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轻抬,红帐微起,一尺红菱连于东北阁楼。
这也行?
许子凌惊诧的表情转瞬即逝,抬了抬手,
“不敢不敢,闻人姑娘高看了,在下的字乃小道也。”
“许公子,过谦了。”
闻人荃一双星眸隔着红纱望了一眼,这许公子不失为书法大家,当真谦逊有礼。
“这少年的狂草签名竟然得到了书仙的认可。”
“画作一般的字体我等自是欣赏不来。”
“是啊!”
......
白雪如飞絮濛濛,东北三层阁楼抛出一卷黑幕,平铺在西南与东北阁楼之间,以天为笔,以雪为墨,以黑为幕。
皑皑飞雪,落于黑幕之上,犹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春意黯然。飞雪渐渐化去,却是浸白了黑幕,一副泼墨画作跃然纸上。
丛山叠岭,高山之间似有河流涌动,流水潺潺,惟妙惟肖。
这便是名噪一时的泼墨山河图。
“是,唐仙子!”
“这就是当年雪域出的那一卷泼墨山河图。”
“如此技艺当真是别处心裁,巧夺天工。”
......
在场的看客皆是一惊,如此画技只此一人,画魁当之无愧。
红绫之上的许子凌眼神呆滞,这是画画吗?
我一个画漫画的做不到啊!
东北楼阁,红纱之中,一女子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清脆明亮,甚是可人。
“子凌公子,能否给唐樱做幅画呢?”
“这...这这...你这泼墨山河图画技如此巧夺天工,我画不来。”
“小女子,自然知道公子修为尚浅,公子就简单做幅画作,想来琴、棋、书三门技艺都精通的公子,总不能不通晓我这拙劣的画技吧?”
许子凌眉头紧皱,什么修为尚浅,我连炼气期都没有!琴棋书画我算哪门子精通啊。
吹口哨?
剽窃三十世纪的棋谱?
还是丑得不行的签名?
唯一自豪的就是我是漫画家,又被这一手泼墨山河图踩得体无完肤。
许子凌内心高呼一声,‘说好的高光时刻呢!’
他弱弱地回了句,“画倒是能画,自然没有姑娘的画技了得了。”
“那便请许公子不吝赐教了。”
红纱微开,露出一只小手,手中一张白纸飞向了许子凌。
许子凌稳稳接住,从袖口拿出了一只不同寻常的笔,那是许子凌用草灰做得简易碳素笔,用来画素描再合适不过了。
许子凌左右打量着画什么呢?
大场景凤来阁?不行,太大了,画不好,还是画人像吧!
许子凌四下打量着,到处都是大老爷们。
“凌哥!画我画我!”大铁牛挥舞着他那硕大的臂膀,脸上满是兴奋。
许子凌翻了个白眼,画你?还是算了吧,太吓人。
上官澈倒还行,问题是我不喜欢画男的。
轻舟之上的怜人倒是不错,就她了!
许子凌掏出一纸飞行符咒,欲往那轻舟之上,画那执琴的怜人。
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压了回来,不知何时许子凌的四周伫起了无形的气墙。
“公子,这是要往哪去?”唐樱悠悠地道了一句,清脆悦耳地声音让许子凌有点飘飘然。
许子凌脱口而出,“找麻豆~”(模特英文发音,原谅我蹩脚的英语)
“麻豆?是何物?”
唐樱扶着脑袋立在窗前。
“就是具体要画的人。”许子凌不假思索地答了一句,朝红帐看了一眼,嘴巴不停颤抖,这不是完美的萝莉脸吗!
原来红纱内的唐樱探出了脑袋,清秀白皙脸上挂着浅浅的梨窝,说不上的俏皮。
“啊!被你看到了!”
唐樱赶忙缩回了脑袋,嘟囔着腮帮子,煞是可爱。
许子凌挠了挠头,“冒犯了,唐姑娘。”
“知道就好,快些这本姑娘作画,找你的麻豆去!”
许子凌身旁的无形气墙压力顿减,看来是给撤掉了。
唐樱小仙女的修为果然了得,这无形的气墙一开始便隔绝了二人的对话,不然一楼的看客肯定要炸开锅了。
不远房顶片瓦之间,一男子面色铁青,脸上却总是挂着浅浅的笑,阴恻恻地说了一句,“许子凌,你可真该死。”
许子凌本想画轻舟之上的怜人,如今却是有了更好的目标,那当然是画小萝莉啊!
眼中精光一现,有了!
许子凌一会儿颔首低眉,一会儿扶首沉思,耽搁了良久。
“画不画了!”
“这少年郎怕不是黔驴技穷了吧!”
“也是!唐仙子的画登峰造极,岂是他可比的。”
“是啊,一人独闯三关已是不凡。”
“下来吧,少年郎!”
……
不少看客觉得许子凌也是江郎才尽了,便让他下来,殊不知他们成了他哄骗小萝莉重要的一环。
唐樱清脆玲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了,“许公子,为何迟迟不作画?”
啊,小萝莉开口了,镇定!镇定!
清了清嗓子,悠悠道了一句,“我的画作乃惊世之作,尔等粗鄙之人,皆不配我一副画作!”Χiυmъ.cοΜ
“什么!”
“小子!你说什么!”
不少壮汉急了,露出了结实的肱二头肌,咧开嗓门喊着,“你下来!”
“咯咯!”唐樱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
“苏姐姐,华姐姐,闻人姐姐,你们说这许公子犯了众怒可怎么办呢?”
苏筠轻笑了一声,抚了抚琴。
“铮~”一道琴音悠悠传出,在场的看客顿时安静了许多。
侧目一瞥,凤来阁四周泛起了符咒
不,那是一道道带有真意的字帖,是,书仙闻人荃的手笔!
众人抬首一观,天幕星盘微微泛起了幽红的光芒,赫然是一股肃杀的气息。
一楼的看客知道,这是三位仙子的态度,是在告诉他们,这少年乃是今晚的入幕之宾,不是你们可以动的。
一楼听水楼台的看客,顿时鸦雀无声,只能等着这小子今晚过后找他算账了!
“许公子,有想画的人吗?”
隔着红纱,许子凌仿佛看见唐樱灵动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期待。
“有!”许子凌轻身而起,捏着飞行符咒踏风而行,落于东南、东北楼阁连接的红绫之上。
许子凌隔着三尺有余的红纱,微微发出声音,“我想画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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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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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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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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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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