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ITE穿着一身纯白的衬衫,插着兜,悠闲地走到最前面的黑屏前站定,好整以暇地等着所有人依次入列。他扫了对面一行人一眼,嘴角挂着轻佻的笑容,眼神尖锐锋利,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正在核算数值。
对面依次是:带着小丑面具的年轻男人,戴着辣椒耳环穿着一身红火的貌美女生,一个大胡子中年大叔,提着圆寸的小鲜肉帅哥以及卫衣上画着一只柯基的宅男。
很好,绰号已经在WHITE脑海中对号入座了。
中年大叔看着面善,宅男厌世冷僻,小辣椒是个冷美人,小丑复杂难辨,只有小鲜肉,透露出一种傻白甜的气质,和王川鸣看似像同一物种。
率先亮起屏幕的果然是WHITE,没有丝毫犹豫,他快速点了自己的对象。
接着做选择的是小丑、岑木晓、小辣椒、宅男、乔翘、大胡子、罗旭、王川鸣、小鲜肉。
等待配对结果的时候,WHITE抱着胸仔细观察着对面的暗潮汹涌。很明显,对方实力最强的肯定是小丑,诡谲莫辨的面孔已经引起了视觉上的冲击,再加上他的积分比木头高,怎么看都是种子选手。
当然,种子选手也有滑铁卢的时刻,他淡然自若的态度是在WHITE做选择前,显然没料到对方有他这个拦路虎,别有深意地投递来一个眼神,被WHITE邪气地撇了回去。
瞬间,在还没开局之前就暗潮汹涌。不过这不影响WHITE的心态,他是游戏的主宰,睥睨天下,不讲任何人放在眼里,他恢复了自己肆无忌惮的作风,只为给对方来个下马威。
有时候,适当的威慑会带来潜在的心理暗示,这种决赛前鄙视对方全员的傲然做法,大概只有WHITE言于行表,尽情展示自己的本性。
不管是被忽视或忌惮,都达到了他此次的目的。
像只孔雀一样,他开完屏就捞过了自己的对象,对面的宅男与大胡子好像没匹配到自己的心意对象,或者是被人忽悠了,他们怨恨地瞪了小辣椒一样,却畏缩着不敢怨怼小丑。
可笑,被自己人背叛是最令人愤恨的,还好他们队是个和谐的组织,没有出现这样的惨状。
啧啧,WHITE笑得幸灾乐祸,简直将“嚣张”这两个字刻在了脸上。
已经走到决赛了,他打算好好玩一把,不过虽然要玩,正事也不会落下,这是他的行事风格,粗中有细,胆大妄为却能收放自如。
又过了一小会,全员匹配成功,进入游戏加载。
睁开眼睛,WHITE吹了一记口哨,真是个绝佳的决战场所——火山炎炎。
他们现在在一间小室内,门就在面前,上面画着一个人的命盘,需要破解命盘这需要这人的出生年月日,而线索提示只有两个。
1、外人
2、早殇
可真是言简意赅。WHITE在墙边翻着白眼,超不远处的紫檀小几上指了指。
“那是族谱吧,我们的目标任务就在这里面。”
时间开始倒数,第一轮就是个人任务,虽然是团队性质的,可他们两个人,要翻几百个人的大家族族谱,都不用细数,看看页数就知道上面百把人的生辰八字。
“应该还有别的线索,就在这个屋内。”岑木晓捏了捏WHITE的肩膀,他知道WHITE一贯不喜欢做繁琐的工作,可这个任务就是考验耐心和心细程度的。
WHITE点点头:“这个房间的东西虽然少,但却是能看出些端倪。”
岑木晓喜欢WHITE骄傲得意的模样,问道:“是什么?”
“麦穗。”WHITE指向桌上的一个小香囊,“还有鸳鸯。”
这些活都是女人做的,还有一点,背景是民国,房间内的东西虽然不多,档次却高,连玻璃油灯都有。由这些消息拼凑出,这个女人是个受到丈夫爱戴的人。可房间不奢华,说明女主人低调,至于她为什么低调,就要绕道提示中的“外人”这二字上了。
“娶了媳妇进门就是自家人了,为什么提示会给出外人这两个字呢?”
平平无奇的两个字,背后却透露出了庞大的信息。WHITE沿着墙走到了一个角落,角落处都是被剪碎的红线。眉峰一扬,他仿佛找到了理由。
“木头你看!”细碎的线条断成一滩,落在地上远远望去像一滴血,这女主人看来不太受待见,因此与整个家族格格不入,这才会被冠上“外人”的头衔。
“翻族谱,先找出长子长孙,最好是三代单传以上的那种。”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很快岑木晓就找出了七个名字,当然,他们配偶的生辰八字也被岑木晓列出来了。
WHITE细细打量着这张纸,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口道:“将续弦的人划掉。”
岑木晓划去了两个名字,还剩五个。
“将育有子女的划掉。”
再一去掉,就只剩下两个人名了。
“看来规则只给我们一次机会啊。”WHITE看了一眼手表,还剩下八分钟,时间是绰绰有余,只不过,他隐隐还觉得哪里不对。
照道理现在的局面是二选一,像个是非题,可WHITE并不觉得眼前的名字就是答案。
外人,外人……
“木头,将族谱给我。”WHITE喊着岑木晓,弹了弹指尖,他需要自己翻一遍族谱来确定他的猜想。
飞速地翻动着纸张,岑木晓也不再方便催促,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岑木晓幽幽守在WHITE身边,他在跃动的时候是最亮眼的,亮眼到他舍不得眨眼。
没一会,WHITE就自喃自语道:“果然是这样!”
“什么?”岑木晓及时投去期待的目光,却不了被那人狠狠瞪了一眼。
“你早就发现了吧!”WHITE将族谱往岑木晓怀里人,冷眉横目,煞气十足。
“比你早一点点。”岑木晓好脾气地扯过WHITE的胳膊,圈抱住他。他自知理亏,明明早就发现了线索缺藏着掖着等着WHITE迎来属于他的高光时刻。
WHITE不悦地拧了拧岑木晓的耳垂,不重地捏了下,低吼道:“这是在比赛。”
“我知道,我错了。”岑木晓也不是分不清大局,他本来已经准备将自己的发现告知对方,哪里知道WHITE比自己预想的反应还迅速。
“当小爷是吃素的?”WHITE得了便宜还卖乖,简直是蹬鼻子上脸,岑木晓就顺着他,又哄了两句。
两个人小心翼翼翻到有问题的那一页,这一页的纸张比其他页数要厚一些,因此他们撕起来也需要更加仔细。
凝神屏息着,手指捏住书扉,岑木晓一点点将覆盖在纸张上的薄印纸撕了下来。一个全新的名字映入了眼帘。
祁荟烟。
与前一页一模一样的丈夫,只是配偶换了一名,生辰八字减去逝世年月,这姑娘才活了二十岁不到,符合早殇的要求。
“木头,快去。”WHITE踢了踢岑木晓的小腿,两个人快步走到门前,根据生辰年月开始摆放命宫,摆放完WHITE还端详了一会,小声叹息道:“她命不好。”
命宫显示,该女童年凄楚,家人后有诸多不顺,遇到良人却无福消受,最后香消玉殒。
“是啊,我命不好。”
不知哪里传来的女人的声音,岑木晓与WHITE一回头,只见一名女子清丽秀雅,穿着古朴整洁,绣衫被磨损了,衣服却干净平整,不见一丝褶皱。
“你……”
刚才他们两个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说的是“我”,她是祁荟烟?
“请问夫人是否是祁荟烟?”岑木晓的脸上维持着平静,他向女子拘了一躬以示礼貌。
WHITE死死捏住岑木晓的衣角,他神情严谨,不知道这女子是他们任务的意外待遇或常规流程。
“正是小女子。”祁荟烟做了一个揖,这种旧时代的礼数现在已经很难看到了,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没人忘记现在他们正在比赛。
“小女子出现在这里是希望两位帮我找到我的丈夫,请问你们看到了我的丈夫吗?”
“你们看到了我的丈夫吗?”
前一句问话还尚且温婉的妇人,下一秒就瞪红了一双眼睛,凄厉狠绝地问句回荡在这一小室内,她的身形变长,以一种非人的状态拉长着身体,脸部逐渐溃烂,留下半边白骨半边腐肉,一双指甲长出三寸长,原本的端庄形象尽毁,现在活脱脱是一个女鬼模样。琇書蛧
“操!”WHITE拉着岑木晓飞快地推开了门,跑了出去。
一直跑到一个角落,他自认为那女鬼没追上来,才松了一口气,也明白了游戏的阴谋!
喘着粗气,WHITE查探了一下他们拥有的道具,从祁荟烟出来的那一瞬间,个人任务就结束了,无接缝地开启了正是决赛追逐。
系统果然自动发放了三个道具,特殊道具:亡命鸳鸯;攻击道具:绵里藏针;防御道具:金钟罩。
亡命鸳鸯已经启用,顾名思义,己方一队友阵亡,全军覆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往常这个道具都是2V2的祭礼,该道具阴毒又难解,持续时间很长,在2个回合。而决赛的这个道具更是强劲,持续有效。亡命鸳鸯在团战是被限制的道具,因此无法发挥它的特效。
绵里藏针是减抵抗值的道具,很鸡肋的带有一个附加属性,95%的眩晕buff。老玩家都知道,所谓的95%是官方数据,其实眩晕率还不到50%。
金钟罩倒是一个保命的道具,只可惜每一场只能用一次,也就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所有的道具都充满了限制,恶意的野心已经展露得淋漓尽致,与其说这是一场追击战,不如说是一场生存战。
至于冠军如何产生……
至少要先活过接下来的五轮。
WHITE低语了几句,岑木晓边听边点头,嘴角的弧度已经上挑。
这场没有Chaser,Chaser就是那个女鬼,而所有10个参加决赛的玩家都是Evade。
能找到特殊宝箱固然好,但也不能以身涉险,毕竟他们的命是有限的,只有挣扎着活到最后一刻,才有赢的希望。
墓穴里传出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的尖叫像乐章,我方唱罢你方唱,洞穴里热闹的不得了。想象着小伙伴们的惊慌神色,WHITE开心得笑出了小酒窝,不能只有他一个人被吓到,这有违游戏精神。
哼着小曲,WHITE扯过岑木晓像逛园子一样在墓室里走动,他想先去水池边看看,这也是他们与乔、罗约好的集合地点。虽然现在他们被拆分成了两个队,目标却是一致的,如若通力协作的话,赢面会更大。
“呜呜呜!队长,有鬼啊!”乔翘飞奔着跑向岑木晓,眼泪挂在脸上,隐约还有鼻涕泡泡。
作为一个得体的男士,WHITE憋着笑,咬着牙尽量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眼神移开的那瞬间,他终于破功了,原来罗旭也一脸惨白面如菜色,不细看发现不了,仔细瞧了瞧就能发现他的指尖不断哆嗦着。
“小罗,没事吧?”对这种内涵型的选手,WHITE深切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关心,顺便落井下石道:“别担心,我们队长也怕鬼!”
被迫怕鬼的岑木晓面不改色点着头,替乔翘顺了顺气,又即达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给罗旭。自己的两个下属实在是身心饱受折磨,不堪重负。
WHITE吐了吐舌头彰显无辜。
乔翘终于冷静了下来,她害怕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当初剧情模式火山炎炎没通关也有这部分原因。做了几个深呼吸,擦去眼角还悬挂着的水滴,乔翘鼓起勇气,讲述起了事情的起末。
进入地图后,乔翘与罗旭接到的个人任务是寻找一只红色的绣花鞋。乔翘惊愕地盯着任务发呆,以前电视剧小说里都会出现红色绣花鞋这种古老而阴森的道具,伴随其后的总归是不太美好的东西。她不敢再想下去了,赶忙甩了甩脑袋,将脑海中不断延伸的画面给驱逐出去。
找东西永远是分开寻找最有效率,这是一间杂物室,绫罗绸缎,珠宝配饰应有尽有,就是没绣花鞋,别说绣花的了,连鞋子的影子都没能看到。乔翘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行了,这个任务凉凉了。
正左顾右盼之际,她的眼角瞥到了一抹艳丽的红,这抹红红的刺眼,像鲜血刚刚染上去似的,每一块布料都诉说着它的凄厉不详。
乔翘指着出现在墙角的绣花鞋,隐隐觉得是有一个看不见的女人穿着鞋真向她这边看。头皮一阵阵发麻,乔翘连滚带爬地抖抖索索指着墙角的方向,牙齿也在打着冷颤。
“小罗,你…你看那…那里,那是绣花鞋?”
罗旭顺着乔翘指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墙角摆着一只绣花鞋,它的鞋头不偏不倚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罗旭鼓起勇气,颤颤巍巍拿起那只鞋子,接触到鞋面的时候一股冰冷入骨的感觉从指甲蔓延至四肢百骸,只摸了一下,罗旭就叫着扔开了这只鞋子。
“你,你怎么了?”
面对乔翘的问题,罗旭没办法回答,就像过电反应,这是身体自动给出的本能动作,他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两个人走到门口,双双快速转身去推那扇大门,背后冷不丁响起了一道幽深的女声。
“你们去哪里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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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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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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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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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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