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训练有素的士兵一窝蜂的往外钻,直奔着秦安而来。
夕阳西下,下到了头,天空之中只还有一些些微不足道的光。秦安无意恋战,找到皇奶奶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所以她翻身到屋顶之上,欲运步逃走。吴山亦会轻功,他手上还握着秦安敌不过的武器——手铳。
一声闷响穿越空寂,那种音调,如草原之上雄鹰的鸣叫。
一颗石弹,冲秦安而来。
手铳出现的突然,秦安一边手忙脚乱的躲,一边不着调的调侃,“十九年了还能用,是得多宝贝!”
吴国军队在地下追,吴山在屋檐之上追。秦安上下两难,只好在屋檐之上来回穿梭,企图甩掉吴山。
奈何吴山也是强劲的对手,轻功不输秦安,还拿着不可一世的武器,秦安压根就没有一搏之力。
秦安在屋檐之间来回穿梭,“嗖!嗖!嗖!”的石弹迸发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要是这么一直下去,吴山将永远打不到秦安,秦安也永远甩不掉吴山。这场追逐,逐渐变成了一场体力与耐力的考量。秦安刚不眠不休两日赶到秦宫,现在论体力,怎么可能是吴山的对手。
秦安每跃一下,都要艰难的喘一口气。吴山衣衫飘飘,看上去要比秦安轻松的多。
果然,她很快就累了,被吴山赶超了上来。
她知道,只要她停下来,她的死期便到了。但是,咬牙坚持也不能够她再跃下一步,体力透支到了极限,怎么撑也撑不了了。
千钧一发之刻,在秦安回眸之际,一颗旋转在空气中,骚动了气流的石弹往秦安胸口之而来。
耳边一片空寂,她双目聚焦于石弹,能看的见,那颗石弹靠自己越来越近,已经做好了死去的准备。她万万没料到,自己竟然是千里送人头的笑话,死的这般草率。
可一声尖叫打破空寂,灌入秦安的耳朵,纪梵希尖叫道,“公主!!!”
一个褐色的东西挡在了石弹和秦安之间,它不足够挡了石弹的力道,却足够减缓石弹的速度,给秦安拔剑相抵的时间。
“砰!”一声,石弹打在了月下的剑身上。
惊魂未定,一切太快了。可能是吓坏了,秦安刚刚感觉到了奇怪的气流涌动,又在她用月下挡下石弹的一刻回收,那不像是人间可以拥有的力量,倒与桑兰华给秦安的感觉类似。
来不及细想,秦安这是才看清,小希丢出来的,是一个装着鸡汤的褐色瓦罐。
小希急急忙忙的要去找秦安,却被脖颈处的冰凉给拦住了。飞霜儿手持一把匕首,抵在小希脖颈上,威胁道,“刀剑无眼,我劝梵希姐不要乱动。”
纪梵希惊诧的转身,道,“飞霜儿...你...?”
此刻秦安与纪梵希的注意力,都被飞霜儿给吸引过去了。吴山打算乘着秦安松懈之时,取了秦安的性命。
一如清澈流水之调的男声响起,“刀剑无眼,王爷若还想活命,我也劝王爷不要乱动。”
不知道阮荒何时,也出现在了同一片空地之上。
他那么好听的音调,竟然对吴山有震慑作用,他全身上下的六百三十九块肌肉同时变得拧巴,惊慌失措的又打了一枪,走火之枪,自然打偏了。
阮荒眼神冷了下来,道,“还动?”
吴山不敢再动。
纪梵希哪是被人威胁就不动了的人,飞霜儿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她依旧要向前挣扎。飞霜儿用前所未有的语调道,“莫要动,小心命。”
纪梵希有些拎不清,反过来威胁她,“你以为匕首抵在我脖子上,就能把我怎么样儿吗?”
纪梵希反腿要踢飞霜,被飞霜轻轻松松的劫住,无论纪梵希下一步要有什么动作,飞霜总能快纪梵希一步,把她堵回去。纪梵希惊诧道,“你会武功?”
吴山道,“我的好侄女,为何不会武功?”
纪梵希很惊诧,重复道,“侄女...?”
阮荒接过纪梵希的疑问,应和道,“不错,侄女!吴王的第六女,吴飞霜。”
秦安低头笑了一声,手掌握住双眼,越笑越放肆,她最近常常这样笑。只因最近,常常发生这样让人万念俱灰的事。笑着笑着,她自己反倒哆嗦了起来,她道,“我一直不愿相信,我宫里那盆木芙蓉花谢,是因为你倒下去的那碗安神汤,如今来看,竟然是真的!”
秦安直瞪瞪的盯着她,又狠又毒,反问的语气却是肯定的态度,“你给我下毒?”
飞霜儿也很意外,秦安竟然早就发现了端倪,却从未言语。
摸索缝隙,她干脆一把揭掉了自己脸上的□□,显露出惊世容颜,她道,“如今相信了罢?”
秦安僵住了,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的看着她,道,“你伺候我三年,皆带着□□?”
“要想骗你,何以为难?”
秦安木然的站在原地,她那句‘何以为难’把秦安的手脚冻成冰渣,倔强道,“往日忠心,皆是伪装?”
“往日不忠,今日何以得手。”她也不是那么坚定,但还是咬牙道,“奈何,三年之中,你竟从未画过手铳制造图,白瞎了我劳心废苦。”
秦安有些魔怔了,喃喃道,“皆是为了手铳,皆是为了手铳。”
重蹈了公孙湘的覆辙?
秦安颤颤巍巍,目光涣散,游离于地面,凄惨的叫人不敢看。
纪梵希大吼,“飞霜,你这个叛徒!”
纪梵希大咬一口飞霜的手臂,飞霜吃痛甩开。小希滑如一条泥鳅,要将秦安护在怀里,万人负她,她偏要护她!
吴山命令道,“杀了她!”
飞霜儿瞳孔一冷,愣在原地,杀了?
吴山急急忙忙又吼道,“杀了她,趁现在,你难道不想管你母亲......”
吴山并未说下去,便被小希一声尖叫给打断了。吴飞霜手中的匕首,出现在了纪梵希的后背上,纪梵希出现在了秦安的怀中。
秦安久久不敢相信,纪梵希就这样躺死在了她的怀中。她前一刻还救下了秦安,下一刻自己反倒死了,这合理吗?
她抱紧纪梵希,生离死别来的太突然,不受控的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厉尖叫。
秦安握了一手纪梵希的鲜血,眼中闪过狠戾,反手把手中的月下朝飞霜挥了过去,被飞霜灵巧的给夺了。
吴山耻笑飞霜,道,“侄女,你不忍心毒她,她却忍心杀你呀!”
飞霜默然不语,只见秦安的魂儿好像也随飞霜去了,一瞬间而已,她颓然、萧瑟。
抱住她,便抱住了自己过往。
气若游丝,纪梵希小声道,“公主。”
秦安手颤抖的扶上她的脸颊,赶忙应道,“我在!我在!”
“不哭...小希的命...本就是你的。”
纪梵希气弱的话只能断成三段来说,她紧紧的盯住秦安,道,“公主,不哭。”
失声了一般,秦安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很想给小希不哭的承诺,可是,事与愿违。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口鲜血被秦安含在口里,她不想当着纪梵希的面吐出来,所以又咽了下去。
她的口,像一朵浸泡在血泊之中的花,带着血腥之气,秦安艰难道,“我不哭。”
小希的血一直在流,染了秦安白裙变红,红心变黑。小希艰难的要从怀里掏什么,秦安阻止道,“不动了,我们别动了!伤口会加深,会难救。”
“刺入的是心脏,救不回来了。”纪梵希虽然无力了,脑子却很清楚,她道,“怀里有糕点,公主吃。”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秦安骗她道,“能救,一定能救!你别动,我这就带你去找师父,他一定能救!”
吴山瞧了不感人,也不心疼她。待秦安跌跌撞撞的要带纪梵希离开时,他威胁道,“我不动,是给阮盟主面子。公主,可不要逼我出手。”
吴飞霜呵斥道,“闭嘴。”
吴山道,“哟,她刚刚还想杀你呢,这会儿,你就替她说话了?”
吴飞霜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吴山还想讽刺,但是上嘴唇和下嘴唇像是被封了起来,怎么也出不了声了。他越挣扎越痛,嘴角左右抽搐像犯了局部癫痫,只能作罢不说话。
慧远在暗处道,“前辈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秦安托着纪梵希要走,纪梵希用尽全身的力量抵抗,道,“公主,别忙活了,我只是...”
她咳了好几声血,没想到在生命的终点她柔软了一把,她安慰道,“我只是...先去别的地方....”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又打断了她。那句话太长,纪梵希干脆也放弃了。距离眼皮闭合,只剩一条缝,她低的只剩气音,道,“糕....点....”m.xiumb.com
吐出最后的两个字,纪梵希化在了秦安的怀里,鲜血肆意的留,她双眼紧闭,没有了气息。
纪梵希在她怀里越来轻,越来越没有重量,直至轻飘如一缕魂。
秦安先是楞了一下,而后疯狂的摇晃她,魂不守舍道,“谁允许你死的,谁允许你死的???”
她哭嚎的凄厉,犹如万千冤魂的集体嘶鸣,穿梭在黑透了的夜中,叫人毛骨悚然。
她牢牢的锁住纪梵希,仰天长号道,“你回来呀!!!我求求你,别死呀!”
秦安的指尖大幅度的颤抖,清冷的月光映照着她的脸,惨白到瘆人,像是地狱飘出来的野鬼哭叫。
旁观人的三魂六魄都要被她给嚎没了,凄惨的不像话。那张脸,比小希个死人还要难看。
远离红尘,一心修道的慧远也看不下去了,道,“前辈,这还不够吗?”
空间内的平丘北平静道,“不够,她心中还有希望,希望过后还有复仇的欲望。我们要灭尽她所有的留恋,直至万念俱灰,向死而生。”
“啊?”
慧远的好奇声,与秦安奔向吴山的脚步一起发出。
秦安拾起地上的月下,义无反顾的冲吴山刺过去。
吴山大惊,奈何嘴皮被封,发不出声音,只好用手势指示军队,军队本就在不远之处,得到吴山的指令,纷纷奔涌而来,护在吴山前面。
吴山藏在军队之后,按动手铳的扳机,又是一声石弹破空而出。
场面嘈杂,秦安来不及闪躲。好在,那也是吴山慌乱之时打出来的,没有瞄准,擦着秦安的右肩而过。
划出一道血痕。
阮荒紧赶慢赶的去拦住秦安,质问道,“你不要命了?”
军队的弓箭手潜伏在高处,箭雨铺天盖地的往秦安方向而来。秦安以月下遮挡,一段时间后,地面上密密麻麻,像一只巨大的刺猬。
纪梵希万箭穿心!
他这是秦安死了,他也要挫骨扬灰的节奏。
吴山一手攥住有些木讷的飞霜,一手持拿手铳。
他眼中是满意之色,似乎觉得一下除掉灭九盟盟主和秦安两个人,赚翻了。
石弹和箭雨不歇,秦安亦不停下自己奔向吴山的脚步,她势必要把他千刀万剐!
寡不敌众,秦安左腿中箭,鲜血喷射而出。
失去平衡,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现在是没有理智的,只有信念支撑,如此毫无胜算的情况,依旧匍匐前行。她不死不休,她要踏破山海,取了吴山的狗命。
阮荒亦在箭雨之下,他拉住秦安,呵斥她道,“你要是真的想为纪梵希报仇,就不该如此简单的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秦安甩开他,两耳不闻。
像疯狗一样往前扑。
阮荒也不想说服她了,他臂力惊人的拉扯着她往后撤退,一路撤退到最近的宫殿内。
直至安全之处,他才松开从未停止挣扎的秦安。秦安瘫坐在地上,眼中无神,道,“可笑,不知你为何要救我。你知飞霜是吴国公主,你不语。秦国如此,你一手所为。如今,又为何要救下我?”
阮荒不言。
环境却不静默,箭穿木门之声还在继续。
秦安替他言,句句命中他最脆弱之处,“因为我长着与公孙湘一般无二的容颜?因为手铳问世,让这些图谋不轨的人知晓,本就是你的错?因为,你我都是同道之人,公孙湘死在你怀里的滋味又当如何?”
阮荒浓黑的眼帘之下,捉摸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失了光。
时光一点一滴的流逝,他们两就这样对峙着。
突然,手铳射出子弹的低鸣声打破了这份诡异。
纵使秦安伤他如此,他还是替秦安挡下了吴山盲射进来的一颗石弹,石弹穿过阮荒的心脏。
吴山丧心病狂,隔着木门一顿扫射,竟然还射中了。
他替秦安挡石弹的姿势,正如公孙湘替他挡下石弹之时。
悠悠光阴十九载,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阮荒终于死在了石弹之下。可他并不遗憾,反而,有些甘之如饴,好似意料之中。
这场景,不仅是阮荒太熟悉了,秦安也太熟悉了。
她惊诧在原地,难以置信,眼泪肆无忌惮,语气却显得有些恼怒,“你为何要救我?你到底什么意思?”
阮荒承载了那一颗石弹,有些心安之感,净说一些秦安不懂的话,他道,“如此,我便也算是竭尽全力了。秦安,你可知,西域与你在桑兰华高台之上,当你说出‘滚!你的死活再与为师没有任何关系!’,让我再听见她再与我说话之时,我此生的心愿就了了。接下来,不过都是为他人铺路而已。”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秦安崩溃道,“你到底什么意思?那与我有关系吗,你为什么对我说?你欠的是公孙湘的命,不是我的命,你还我干什么?”
阮荒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道,“无妨,师父拥有不了,我想让你拥有,因为你们...本就是一人呀!”
“狗屁!”
阮荒说完那些,好像松了好大一口气。与小希不同,他死之时,对这人间没有留恋,所以,他嘴角都是含着笑的。
阮荒在秦安面前,彻底没了气息之刻,秦安越发的抓狂,他就这么干脆的死了,这份情,要秦安怎么还?
她是该恨他,还是该谢他?
他死了,她依旧没搞懂他半分,不懂他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灭了秦国?
为什么救下她?
为什么含笑死去了?
如果不谈梦中,这不过是他们第三次的见面罢了,怎就如此纠缠不清。
恨意、怒意渗透进秦安的四肢百骸,耳边充斥着由于情绪过激而带来的耳鸣,头皮发麻到周身颤抖。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质问,“为什么!”
亏欠的是秦安,她再也还不清了。
她这一天,过出了别人一生都不敢相信的传奇。先是发现最亲的皇奶奶下落不明,后来发现自己回秦宫之后,唯一熟识的侍女,竟然是吴国公主。后来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儿,死在了自己怀里。现今,又欠了一个萍水相逢人的一条命。
自己所处之境,犹是危险万分。
吴军的石弹、箭雨,不停歇的往宫□□。
秦安腿部中箭,身体到达极限,再这么下去,只能等死。
危急万分,命悬一线的时刻,秦安脑内浮现的最后一个人,竟然是曹文煜。
她怀抱着最渺茫的希望,盼望他能恰如其分的赶到,救她一命,告诉她,“世间万般纷扰,而我依旧在你身旁,别怕,我都会陪你。”
秦安万万没想到,万丈深渊的最后一脚,竟然是自己夫君给踹的。
只叫她那些期盼,可笑之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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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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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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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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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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