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这不就不得怀疑自己了,她自己琢磨道,“难道是我太见多识广了?这凡人的豪华,着实感受不到呀!”
就这么个小土坡,曹文煜还不放心叮嘱道,“一会儿上祭台的时候,小心台阶。”
台阶?如果一块腹肌也算是腹肌的话,这一阶小土坡也算是一阶台阶罢。
秦安尴尬的应和道,“好。”
主祭司立于高台之下念咒,祈祷。
他手持鸡毛掸子一样的祭奠之具,香炉火烛,香灰于天,他幽幽而言,“祝祭于祊,祀事孔明。先祖是皇,神保是飨。孝孙有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执爨踖踖,为俎孔硕。或燔或炙,君妇莫莫。为豆孔庶,为宾为客。献酬交错,礼仪卒度,笑语卒获。神保是格,报以介福,万寿攸酢。我孔戁矣,式礼莫愆。工祝致告,徂赉孝孙。苾芬孝祀,神嗜饮食。”
盯着秦安,念下了最后一句,“维天之命,於穆不已。”
齐黎王和尤多利王一左一右立于秦安两侧,两人皆道,“娘娘先请!”
秦安提起裙摆,率先往前而去。本空空如也的木台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白发老人。
这个小土坡,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木台子搭起来,大约到秦安肚脐眼的位置。鉴于撸起袖子,岔开腿爬上去实在是不雅。秦安也是一个有偶像包袱的人,众目睽睽、光天化日,怎么如此行事呢。琇書網
她五步之外,就借力于地面,轻盈的起身,身体飞离地面一定的高度,脚尖点地,灵巧的落于木台上。
白发老人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呀!身子骨就是强健。”
秦安不解,道,“老人家,桑兰华典不是西域最高权力的拥有者才能上来嘛?你这是?”
“莫急,莫急!”老人打断秦安,慢悠悠的要往台下走,道,“我刚刚上来,忘记把桌子和坐垫搬上来了。哎呦,还要再下去一趟。”
秦安的话,不得不咽了回去。
老人身子骨不太好的样子,脚步虚浮,木台中央到木台边缘这点距离愣是磨蹭了半天。慢悠悠的蹲下身体,两只手扶在木台上,一只腿曲着,另一只腿试探性的往下探地面。像是够到地面了,他放下脚,随后又放下另一只脚,终于下到地面。
他上来,更加的费劲。
他先是把两个蒲草编制的坐垫放了上来,又搬了一张五十公分高的小桌子。人才慢缓缓的往上蹭,不健朗的身子向右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
可算上来了。
秦安长出一口气,看着都替他累得慌。
这西域典礼,真是...简陋呀!
老人气喘吁吁的把桌子搬到木台中央,左右侧各放一个蒲草座垫。又从怀里掏出两个油纸袋,动作轻缓的拆开,一个里面包的是油炸花生,一个是油炸小酥鱼。许是塞在怀里塞久了,小酥鱼都散架了。
他皱眉拈起一条鱼尾巴,不悦道,“怎么都碎碎了,这还怎么招待客人!”
秦安好奇道,“老人家是要招待我?”
老人家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嘛?你要是刚刚帮我搬搬桌子,没有压着它,小酥鱼也不至于碎成这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呀!”
秦安莞尔一笑,自觉地坐到老人对面,道,“我师父大约与老人家一个年纪,身子骨却强健的很,全因一直锻炼。我觉得老人家需要多动动,特地没有帮。”
老人家揉揉肩,又捏捏腿,骨骼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他叹道,“哎,自从有了小北之后,两个时空也用不着我了。躺了一百多年,骨头都僵了,是该动动了。”
他说一百多年,秦安并不觉得很奇怪,就像小希常说“我都八百年没吃过饭了”一样,实际上,她两个时辰前,刚吃过东西。
“老人家,来,我教你一套雁回山慧远独创健骨操。”秦安起身,扭扭脖子,动动踝关节,道,“一般不外传哦,今天算你赚到了。”
老人家起身,又是一阵嘎嘣嘎嘣响,这把老骨头,真该动动了。秦安示范道,“第一步,活动手关节。双手十指交缠,放于胸前,左右揉!”
老人动作缓慢,秦安催促道,“快!快快!”
就这么一点小动作,他就气喘吁吁了。
秦安又道,“第二步,扩胸振臂运动。身体体保持中正,两脚分开与肩同宽站立,两手屈臂握拳与肩同高,扩胸向后做两次,再手臂伸直,扩胸向后做两次。”
秦安用脚分开老人家的双脚,纠正道,“与肩同宽!还有双臂,与地面平行!”
老人叹道,“哎呦,扩不动!”
“你可以的!”
“第三步,体转运动。身体中正,两脚分开与肩同宽站立,两手屈臂握拳与肩同高,身体向左转两次,然后向右转两次。”
老人缓慢的抬起双臂,艰难的完成动作。
勉强合格,秦安严格道,“今天就先三个动作,每个做两遍。”
老人认认真真的模仿着,听到秦安这句话,缓慢的放下双臂,道,“啊,为什么不教完?难道我想学完,还得再下界找你?”
“循序渐进!”秦安道,“五日后,你再来找我一趟。你最近就先练这个动作。”
老人若有所思,道,“哦。”
然后就一丝不苟的开始练雁回山慧远独创健骨操了。
两人动作整齐划一,从背后看去,活像两个早起晨练的老人。
.
秦安上到高台之后,齐黎王和尤多利王互相推辞。“齐黎王先请!”
“尤多利王先请!”
嘴上客套,实际上比谁都着急,要争一个第一。
或许是齐黎王面子上更风光一些,他道,“贤弟如此推辞,过了吉时就不好了,那本王就倚老卖老一番,先上去了!”
尤多利王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还知道你倚老卖老!”这几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台阶又长又陡,有种直插云霄的巍峨之感。
台阶两边是彩棋飘扬,反着红光的毛毯规整的铺在台阶之上,踩在脚下,很是松软。
齐黎王本一路领先,在踏上第一个台阶的时候,却被尤多利王反超了。
两人小孩子打架一般争这些无用的第一。
齐黎王瞪尤多利王,尤多利王反瞪齐黎王。两人都加快步伐,本是优雅的红毯之行,硬生生变成了竞走。从背后看,活像两个身着华服,在风中招摇的鸭子。
阮荒和曹文煜纷纷叹气,没眼看。
高台之上,有一扇厚重的布帘遮挡。布帘之上,是骆驼拓印,末梢是成排的狼尾装饰。
齐黎王和尤多利王一人掀起一半布帘,争先恐后的进入。
齐黎王的尖叫之声,伴着布帘落下而起。
只见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尤多利王,眼仁泛白,口吐白沫,全身僵硬成一个木桩子似的从楼梯的最高处一路翻滚而下。
头脑磕破,一路血迹顺延而下。
扭曲成灾。
大典之上的人,无不争先恐后的前去查看。
飞白和羿卫,对自家主子在打什么算盘,一清二楚。
阮荒希望曹文煜直接兵下西域,他自己登基皇位。
曹文煜希望楼兰月王继承西域王位,把西域变成附属国。
阮荒语气淡淡的扶额,道,“不该呀,他死的早了些。”
与尤多利王所指令的相反,阮荒给尤多利王下了快力散。正常情况下,快力散毒性散发的很慢,服完之后,24个时辰内死亡。可如若服完此散的人有剧烈运动,手举重物等消耗体力的事情,毒性会五、六倍扩散。
阮荒料定尤多利王会跟齐黎王争抢高台第一,他越如此心急如焚,死的越快。
曹文煜缓缓向阮荒走来,道,“门帘的狼尾之下,被我坠了重石,他费力掀开门帘,毒物恰巧攻心。”
阮荒语气依旧平淡,道,“果真如此。”
阮荒本在高台之上放置了一顶纯金打造的西域皇冠。重量一般,但在有布帘遮挡的高台之上,两个王爷定会不顾身份的争夺。一旦争夺,尤多利王的便会死在争夺之中。
尤多利王在布帘后死了,那时高台之上,只有尤多利王和齐黎王二人,齐黎王百口莫辩。
显然,纵使齐黎王活着,他也成不了西域王了。
可是,尤多利王死在了布帘之外,众目睽睽之下。齐黎王撇得干干净净。
看似阮荒的计谋被曹文煜给识破了。
可阮荒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笑道,“如若,齐黎王也死了呢?”
他话音未落,便见齐黎王如尤多利王一样,狼狈的滚下高台。簇拥在尤多利王身边的人,再度蜂拥到齐黎王身边,而他已经断气了。
众人一片哗然,唏嘘之声不已。
羿卫叹道,“狠!齐黎王和尤多利王众目睽睽之下都死了,这件事情的最大受益者将是楼兰月。西域不允许杀兄戮弟之人继位,纵使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单凭人心猜测,楼兰月也与西域王之位无缘了。”
阮荒瞧了曹文煜一眼,曹文煜并不慌张,他没有输,云淡风轻道,“如若,楼兰月也中毒濒死呢?众人是会怀疑楼兰月杀兄戮弟,还是会怀疑你这个明面插手西域朝局的外人,荼害西域皇族?”
阮荒心思透彻,“自会是怀疑我,西域民间对我的骂名本就昭著。待楼兰月病愈,凭借近日卓兄为他筹划的功劳和合理的身份,西域之王,非他莫属。”
王位掌控在外人手里,总是没有自己手握住实在。阮荒明白,曹文煜也明白。可曹文煜不接受阮荒为他铺好的路,他要掌握自己的去留。
更何况,树大招风,曹文煜不想那么招摇,逼得六国群起而攻之。
曹文煜道,“是,阮荒兄。”
“我知道你会如此,不过无妨。”阮荒淡漠道,“楼兰月与他亡故发妻之子,他宠爱非常。一月之后,会送到秦安手下,由她抚养长大。你握着楼兰月的软肋,日后,也可肆意一些。”
曹文煜不意外,幽幽道,“这纵使是一个主意,可你给一个小孩子下‘削阴增阳丸’,是不是过分了一些?”
飞白与羿卫无比钦佩的望着自家主子,情况与他们算的分毫不差!
飞白腹诽道,“过分?那还不是被你逼的嘛!明明可以商量着联手的事情,非要搞得这么复杂。”
羿卫也是一脸懵,“过分?我怀里的‘削阴增阳丸’难道不是你以防万一,防止阮荒智商不在线,命我给楼兰月之子下的?”
“过分些也无妨。”阮荒操手而立,一身白衣与周遭绚丽的色染彩旗形成鲜明对比,他道,“找到一个折中的方案,实属难得。”
阮荒想让曹文煜直接侵占的西域的一大原因就是,人心难测,难保楼兰月不会毁约。曹文煜想把西域变成附属国的原因则是,阮荒已经选择了方案一,他只能选择方案二。
既然可以手握楼兰月软肋,也算是折中之法了。
事关秦安,情敌在侧,人果然会变得幼稚。
他们这谋划,弯弯绕绕又绕绕,纪梵希听着就头疼,真不明白他们累不累,不耐烦道,“草纹鱼,你有心思在这里算这算那,怎么不好奇好奇,外面这么大动静,为什么公主不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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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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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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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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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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