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之前也注意到了,相比市面上看到的其他冥钞,这一张的确做工方面要精细的多,而且背面往生咒的字迹异常清晰,并且隐隐发蓝。
这是其他冥钞上面看不到的。
吕教授用两根手指夹住那张冥钞,曲指弹了一弹,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张冥钞,造出来起码有十多年了。”
又将冥钞放到鼻端,闭上眼睛闻了一阵,“而且这张冥钞应该是浸泡过其他东西,这味道……有可能是重新经过炼制。”
“炼制?”徐峰心里一动。
吕教授点头道,“对,炼制。你大概觉得奇怪,冥钞怎么还要炼制?我当年跟随考古队,曾经下过一个古墓,里面就曾发现过三张冥钱。”
“当然了,那冥钱时间很早,也不是现在的式样。”
“但是它的气味,我现在还记得,不瞒你们说,我这鼻子有点特别,对气味很是敏感。”
“你这张冥钞上的气味,就古墓里那三张,十分相似。”
徐峰问,“那吕教授您是怎么知道,这冥钞是被炼制过?”
吕教授笑道,“那是因为我们当时在那古墓中,曾发现了半块残破的石刻,上面记录了这古墓的一些事情,虽然不太完整,不过里面就提到了‘冥钱重炼,宝钞通幽’,但具体是怎么炼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徐峰本来想跟他打听那是个什么墓,但回头一想,就知道以吕教授的为人,是绝不会透露的。
而且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那座墓就算有什么,到现在也应该无迹可寻了。
不过这趟来,能听到这么多闻所未闻的东西,已经是大有所获了!
这位吕教授,果然不明虚传,是个有大能耐的高人。
“那吕教授,您能不能看出,这张冥钞出自何家?”徐峰问。
如果是市面上那些粗制滥造的冥钞,那肯定是不好查找来源,而且就算查到了也没什么意义。
但既然是那种精工制作的冥钞,那就必定有其出处。
吕教授沉吟了片刻,取过一柄放大镜,凑到那张冥钞绘有“酆都城”的地方,指给徐峰看,“你看这里,在灯光下有两条交叉的蓝线,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明兰坊的标记。”
他见众人不解,又继续解释道,“你们别听这名字有点风花雪月,其实明兰坊是咱们江城这边一家老字号的冥货店,制作冥钞更是他们祖传的手艺。”
“虽说如今他们店里卖的也大多是普通的印制品,但这张冥钞,应该是出自他们家的精制宝钞。”
徐峰听完大喜,又跟吕教授问明了那明兰坊的地址。
出门时,吕教授把那玉蝉和玉碗送了回来,“这东西实在太过贵重,小哥还是带回去。”
徐峰却是不接,“贵不贵重,不在它值多少钱。我们这些人拿着,就跟一块破石头也差不多,但放在吕教授手里,那就不一样了。”
那只玉蝉,的确太合吕教授心意了。
之前他逛古玩店的时候,早就注意过,几次三番地去看,只可惜实在买不起。
见徐峰这么说,他也知道这小哥虽然年纪轻轻,但不管谈吐还是做派,都不是普通人,他也就不矫情,笑道,“好,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算是交了徐峰这个朋友。
“几位慢走啊,常来玩啊!”张姨笑得满脸开花,把几人送下了楼。
李俊稍稍落后几步,意味深长地对那张姨道,“姨,你也看到咱们徐哥的气派了吧,吕教授可是个宝。”
张姨看了徐峰的背影一眼,会意地连连点头,保证以后要跟闺女一样孝敬公公!
二人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全都被徐峰听在耳里。
这李俊头脑机灵,会来事,会揣摩心思,倒是个人才。
从吕家出来后,四人就直接根据吕教授提供的地址,去了明兰坊。
找到地方一看,其实就是街边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铺子。
里面摆放着纸人、冥钞、香烛等等,跟一般的纸扎店也看不出多大的分别。
要说不同,也就是这家店的装饰格局,很是古朴老派,门梁上挂着一块发黑的木牌,写着明兰坊三个字。
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斥骂声。
等徐峰四人进去一看,见店中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把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围在当众。
见他们进来,那群人凶狠地回头看了一眼。
“不长眼啊,没看到店里有事,滚出去!”为首的刀疤脸恶狠狠地骂道。
李俊和张佳佳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黄冰冰虽然也有些害怕,不过却是往徐峰身边靠了靠。
“老板在吗?”徐峰扫了一眼店里问道,就跟没听到那群人威胁似的。
“嗨哟你个糕子,没听到老子的话是不是?”那刀疤脸顿时大怒,凶相毕露。
李俊定了定神,赶紧大声叫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别乱来啊!”
那刀疤脸呸了一声,毕竟这外面人来人往,也有所顾忌,一巴掌抽在那年轻人脑袋上,“这就是老板,你找他干什么?”
徐峰打量了那年轻人一眼,问,“你是王老板?”
但跟吕教授说的,年纪对不上,有可能是王家的后人。
那年轻人惊恐地看了刀疤脸等人一眼,战战兢兢道,“是……我……我是……”
“我想找王先福王老板,他不在?”徐峰问。
那刀疤脸冷笑道,“我也想找那老王八,你们也是来催债的?”
徐峰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这年轻人叫王显荣,是老板王先福的儿子。
这明兰坊经营不善,生意也是寥寥,再加上几年前王先福的老伴病重,就把家里的积蓄给花光了,还欠了不少外债。
这些人就是来要钱的,拿不出钱,就要把王家祖传的这明兰坊给收走。
“我爸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我真的拿不出钱,你们能不能再宽限宽限。”王显荣哭丧着脸求道。
刀疤脸呸了一声,“我们魏公子好心好意借你们钱,你们不知感恩,还拖欠不还,这又是几个意思?”
“不是我们不想还,本来是有一笔钱的,谁知道我爸突然间出了事,能不能让魏公子再宽限宽限……”王显荣哀求道。m.χIùmЬ.CǒM
刀疤脸冷笑,“既然没钱,那就收房子!你们这破烂小店,反正也要倒闭了!”
“不行,这我们王家祖传的老店,绝不能……我爸要知道了,那肯定是活不成了……求你妹再宽限宽限……”王显荣不停哀求。
那刀疤脸哪会管他,一摆手就要招呼手下砸东西收店。
“你们说的哪个魏公子?”站在边上的徐峰突然问道。
刀疤脸瞥他一眼,“咱们江城还有哪位魏公子?当然是魏会长家的公子!”
徐峰一听魏会长,就知道这魏公子说的应该是魏东流。
听说这魏家不仅在风水协会位高权重,在江城也颇有资产。
“给魏东流打电话,我跟他说几句。”徐峰拉了把椅子坐下道。
“你他妈的……”那刀疤脸张口就想骂,但看到徐峰这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又不免有些膈应。
打量了几人一眼,还是摸出手机。
不一会儿电话通了,他立即哈着腰满脸堆笑地说,“魏公子,我小刀疤啊,有人想跟您说几句。”
“什么人?”电话那头传来魏东流不耐烦的声音。
刀疤脸吓得汗都要出来了,就听对面那年轻人道,“就说徐峰找他。”
他赶紧说,“是……是个叫徐峰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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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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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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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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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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