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管那么多事儿?”舒赫将尘丝再次没入陆淮体内,递了个寓意未明的浅笑,心里明镜似的,小师妹如若不肯开口能问出个什么?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本就是应当的啊!如果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我的生意不就能变好了?”颜娧说得那叫一个天经地义。
“小师妹啊!妳也是个聪慧的,三王之间的纠葛也应当差不多清楚了,对师兄还要藏着掖着?”舒赫特别加强了师兄二字。
若非一路行来没有任何违逆天理,悖逆良知之事,加上师父将命与回春全给了小师妹,指不定也得好好再三思量,她打的究竟什么主意?
仅仅是想跟天谕反着来?
相处越久越发觉着似乎不这么简单啊!
舒赫眸色一深,再次若有所思的睨着面前一脸无辜的小姑娘。
没等舒赫问出口,颜娧抬眼问漾着可人浅笑问道:“舒师兄...在三王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上一个敢跟我问这事儿的人,坟头草都长得比你高了。”舒赫摇头不禁气笑了。
“师兄,这草要是能长得跟我一般高,会不会太吓人了?”颜娧回以天真无邪的笑颜。
天知道她能够穿上护甲游走四国,不正因比寻常姑娘高些的身高?偷偷瞧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师兄,颜娧也思索着该坦白到什么程度。
她此行的作态不过就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师兄能臆测些什么?
越城走这遭,也发现了师兄们对东越皇家的态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低调弱势,似乎只是为忍耐而忍耐,究竟为了什么忍耐?
看着两个相互猜测的同门,立秋困窘得不知该不该说句公道话,想是她这般长袖善舞的客套性子,一下子也不知该从何劝起啊!
门主得知姑娘想到东越,早将有关东越的神国相关史志一股脑儿全搬给她了,就算真明白多了些,应当也不至于这般臆测她啊!
倏地,立秋也蹙起了黛眉,不知想到了什么而回头凝重地看着颜娧,她从不曾怀疑过问姑娘的决定……
如今在舒赫的特意引导下,乍然惊觉她从不做无意义之事,究竟盘算着什么?
看着立秋吃惊的神色,舒赫干笑了两声,没忍住地风凉问道:“现在才觉得妳家主子怪?”
小师妹真一点亏都不吃,想问她点事儿非得有交换条件不可!
颜娧挑了挑眉,暗自心惊情况不对啊!
外头还有一只豺狼等着,这两人竟着急逼供她?
紧紧握着交叠的双手,立秋再认真不过地抬眼说道:“只要是我家姑娘做的,都是对的。”
“妳这是盲从啊!”拂尘颤颤指着立秋,舒赫气得八字胡都飞了起来。
“不盲从,姑娘从没叫我们失望。”立秋再次肯定地颔首。
归武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宁可被笑也不愿意多做解释,直到那次强震来袭,洗清她被认为的天真,自此再也没有人怀疑她所下的任何命令。
所以,即便东越此行,姑娘真有其他未尽之事不曾说明,她仍会谨守无条件相信与服从的原则。
舒赫张了张嘴又无趣地闭上,下一瞬,昏迷的陆淮缓缓漂浮到俩人面前,叫两主仆都没忍住眉眼挑了挑。
谷</span>这是几个意思?打算拿白露爹的性命要挟于她?
“师兄这么做就不道义了。”颜娧咬着唇瓣,努了努小嘴抗议着。
“师妹说的甚?”搔了搔耳后,舒赫佯装没听清般地问道,“这两年我可没半日松快过啊!妳的道义又放哪儿了?”
也是!
颜娧自知理亏的收回怨怼,无比哀戚地抬眼望着发了狠心的师兄。
“我要真狠心,定先把妳这张羔羊皮给撕了!”舒赫被看得气笑了。
想也甭想定是晓夷城那个臭小子允的许,否则谁能藏得了这只心思狡黠的狼崽子?
再次被言语恫吓,颜娧悠悠的叹了口气,无奈道:“奕王不就想以东越生灵涂炭来证明神后再临?”
“放屁!神后恩义,怎可能如同肇宁帝那般无道?”舒赫听得一肚子龃龉。
颜娧对他的反应愣了愣,莫不是受了回春影响?如若不是错觉,怎么觉着师兄话里的意思,对于神后有说不尽的善意?
见她呆愣着,将陆淮悬回屋梁,舒赫清了清嗓子,咧了咧嘴道:“妳别管我说什么,接着说。”
颜娧眼眸来回转悠了下,避重就轻地道:“单珩千方百计混入三国,不就是想找颜氏女!”
“那干妳什么事儿?妳不姓裴也还有个施可姓,关天谕里的颜氏女什么...”事?
舒赫骂骂咧咧的胡髯猛地蔫了,难道师父将回春过继给小师妹,不是为了接续寻找神后之事?
他们几个老家伙怎么就没想过,师妹为何要与天谕反着来?
明明近两年来有不少明示与暗示都不太对劲,他们怎么一点发现问题的能力都没有?
更何况,小师妹何止是反着来?晓夷大泽的发展,比起未受灾殃前好上数倍不止!而他竟从未想过,为何她如此坚持要入越改变一切?www.xiumb.com
再想想那个心甘情愿陪着入越的兔崽子......莫不是早早知晓师妹身份?
别说他吃惊,再回头,立秋不也瞪大了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瞧着小师妹,想来这事儿知道的不多,如若不是他有所怀疑再有一问,难道还要被继续瞒着?
立秋抿着唇瓣迟迟说不出话来,心里清楚着这话不是该问的。
门主在暮春城一战后,为何将山门保存的神国遗志全移交给姑娘,也算明白了,竟不仅仅是为替姑娘出一口气,也不是为了给东越一个教训......
竟还有这层深意啊!
“如若东越诸事太平,哪有什么神后不神后的存在,师兄是不是?”颜娧唇际勾着一抹淡然浅笑,存着事不关己的泰然。
这才是小师妹想表达的真意!
她从头到尾都不在意神后身份,要的始终是百姓安稳,能有什么能比百姓安稳来得重要?
时常听着她念叨着安居乐业,也的确竭尽心力仅为改善民生,还有谁比她更像神后?
而她竟只想着神后不要存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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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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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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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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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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