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凯率领部众直追到平芜原前沿阵地,建立营寨。
北岐没有急于发起进攻,黎凯每日都派遣将军在平芜原下巡哨,好似要找到新的入山之路。
这一日,正在营帐中的黎凯听到探兵的禀报。
“庸伯将军今日率部巡哨,正遇从山上下来的盛军。”
两方交遇,盛军仓惶而逃,庸伯将军心里一下子热了起来。
北岐被盛朝压着打了四个多月,艾州城下那一役早让他们杀红了眼,后来追到平芜原下,黎凯却止步不前,生生教他们把翻滚着的杀虐夺返压下。
在看到这队盛军见着他们掉头便跑的模样,那股血性压不下去了。
庸伯顾不得黎凯的命令,率部便要往山上冲。
山之入口狭窄,只能分作两队。庸伯率部深入,突遭箭雨射面。
“庸伯将军与其部均折于神臂弓下。”
闻罢,黎凯仍旧拭刀,眼睛没有看一旁的韩守忠,却是在对他说话:“韩将军何故微笑?”
韩守忠答道:“此乃好事。”
“好事?”刀刃都已锃亮,清晰地能映出人的面容,黎凯的唇角微弯,眼神比刀剑还要掠夺,“盛军如此境遇下都能折我兵将。韩将军与我说这是好事?”
韩守忠:“盛军其锐气大挫,底下又有十万北岐军眈眈虎视,高守不出而待援军是最好的选择。而如今,那下山的一队盛军是诱敌。盛军主动出手,足以证明,其内部出现了亟待解决的问题。”
“当日盛军紧急退守平芜原,如今当是辎重告了急。”
韩守忠从容对完,营帐里无声。他不避不闪地看着黎凯,黎凯只是继续擦刀的动作。
直到有兵卒来报,北岐后方粮草失守。
“兴许还有更为严峻的一点。”原来韩守忠话还未进,他这时才续道,“即他们已然是盛朝弃兵。”
黎凯转过了头,终于看向他。眸子里的野性与侵略不知收敛,望人的目光审度凶狠。
“陛下分明也知道。”韩守忠对这样的眼不迫说。
好一会儿,黎凯才笑了,拿开了审度凶狠,却又以浅淡的讥诮代之。他说:“北岐当以何法对之?”
“什么都无须做。”韩守忠没有迟疑地说,应该很早就想好了答案,“只用收好粮仓与营帐,平芜原盛军,迟早有弹尽粮绝之日。”
“既然他们是弃兵,我们又何须在此不动。燕北十州失守九州,众将战心汹涌如潮,收复九州,直攻大盛境地,此又如何?”黎凯把刀竖起,看着刀刃,“韩将军也分明当知道,孤王是激进的性子。比起看人死去,孤王更好亲手夺人性命。”
“守在此地并非不值。”韩守忠便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句一句地应答,“陛下也该知道,如今平芜原上的人,便是全部的盛朝。”
“是啊,全部的盛。”黎凯从刀刃中看见自己,“父皇与盛朝的清帝是一样的人,孤王却又与盛朝乾帝相仿。又闻其有臣子,聪明睿智,与上心志如一……孤王一直期待着,有朝一日,能与这对君臣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黎凯笑容勾得肆意:“可惜,孤王即位,他却死了。如今赴前线的,只有许照洲一人了。若是如今盛朝还是盛乾帝当政……”
“总是这样啊,”黎凯收刀,“旗鼓相当最是难得。大盛攻北岐时,孤王陷于上京;等到孤王一统北岐,终于能与盛朝决战,盛皇却压制前线兵力。”
“不公不公。”他看向韩守忠。
一语双关,韩守忠何其聪明。他却没有躲避,直截道:“臣未曾帮助二皇子,对付陛下。”
“哪里能知道呢?”黎凯说,“国尚可叛,何况人。”
韩守忠终于无话,自如示展的面容终于裂痕破碎。他移开目光,桌底下的手攥紧。
“所以将军更该好好证明于孤王才是。”黎凯残忍掠夺地笑,压低声音,“就像艾州城下,将军一颗又一颗地砍落盛军人头。”
“眼也不眨。”
——
“大人,您已看了一下午的公文,该歇息片刻了。”胥吏端着香茵茶进来。
茶香在手边散着清香。
余洪业没有说话,没有喝茶,酸涩的眼睛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字。
还是那封战报,大盛兵败的战报。
胥吏看见。
这封战报一直在余洪业手中,一直都未曾变过。
“大人……”胥吏心中泛酸。
余洪业这才有了动作。
他放下了战报,端来了茶,却始终没能喝下去。
他的眼睛在热气氤氲里红了。
红透了。
胥吏的眼也红了。他说:“大人若是……”
“不放兵。”余洪业打断他的话,无比决然地道,“绝不放兵。”
胥吏红眼看着他。
余洪业一字一句地缓慢说道。
“我,谨奉清帝皇命。”
“为业十年,上不负恩命,下不苛百姓。”
“谨小慎微,矜矜业业,唯愿边地无祸事,百姓无危忧。”
余洪业眼望前方,微微抬首,语音一颤,神情骤然怔松。
“可眼下之情势,又是否是清帝愿意看到的?”
“又是否……”
余洪业布满悲哀:“又是否是我愿意看见的呢?”
——
勤政殿里,香炉再次释放出浓郁的龙涎香味。
赵齐的心却不能在这里面安定下来。他手肘不小心碰翻案上的奏折,迫切遑急地看向柳仪修,道:“许相安排的援军被压回,盛军大败。如今却奈何?”
柳仪修坐在下首,视线落在金砖上,听着赵齐的话,似有不解,于是便揣摩了一会儿,转头看向他道:“陛下却想要何方面的对策?”
赵齐加重殷切,不觉二路:“朕已画阵图,而如大人所料,许相不将允用。朕令余洪业压住赴前线的兵,以作惩诫。盛军果然败了,那朕呢?朕的功绩也未有建立啊。”
柳仪修这才一笑,道:“陛下莫急。眼下陛下大有所为之良时。”
赵齐的双眼蓦然亮了,反而更急:“请大人指教。”
柳仪修不急于全说,而是步步地引导:“盛军衰颓,而北岐军部却士情高涨。陛下以为是何故?”
赵齐皱起来眉,脸上的纠拧流露出他的思考。
他想了许久,并不能明白与领会。
柳仪修的眼看他,自答:“是黎凯率军前来。”
赵齐一颤,愣拔拔地对着柳仪修的眼睛,压在桌沿上的双手瞬间攥紧,似有所感。
柳仪修展笑,轻点了一下头,说:“陛下亲征,无往不胜。”
龙涎香味萦绕着,蔓延着,洋溢着。
陛下亲征。
陛下亲征啊。
即使陛下不会武,不懂战。www.xiumb.com
但陛下亲征。
陛下亲征!
赵齐颤抖起来,这一次却是因为心中的激荡,突然难以自禁。他踌躇满志。
“亲征、亲征……”
赵齐拍案而起,说:“朕要亲征!”
他又问:“大人可与朕同行?”
柳仪修缓缓摇头,微笑道:“臣为陛下理朝事。”
——
赵齐不顾一众官员的劝阻,欲亲自赴平芜原,征讨北岐。
那一天是明圣元年五月初一。
赵齐着细甲,高高地坐于战马上,率兵缓行过宽阔的御街,两边百姓尽皆为他伏拜,口呼万岁不止。
晨光笼罩里,露出一角的太阳零散细碎地切割洒照下来,赵齐就这么走到阳光底下。
他微微地抬起脸,迎到的太阳光线愈多。
他微微地抬起了唇,那双也迎到了阳光的脸分外明亮。
他想起了建兴元年。
建兴元年,他封王回朝,也曾走过这一路。
身为亲王,他本不该行上御街,礼部已为他规定妥善了入宫路线。是盛乾帝从皇宫出,亲自来接他。
面对盛乾帝的突然到来,赵齐谨慎局促,只骑着马,静悄悄地跟在帝王身后。
盛乾帝却转过了身,面容上的笑容温暖亲近得足以教人忘记他的帝王身份。
“齐儿,到这里来。”
盛乾帝对赵齐伸出了手,把他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齐儿,回家了。”
盛乾帝着帝王服色,赵齐着亲王服色,他们行在专属于帝王的御街上,礼部官员为了盛乾帝突然造得变故头疼不已匆忙善后,御街两边的百姓亦伏拜,呼万岁,呼千岁。
没有人会这样隆重盛大地回家,没有人会这样束缚牵制地回家。
但是盛乾帝就是这样舒展地笑对赵齐说。
充满隐微的叹息而无比的自然。仿佛他早已设想过无数遍这样的情景。
赵齐回想起那日的光景,回想起他在盛乾帝身侧转头所见的帝王侧脸,温暖和煦,至今仍令他动容不已。
画面一转,赵齐又想起正月风雪夜里,盛乾帝躺在床上,气绝之时也喃喃念着的。
甲光向日金鳞开。
兄志未及,弟当继之。
哥哥,我会做到的啊……
赵齐回头望了一眼,目之所及皆是乌泱泱的大军。
赵齐的心潮愈加澎湃。
他紧紧地攥紧了缰绳。
北岐,北岐!
——
韩守忠以为如今北岐不须为事,只徐徐等待平芜原上的盛军绝尽气数。
而黎凯却不会是这样温和的人。他率领少数人马诱敌,便是拿准了盛军那本就未灭彻底的意气在经过短暂的偷袭成功后重燃更烈。
果然,阳平路都使不顾上头军令,率领部队便冲向黎凯。
黎凯调头便往回奔。
都使明知这其中有诈,却没有回头的念头,马蹄促急朝前。
抓住黎凯,抓住黎凯。只要抓住黎凯,可破的,就不光是眼下的困境了。
黎凯引兵入伏。
盛军损失惨重。
黎凯望着平芜原上,勾起唇角,用巾帕擦着手上汉人的鲜血。
如此一来,盛军岂非绝境得更加彻底?
此后数日,任他如何诱敌,盛军皆坚守不出。
黎凯也不再急,洋洋洒洒挥一篇书信,教韩守忠写成汉文,送上平芜原。
——
金麟府里。
阿景看着翻箱倒柜的柳萌初,也随她变得急切:“夫人,您在找什么?”
柳萌初单膝着在地上,躬着身往低柜里钻看。顾不得回答,她关合起柜门,终于在另一处矮柜里翻找出了宫牌。
她松了一口气,把这从前教她随手乱抛不放到心上的宫牌握紧到手里。
——
赵齐离京后的第三日,京师收到来自北岐的一封议和信。
算一算时间,这信应当是赵齐出征之前所写,本是写给赵齐的,可送达途中赵齐出京,这封信便落到了柳仪修手上。
如今大盛朝堂,皇帝与宰相皆出征在外,此种情况下,由御史大夫出面处理一切事宜。
黎凯说出停战议和之意,届时将准许困于平芜原的盛朝军队全须全尾地离开北岐国土,返还盛朝国境。
但这是有条件的。
黎凯不要金银,也不谈土地,只说拿大盛的公主来换。
柳仪修收到书信,却把信件留下,暂停了准备派往前线的兵力与粮草的事项。
他召来群臣,在御史台就那封书信与他们商讨。
在座大臣,皆是当初赵齐还是秦王、还是秉公府少尹时的拥护者。眼下坐着的确是真同僚。柳仪修把黎凯的书信拿出来,底下之众却不能立与己同一。
“柳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薛璜的面色并不好看。
柳仪修怡然自若地品了一口茶,才开口道:“我朝公主若非已嫁人、许人,便是未及年岁。如此看下来,适嫁的,只有平宁公主了。”
信纸在手里劈啪作响,薛璜面容紧绷起来半晌,他决然说:“不可!”
柳仪修在热茶上涌的水汽里缓慢地笑了,他把茶盏搁到手边的桌上。
“薛大人,此为议和之道。”他说道,“若不如此依,战事何时才能有休止啊。”
薛璜像是把牙咬紧,面庞碎了又缝合,缝合又破碎,他终于忍耐不住,愤恨不已,索性把话摊白开来讲:“当初我们分明说好,秦王登基,便要保北境永久安和。如今秦王已成陛下·……柳大人与陛下却何故一而再再而三对北岐出兵?”
“容忍许照洲与北岐那群蛮夫放肆胡闹还不够,目下陛下都已亲自率兵奔赴前线!此况早已无解!”
薛璜气得面色涨红,却也吐露得痛快,仿佛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权利无双的柳仪修、远行的也非今日之帝王,可他却还仰仗了现时的身份。
而他此话一出,底下人纷纷附和。
他们早就对赵齐与柳仪修这类似出尔反尔的做法心存不满。
今朝身份,他们也非敢怒不敢言的,皆上书言过此事,却从未当面对质过。
面对指责与冒犯,柳仪修仍不愠不火,定然说道:“诸位且静。陛下年岁尚轻,许多事还不明轻重,便已为意气驱使。正如今之亲征,谁都未能劝说的住。依柳某之见,陛下还须些磨砺,才能知深浅。”
柳仪修的话太过隐晦,表露出来的意气又可作太多解读。众臣耳语窃窃,薛璜一顿,略带狐疑地问道:“柳大人是指……”
“陛下此行只有一万兵力,与正够之粮草。”柳仪修一笑,说,“一万兵部无法无法与平芜原下黎凯的十万军抗衡,却足够护陛下安危。粮草亦不足以解平芜原上盛军之围。如此一来,陛下知险危,柳某再派人去接,陛下自会想通回京了。”
“那此前应命明日发给陛下的军队与粮草……”有人迟疑问道。
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柳仪修好像知意,又端起茶盏来:“诸位放心,不发粮、不派兵,甚至公主和亲之事,罪责皆在某一人之身。”
——
柳仪修至夜深才回到柳府。
他忽略掉府门前那一抹黑影,脚步不顿地往府中走。
“老师!”
李生在他身后大声唤道。
柳仪修停下来,未曾转身,只是道:“你如今也是在朝为官的人了。当避一些嫌讳,少呼我为师,莫要让人说到你的闲话。”
李生大步跨到柳仪修面前,借着檐上不甚明亮的灯光用力地看他:“老师不受这一声称谓,是因为当真如言语所示,还是心有愧而不敢受?”
柳仪修一哂,却不言语,看着眼前少年人执着较真的眉眼。
李生撩袍,却在他面前跪下,说:“朝廷不发兵粮、不增兵力,平芜原救不成,陛下安危亦不得作保。请老师收回成命,立刻救助平芜原。”
“那意味着永无休止地战斗。功成万骨枯……”柳仪修没有低头看他,目光平直,视野空落便空落,“死的不是你。”
李生一震。
柳仪修已从他身边悠然踱步过去。
都已五月。
晚上的风吹到面颊上,干燥的风吹到面颊,有了烘热之感。
在这一年,柳府成了京师里无双的高门显贵,可它却越发孤寂了。
这么大的府邸,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他走在空旷里,两边少灯照,他走得闲适平稳。
“功成万古枯!”
李生的声音又响亮在他身后,掷地而有声。
“若得功成,学生亦甘愿作万骨之一。”
柳仪修的步子又停下来,他微微抬起头,看黑茫茫的夜色,细忆这句话,不知是否被触动。
李生面朝柳仪修的背影,跪得笔直。他身上着着绯红官袍,脸上却还不退文弱书生的面态,可他高声说出来的话,却气势如虹。
“盛代立国百年,公主不和亲!”
柳仪修笑了。
返身回到李生面前,肯弯下身子,好好看他一眼。
“你愿作万骨其一,要恪守原则,你便放手去做。”
“随便你如何做,想做便去做。但……”
柳仪修说:“以你自己的方式去做,而不要在这里求我。”
他直身:“大盛言官书生千千万万,大义者皆道甘愿化白骨。”
“你如果单能说到,不能做到。”
“你就不独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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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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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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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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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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