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个牛头人走出座位,站到走廊里,看了看车厢里全都站着的我们,大声说道:“各位道友请坐!”
我们又齐刷刷坐下。
我一头雾水,心想这群妖怪难不成是在搞什么仪式吗?
那牛头人这时又说道:“各位想必都是黄大师傅找来的帮手,我们云集至此,都是为了帮黄大师傅争夺东清门秘密。”
底下的妖怪们纷纷点头说对,我们虽然不知道黄大师傅是谁,但也只能跟着点头。
那牛头人压了压手,接着说道:“前面马上就到黄大师傅召集我们的地方了,待会大家一起使力,把这节车厢推个侧翻,我们就能下车了。”
下面的妖怪又点头,我们也跟着点头。
点到一半我感觉不对劲,牛头人刚刚说什么玩意儿?把车厢推个侧翻?
我一看,这车厢是最后一节,这群妖怪估计是想提前下车,打算直接在这里把这节车厢弄下去。
他们都是妖怪,就算下去估计也没啥事儿。但我和冯星雨可是实打实的人啊,这要是从铁轨上侧翻下去,我们肯定要当场去世。
真是人在车里坐,祸从天上来!
这下子我们心里可就后悔了,刚刚就不该在这节车厢里面待着!
牛头人看到大家点头,非常满意,说道:“还有五分钟,待会我发令,大家就一起行动。”
说完,他坐回了座位。
我靠在座位上,小声问冯星雨:“咋办,要是侧翻你能自保吗?”
“不能,我这小身板第一个死!”冯星雨咬着牙跟我说道。
我又靠到另一边,问苏媚:“侧翻的话,你能保得住我们吗?”
“不能,我能自保都不错了!”她摇摇头,尾巴因为紧张在背后急剧摆动。
这下子完了。
坐我们对面的三个妖怪看我们窃窃私语,中间那个蛤蟆脸妖怪盯着我半天,问道:“兄弟是哪一族的?我这眼拙,看不出来。”
我心说我是人,你要能看出来就有鬼了。
但我脸上还是笑着,胡扯道:“我是个狗妖!”
旁边的冯星雨愣了一下,满脸惊诧地盯着我问道:“你啥时候变成的狗?”
我掐住他的大腿,怪笑着说:“我一直都是狗啊,你不也是吗弟弟。”
这小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打着哈哈说:“是啊是啊,我刚刚跟这位蛤蟆老兄开玩笑的,我们一直都是狗啊哥哥。”
对面那蛤蟆脸看着我们,满脸地狐疑,又问道:“那你们怎么没有耳朵和尾巴?”
“呃……”我脑子迅速转动,又说:“哦,原来是有的,就在前段时间,它们忽然不见了!”
这理由实在是太烂,连我自己都没信。
而那蛤蟆脸听了这话,盯着我们半晌。
我和冯星雨对视一眼,都做好了动手的打算。他已经从口袋里摸出刻刀,我也握紧了东清笔。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蛤蟆脸眼睛里忽然多了一丝敬佩,说道:“没想到两位已经能做到真化形,想必道行已深,是在下冒昧了!”
搞了半天,它把我们当高手了。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我连忙摆手,装出一幅高人谦虚的模样。
这时候蛤蟆脸又说:“在下名叫瓦瓦,敢问两位道友大名?”
我和冯星雨又对视一眼,冯星雨眼神示意我说。我自然不可能把真名说出去,于是果断指着冯星雨说道:“这是我弟弟,苟东西。”
然后我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我叫苟南北。”
旁边的苏媚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原来是苟兄。”瓦瓦跟我握手,然后又指着苏媚问:“这位姑娘贵姓?”
我此时不想再编下去,果断捂着自己的肚子,满脸痛苦地说道:“瓦兄,我突然肚子疼,去解个手,回来再跟你聊!”
我果断起身,还跟他们两个也使了个眼色。
“哎呀,我也肚子疼,我先去!”苏媚果断起身。
“午饭有问题,我的肚子也痛!”冯星雨这时也捂着肚子起来。
在瓦瓦疑惑的目光之中,我们便往另一节车厢走。
眼见着就要跑了,结果我们仨却被这边的牛头人给叫住。
“欸,马上都要到地方了,三位这是要去干什么?”牛头人起身说道。
“肚子疼,解手!”我们三个异口同声。
“你们三个是同一个肚子?”牛头人满脸疑惑。
“不是,碰巧一起痛了!”
牛头人可没刚刚那个蛤蟆脸那么好骗,他先前既然能发号施令,就说明他的地位很高,实力自然也更强。
实力强,代表着眼力也强。
他盯了我半天,忽然指着我大喊道:“这tm是个人!”
“跑!”我果断喊了一嗓子,就往另一节车厢里跑。
我原本以为只要碰到其他人,我们就能暂时安全。毕竟妖怪再嚣张,应该也不会公然犯罪。
只可惜,现实出乎意料。
另一节车厢的“人”也都被我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只看见他们连连站起,都看向我们这边。
但我看清楚他们的脸时,心凉了半截。
这哪是人,这群分明也是妖怪。
我们被堵在两节车厢中间,这下子进退两难。我不禁开始怀疑,这车上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人?
眼见着那些妖怪靠过来,冯星雨拿了刻刀出来要刻印。我也拿了东清笔,要在这车厢的地上画八门。
不过我们这都是徒劳,毕竟那些靠过来的妖怪怎么可能给我们那么多时间。
就在这紧急时刻,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车厢另一头。
我抬头一看,正是先前三人之中那个胡子很长的老道士。只见他一甩拂尘,踏步而来。
同时,他双手甩着拂尘,击倒两侧的妖怪。
这么一路甩过来,竟是清出了一条路。
跑到我们面前之后,他又转身跑了回去。
我们这时也不敢犹豫,跟在老道士背后往那头跑。
背后则是牛头人带着一群妖怪,一边怪叫着一边追。
我们拼了老命跑过去,老道士在车厢边上,又回身打倒几个妖怪。
冲在最前面牛头人险险避过几下拂尘,怒视着我们。
不过这时他往窗外一看,面露为难之色。
我算了算,现在好像到他们要下车的时间了。
只见那牛头人犹豫片刻,只能回头喊道:“到地方了,我们先走!”
牛头人说完,一脚踏在车厢的接口处,只见这两节车厢之间的地面都裂开了。
我们连忙后退,牛头人又连续跺了几脚,他们那节车厢总算是完全断开,逐渐远离了车子。
这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所在的车厢,一个人影都没有。老道士在旁边一言不发,我想着应该是他们三人知晓了这几个妖怪要做的事,所以提前清空了这个车厢,防止有人受伤。琇書網
毕竟现在这里断开之后,风就从断口涌了进来,冷得很。
我对老道士道谢。
他却只是笑,也不说话。我想了想,这位道士可能是个哑巴。
就在这时,先前的那个肥硕和尚也过来了。
我便问道:“敢问各位前辈贵姓,我先在此谢过救命之恩。”
那和尚没理我,自顾自地说道:“我们三个人,一个人只做一件事。每一天都是如此,贫僧今天的事儿,还没有做呢。”
一天只做一件事?
我想了想,那个神棍把纸条给了我。这位道士从妖怪手上救了我,那这位和尚做了哪件事呢?
似乎是看出我的疑问,和尚脸上的笑意更甚。
“阿弥陀佛。”他忽然双手合十。“贫僧今天负责把你们踹下去!”
说完,他一脚踢出。
我们三个都站在车厢的边缘,此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一脚给踹出了断裂的车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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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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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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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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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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