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那青年巡官看向正走过来的苗安歌。
“你照直说,源大人不是外人,也不是普通人。”
“好。”他似是迟疑了一下有些结巴的说:“源大人,我可照直说了——您——从来未去同泰钱庄兑过钱!”
这是什么话?!
你瞪大眼睛——
我源慎行亲自办的事还有这么不靠谱吗?钱是我昨天亲自兑的!你说我把金票弄丢了我不生气,你说忘带了我也不生气,你居然说我从来没去同泰钱庄兑过钱!!
“有什么根据吗?”苗安歌这时已经来到你身旁。
“这是证言,钱庄里伙计们的证词,还有——我把同泰钱庄里的掌柜,也就是咱们财务厅的常幼安大人给请来了——”
这……你没词了。
财政厅的长官亲自兼掌同泰钱庄——这得说明人家有多重视,人家有必要骗你那点“小钱”?
难道说……你真的从没有去兑过钱?或者说你的钱还在福匴客栈里?
“苗姑娘告辞!”
说完你顾不上她说什么,也顾不上失礼拔腿就走,出了门更是拔腿就跑!
我的钱啊,我辛辛苦苦攒的包子钱,我辛辛苦苦攒的娶媳妇的钱,你可一定要在啊!
跑回福匴客栈,你到处翻,总算……总算在床底下找到了两张凭票①!
找到了!你也顾不上这两张凭票是怎么跑到床底下的,也顾不上昨天自己是怎么去重兑金票的,就那么一路小跑着往同泰钱庄赶!
“源大哥,源大人——”
有人喊。
谁啊,真烦啊,你还等着取钱娶媳妇呢,这次可不能有差池!
不过——
多个人多双眼,一人办事不靠谱,那么——你扭头看——
原来是简简还有霁雯姑娘!
你忙停住脚步,攥紧凭票,走上前去:“简简姑娘好,霁雯姑娘好!”
“源大哥,你忙什么呢?这么紧张,满头大汗的我叫了你几声也没听见!”
呵呵,简简这姑娘打扮还是一向的不靠谱。其实严格来说她应该姓頍,叫頍简简。
頍氏可以说是这北方上最古老的姓氏,若从上古时代说起真是说三十年也未必能说完,但从她爷爷辈来说就简单:她爷爷頍文归顺,复为公爵②,天正革命后她爹失去了继承权,成为“平民”,之后娶妻简氏,也就是頍简简她妈,现在的樊家二“老夫人”。
其实当时頍简简的父亲去世时简夫人还相当年轻,大约也就二十五六岁,两年后改嫁樊樊山,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一起姓“樊”……但是頍家不答应,简夫人就让女儿跟自己姓,这下可总没人说啥了吧?③④
你不理她,向詹霁雯道:“霁雯姑娘出来做什么呢?今天难得天气好,不如咱们就一起走走?”
“好啊,”頍简简眯着眼睛好像很高兴,“我们督察处还有好多案子我还想向源大哥请教呢!”
你也笑着说了声“好”,你不想太失礼。毕竟,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樊盈盈的“姑姑”。
“近来盈盈姑娘可好?我都没空去看她。”你是在问詹霁雯。
頍简简却笑眯眯的道:“好着呢,我妈在给她说婆家。”
你笑着看了她一眼——“简简姑娘这么漂亮,伯母怎么不给你也说个婆家?”
頍简简撇了下嘴,“谁要她说,我爱嫁谁嫁谁!”看来她是不爱说这个话题。
来到同泰钱庄,在两位“姑娘”四只眼,不,六只眼睛的“见证”下你终于重新完成了兑换金票的工作:这下总该万无一失了吧?
不,还是请神请到东,送佛送到西。
你又带着两位姑娘叫上一辆马车,又在两位“姑娘”的见证下来到治安厅亲自把金票交到了苗安歌手里……
事情终于办妥了,天色还算早,你对两位姑娘说:“两位姑娘都累了,不如就随我到富安楼喝杯茶就当我请罪如何?”
“好。”
这次倒是詹霁雯先开口。
其实这詹霁雯也是相当的漂亮,皮肤算不上白,但呈暖玉色,特别是个子高挑,腰身细长,细看再配上她文静的性格特别容易让人亲近。
来到富安楼,挑了一间雅间,上过茶,上过点心,頍简简却说要喝酒,还要找你划拳——
这丫头——
莫不是疯了吗?但你让人家白陪你跑了那么一大圈,不管怎么说都得满足人家一个小小的心愿是吧?再说不是有霁雯姑娘照看着她吗?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谁说姑娘家就不能喝酒?谁说姑娘家就不能借酒消愁?谁说姑娘家就能“得意须尽欢”?
别说,頍简简这姑娘酒量还真不错,脸都喝成了胭脂色还没倒,还在找你猜拳。詹霁雯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喝着茶。
一坛酒下去,两坛酒下去,你不知怎得就醉了,和頍简简一起拉着詹霁雯要她也喝一杯……
①凭信和金票票根。凭信相当于身份证明和存款证明,票根相当于取款凭证。
②邢州頍氏祖上的封爵一直是公爵。
③简家也是大族,祖上是王族出身,可追溯到白氏王朝时期。m.xiumb.com
④在北国母亲有权让儿女改随自己的姓氏,但儿女在长大或者出嫁之后有权再选择一次姓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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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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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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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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