跟我去?”
银灯的指甲抠着护栏,想着如何把这个人送出去。
“好了。”威廉叹口气,似乎耐心用尽了,“你舅舅把我指使过来,现在你又要把我敷衍回去,小朋友,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银灯终归还是下了楼。
威廉的车子上没有套用任何牲畜,也没有车夫驾车,光秃秃地只有一个车厢,像一个废弃品。
银发男子把车门打开,单脚踩着脚蹬,整个人挂在车厢外,一只手拉着车门框,回头看银灯有没有跟上来,他的态度很好,“来,从这里进。”
等银灯硬着头皮坐下来,威廉才满意地关上了车门。
窗户上有竹帘落下来,框起了密闭空间。
而在那驾车离开之后,房子里隐隐约约响起了人声,像是薄膜一层层撕掉,越来越大,“小夏怎么睡这么久?还不起来?”
“教授不让叫他,那就让他睡吧。”
杜梅因一顿,脑中有什么飞速闪过,来不及抓住,忘了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只能嘟囔道,“这老睡着怎么行,睡得多了也头疼……”
车子里并没有坐的地方,车底铺了一层绒毯,装饰威严严谨,银灯跪坐在最里面,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
威廉轻笑一声,随即银灯的膝盖下就升起来一个垫子,把他托了起来。
银灯把腿放下来,乖巧地坐好。
“抱歉,我平常不坐车,忽略了。”
垫子与车壁连接,变成普通马车中座位的样子。
威廉却坐得随便,他把在门口,一只腿蜷起来,胳膊放在膝盖上,另一只腿蹬在车壁上,把出去的路挡住了。
他解释道,“这门有点松,怕你掉下去。”
露出的笑依旧温润绅士,可偏偏给人一种头跟身子不是一个人的诡异感觉。
“怎么样?”他问,像是把礼物递出去后询问对方心情,带着些几不可查的期待,“特意给你弄的,喜欢吗?”
“挺好的。”这个问题一点也不好回答,银灯想,“很漂亮。”
威廉只是笑,仿佛看穿了银灯的想法,靠着车壁盯着银灯看。
银灯顶着威廉毫不掩饰的目光,他偏过头,不去对视,没有开口,威廉也没有。
一路无言。
车子停在了高处,银灯下车的时候,一脚踩进了雪窝,陷进去了半条腿。
威廉平平稳稳地站在冰雪表层,伸手把他拉起来,“抱歉,忘了你是无魔者。”
话是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毫无歉意,反而带了些笑,“拉着我。”
银灯扶着他的手站起来,再次踩上雪地,他注意到,拉着威廉的一瞬,脚下的雪就凝固了,像是水泥。
威廉拉着他往前走,像是在爬沙丘,被冰雪覆盖的沙丘,周围一片雪白,没有任何装饰,刺人眼目。
银灯垂着头眯起眼,减少眼睛的不适,他伸手捂住冻得发红的鼻子,张口猛吸一口气,“我们要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威廉头也不回,只是拽着银灯一个劲儿地往前。
越是往上,空气就越是稀薄,威廉走得很快,全程是上坡,银灯就算被他拉着也依旧喘不过气,快要跟不上。
他们站定在山岗,威廉看着急喘的银灯,突然松了手,放在他背后往前猛地一推,银灯心里一惊,胡乱抓了一把,就从顶端跌了下去。
剧烈的风扑面而来,扼制住了他的呼吸,像突然被人按入冰水里,呼啸而过。
这种感觉只是一瞬,像只往前迈了一步,第二步跟上来,脚就踩入了实地。
银灯睁开眼,脑子还是木木的,跟上次差不多,他就站在城楼外围的走廊上,面前已经是高塔耸立的巨大宫殿,是王宫。
如果上次跟着杜衡算是温柔地踏过压缩区,那么这次就算是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威廉很快出现在身后,“怎么样,还好吗?”
银灯打了个寒战,刚才的冰冷还停留在身上,他的头发丝都是冰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没有一点水,他都怀疑自己是真的掉进了冰湖。
威廉轻轻推了他一下,“走吧,这边。”
银灯跟着迈了一步,像是触动了机关,景象又开始变化,平地起尖塔,眼前筑高楼。
到这时,眼前终于出现了人。
没有人对银灯和威廉的凭空出现感到奇怪,或者说,在这巨大的广场上,时不时地就有人突然出现,有些人身上带着火,有人带着冰,有人头发东倒西歪,有人的衣服湿了一片又一片。
跟上次相比,宫殿外围扩大了不止一圈,以王宫建筑为中心,绕着停放了无数的棺椁,那棺椁的形状与灯石相差无几,里面躺着人。
有的棺椁前站着人,看表情像是家人朋友,有的却孤零零地,无人问津。
银灯环视着周围,走过石砖裂缝的时候有什么闪了一下。
他一顿,倒退一步又踩上,那里重新亮起来,随着时间的延长,跟它相连的一圈纹路都渐渐亮起来,银灯脚一撤,它就霎时隐匿下去。
地上不断有光亮起,还有小孩儿因着好玩,一直踩在那里不松脚,等着光大范围地连成片。
“是魔法阵。”威廉说道,“今天是告别日。”
“告别日?”银灯问。
威廉指指那些棺椁,“他们都是因为之前灯石陨落而逝去的人,过了今天,魔法阵会送他们到应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无光区吗?
银灯不自觉地顺着威廉的手指看过去,顿住了。
威廉指着的站在棺椁前的那个人,竟是杜衡的小车夫。
他走过去,站定在棺椁前,里面躺着的也是熟人,是杜衡之前的老车夫,老倪。
银灯还记得这个人第一次见他,扬着手,“喂,安家小子!”
不知威廉是故意还是无意,这一路上,银灯见到了不少熟悉的人。
布林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她的母亲趴在棺椁上给里面的人擦手,别过眼微微仰头,又看回去,眼角微微泛红了。
他还看见了个姑娘,刚到这里时递给他复原石的那位,穿着美丽的裙子,双手放在腹前,嘴角微微扬起,也安静地躺在里面。
到处都是一样的棺椁,不管是小孩、大人、还是老者,都是一样的大小。
但,人声鼎沸,像集市,像聚会,像展览会,唯独不像是葬礼。
银灯逐渐明白过来威廉说的“宴会”指的是什么,是这里躺着的所有人的人生落幕式。
他跟着威廉走上台阶,人声渐渐甩在身后,“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威廉长腿迈上最后一阶才转过身,光打在他的背后,显得整个人高大无比,“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银灯仰头看着比他多上了几个台阶的人,今天威廉问过他的话里,说的最多的词就是\'怎么样\',好像十分在意自己怎么想。
但银灯知道,他怎么想不重要。
见银灯不回答,威廉又换了另一种说法,“你觉得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怎么样?”
直到现在,银灯才渐渐明白过来,那些违和感到底是哪里来的,银灯的眼睛微微睁大,重复道,“运行规则?”
“嗯,是不是应该取缔?”他的语气就像在决定是不是要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漫不经心。
银灯想起杜衡,心里紧绷着,不自觉地就想装傻,“你说的运行规则是指什么?”
威廉稍稍仰了一下头,眉头挑起来,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走出了台阶口,站在了护栏前,看着下面整齐排列的棺椁,还有零零散散分布的人们。
银灯犹豫了一下,还是迈过最后几个台阶,跟着站在威廉旁边。
他们站得很高,建筑是圆形的,像是一个瞭望台,能看的见很远的地方,看见遥远的暗沉的天际线。
银灯的头发有些长,卷曲着耷拉在肩头,风吹过来,把发丝穿过鼻梁往另一边带,也带来了威廉的话语。
“这个世界不过是时空延长线受到干扰,不小心折叠出来的小空间,它不完整,瑕疵很大,甚至不能自我更替,维持自己的运转。”
“一般来说,这种世界的存在不怎么可能产生生命体,时间长了,自己就会消亡掉,就算无法消亡,也不过是路边的一块石头,死物罢了,不会有人特地跑过来干预它,没有生命,也就没有价值。”
“却没想到这里不仅产生了生物,还想出自己吃自己的延续方法,虽然矛盾,却也歪歪扭扭走了这么些年。”银灯接道。
他的心渐渐沉下去,他知道天道会跟过来,却没想到这么快。。
威廉瞧了他一眼,嘴角带着笑,“说得对。”
“若非你到了这里,我也发现不了这么个地方,因着外部运行的错位,这里的生物也错了位,规则变得严苛,要想纠正过来是个大工程。”
银灯听出来,他的话里话外已经有了终止这个世界运行的意思,去除那些利用规则的生命体。
“魔法世界力量强大,所以规则这东西,格外不容践踏,稍有不慎,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威廉的手指点着石头堆砌起来的护栏,思考着这个世界的归处。
以人煨人,或许刚开始人们还会哀痛,但是之后,人们就会习以为常,把这当成完美的解决方法。
规则的力量会规束人们,当环境越发恶劣时,社会就会出现乱子,肆意繁衍,随意杀戮,易子而弑,身边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除了自己没有人值得活下去……
威廉的眼睛暗暗沉沉,他敲击着石砖的手指停下来,“这个地方会变成地狱。”
他侧头看银灯,“没有什么想问的?”
银灯看着灰色的天际线,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兴趣,“问什么?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
“那就问点别的啊,比如说,我为什么要到这里。”
银灯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你为什么要到这里?”
威廉盯着银灯看了半晌,银灯问了,但是他却没有丝毫想回答的欲望,蓦地转过头,“没意思。”
又是沉默。
下面的人走走散散,来来往往,看起来并没有多么悲伤。
银灯想起梦里的托列弗·查尔斯,在最后那一天里,他平躺在地上,眼睛里映着一望无际的黑暗,嘴角溢出鲜血,身子一点点化为碎屑,却还是笑着。
“我……咳,我只是好奇未来,可他们,只有生命,哈,我可怜他们。”
这个世界的规则把每个人都利用得彻底,取之于人,用之于人,血肉之身躯化为灯石,灵魂之魔力散落帝国,像一场雨,滋润着每一个人。
在这样恍若人定的规则下,可怕的不是帝国为了延续,隐瞒愚弄大众,可怕的是,大众隐隐察觉到了真相,却还是默认了它的发生。
明明不符合常理,但却无能为力,在生存面前,一切高尚与道德都是矫柔扭捏。
或许威廉说得对,应该取缔,随着他们生活的时间,会越来越艰难。
但……
威廉看了下面那些人一会儿,先开了口,“我很需要你。”
银灯的眼皮猛地掀起,他抱住自己,感到有些冷。
“就算知道没了你我什么都看不清,你还是想要跟他在一起,抛弃我这个老人家。”
银灯把乱飞的头发别在耳后,想起天道曾说过,他是他的眼睛。
“现在都懒得跟我搭话了吗?”威廉看见银灯面无表情的脸,“对你来说,我就只是一只丢了的猫,见过一面的恩人,曾经的主人吗?”
“你说过,天道不可偏颇,”银灯拆穿他的本意,“柔情不适合你,我们并不是可以相互依靠的关系。”琇書蛧
青年的头发胡乱地飘着,目光却直直刺入血肉,“你本就不是可以谈情分的,对我,也没有必要委屈自己这样做。”
“你会有更好的继承者。”
威廉笑起来。
他看着银灯,透过皮囊看见了里面的实质,是他最美丽的眼睛。
他歪着身子靠近,要抵上银灯的额头,问,“你说,天道是什么?”
“是规则,是世界,是存在。”银灯说,“是生老病死,是自然更替,是一个物种的灭亡,另一个物种的诞生,是一切生存的现象,是一切的不可违背,不能改变。”
威廉的胸腔微微震动,发出低低的笑,“对!说得对!”
他踱步到城墙边缘,轻声道,“什么是自然规律?我就是自然规律!什么是不可违背?我,就是不可违背。”
“说到底,我们跟人类,全无干系。”威廉看着下面的人,似是嘲笑,“天道不可偏颇,没有顾及的天道,才能继续活下去。”
威廉转头看银灯,像看着自己走上错路的家人,他的眉头痛苦地皱起来,右眼闪闪发光,声音围绕过来,轻轻地,“若是你接着跟他在一起,会被淘汰的。”
你会死的。
银灯对上威廉的目光,仿佛看见一只走投无路的动物,哀鸣着叫他回头。
这种感觉来地莫名其妙,却不容抗拒,让他的心软了下来。
在风声落下的时候,银灯轻轻摇了摇头,他大概明白了,“是因为天道规则有了独立意识,才会引起忌惮吗?”
因为天道不可偏颇,你是因为有了独立意识,才衰弱成这个样子的吗?
威廉的手垂了下来,“你知道规则拥有了独立意识,有多可怕吗?”
他说,“没错,像我,像你,像我们一样可怕。”
可怕得会引来追杀,可怕得不容存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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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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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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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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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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