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为首,姬芷梦、吕寒食坐于秦安两侧,曹舒坐在末位。
秦安搓手,激动道,“大家准备好了嘛!”
姬芷梦、曹舒,“好了!”
吕寒食不答话,秦安着急的用胳膊肘戳她,不厌其烦的问道,“准备好了吗?”
兴致缺缺,无精打采,“好了。”
秦安推开摆放整齐的麻将,刻有印花的碧翠方块散落在桌子之上,是令人兴奋的场景,秦安喜悦道,“那我们就试玩一把吧!”
这套麻将,是秦安托内务府定制的,规则也是秦安给她们讲的。
奈何,讲规则的人也不是很懂规则。
姬芷梦,“四饼。”
曹舒,“吃!”
吕寒食道,“你不能吃。”
曹舒傻不愣登的掏出自己的三饼和五饼,道,“我不是可以吃嘛?”
吕寒食毫不犹豫的从曹舒的牌里挑出两个四饼,道,“可吃可杠,杠优先。”
曹舒赶紧护住自己的牌,惊诧道,“你偷看我的牌!”
关于寒食能看见曹舒牌这件事,确实怪不到寒食身上,曹舒这个牌摆的......额,是挺明显的。秦安坐她对面,时不时都能瞟见她一两张。
姬芷梦尴尬的解释道,“妹妹呀...确实,可以看见呢!”
大家都不熟练,摸牌,摆牌,算牌,这是难为曹舒的智商了。秦安该料到的,当曹舒还是曹文煜托儿的时候,秦安就该料到的。
秦安苦笑道,“舒儿,你先摆好。”
曹舒听言,赶忙手忙脚乱的摆好。左看看、右看看,挺端正了,曹舒方道,“我能吃了这个四饼嘛?”
吕寒食道,“不能!”
姬芷梦道,“能!”
众人纷纷看向秦安,秦安想了好久好久,也没想明白。关于麻将的规则,如同她近日脑海中浮现的奇怪记忆一样,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心虚的喃喃道,“都看我/干嘛?”
异口同声,“你讲的规则,不看你看谁!”
秦安故作洒脱,摆手道,“哎呀,无论吃还是杠,都是舒儿把四饼拿回家嘛,没区别、没区别。”
“你确定!?”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倒是一副什么都懂了的样子,道,“我确定呀!”
除了曹舒真信了她的鬼话,姬芷梦和吕寒食连脚丫子都懒得搭理秦安。不过倒都是没有说破,配合着打完了这一把。
规则一变再变,说改就改。怎么开心怎么来。
到最后,还真摸索出了,秦氏麻将玩法。
麻将桌前无姐妹,夜深人静忘夫君。
曹舒输的面红耳赤。秦安要强,吕寒食更要强,输了两把,什么体统、什么优雅统统往后排!逐渐吆五喝六,不知道什么姐妹情深,只道胜者为王。
秦安就纳了闷了,钱都到谁家去了呢!
她极度不服气的指着吕寒食的鼻子,叫嚣道,“是不是都输给你了!”
天地良心,吕寒食的自信心也被打击到要暴走了。像是难以启齿,冷哼道,“我也是输的。”
秦安和吕寒食打牌打的都气势十足,出牌也快,一旦赢就是一把大的。一旦输,也很惨。看起来气焰都很足的两个人反而都在输钱。
反倒是姬芷梦不声不响,细水长流成了最后赢家。
秦安和吕寒食自是不服,都道,“再来!”
姬芷梦笑道,“姐姐,陛下一会儿怕是要来了。”
秦安与吕寒食对视片刻,秦安道,“有理!我们得挪个场子!寒食那不是药就是罐,舒儿跟母后住,都不方便。”
秦安大指一点,道,“去你那儿!”
姬芷梦哭笑不得,“姐姐......,明日罢。”
输的这么惨,这哪能等得到明日,吕寒食就替秦安回绝了,“不行,我不赢我难受,就今日!”
秦安连连点头,活像小鸡啄米,道,“我也是!”
唯有曹舒弱弱的举起她的小爪子,可怜巴巴道,“我、我...也该回去了,母、母后会骂舒儿的。”
“......”半晌,“好吧。”
小舒儿都开口了,只能意犹未尽的散场了。秦安活像一个勾栏院中挽留男客的老/鸨子,站在未央宫门口,一个一个握手叮嘱道,“舒儿,明日一定要来呀!”
“芷梦,明日一定要来呀!”
“寒食,你明日一定要来呀!”
这场景,也是曼妙非常!
待一个一个都走了,曹文煜恰到未央宫门口。
秦安连跑带跳,蹦离地面一尺高,双手环住曹文煜的脖子,欢笑道,“来得巧。”
曹文煜强劲有力的双手,平稳的接住秦安蹦上来的双腿。秦安乳白色金丝宫服摇曳一地,翩翩晚风,飘飘旖旎。
他眉眼弯笑,柔声道,“今日这么主动?”
两排宫人的头都埋的低低的,一副司空见惯的摸样。
多少不合规矩,秦安挣扎着要下来,抱住她的人却不松手,秦安小声道,“都看着呢!”
“你是我娘子,被看见了又怎么样?”
“呃...主要是我害羞。”
他输了,“哈哈哈哈。”
小心的将秦安平稳的置于地面,温热的手拉起秦安,带着她往未央宫内殿走,笑道,“先用膳。”
“先”用膳,那后干嘛?
秦安憋着好奇,随他回宫。
餐桌之上,她瞪着好奇双眼不停的打量他,吃饭都分心。
分心分过头了,筷子都不会使了,银筷上的水晶包子“扑通”一声掉入了羹汤之中。
漂亮的乳白宫服上,顿时绽开了惹眼的浅黄细花。
曹文煜拿起餐桌上的擦布,半蹲于地面,仔仔细细帮秦安擦拭污渍,道,“越过越回去了?要不要为夫教你吃饭?”
“不要,我会,秦宫中为了吃饭,被打过不少次手。”
“为夫不打手,为夫手把手教。”
说教就教,他一个旋身,从背后半环住秦安,温热的修长的手覆盖在秦安的手上,执起银筷。优雅端庄的从瓷碟里重新夹起一个水晶包子,放在秦安面前的餐碗之中。
“会了吗?”
他的气息清晰可闻,绸缎似的长发落在秦安的脖颈之处,骚的人发痒。万里挑一的好皮囊,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抵在秦安耳边,他有意无意的摩擦,心脏怦怦跳。
适应能力是多么的差,秦安还是习惯不了他这份勾引。
不自然道,“会了。”
岂止脸红,秦安整个头都红了,曹文煜嘲笑道,“我看你没会。”
教学从不含糊,执起她的手,又夹起一个水晶包子,放在她的餐碗之中,重复道,“会了吗?”
些许羞恼,“会了!”
“那为夫不在的时候,安儿就这么好好吃饭。”
不在?
头旋转的太迅速,近!静!与曹文煜四目相对,他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俯身浅啄她的唇,占据的她的气息,却不深入。轻吮了一下便松开了。
他对她一向如此,想占有,却克制。
曹文煜放开了秦安,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执起自己的银筷,又给秦安夹了一个水晶包子,才道,“要去卡萨尔一趟,不能带你,你乖乖留在宫中。”
原来“后”,就是告诉她这个。
他是以为她有多喜欢水晶包子,那包子并不小,三个堆满了餐碗。m.χIùmЬ.CǒM
“西域首都?”
“对。”
秦安好奇道,“为何不能带我?”
“有危险的人。”
“我剑术很好。”
他半开玩笑道,“那里美男子多,怕安儿被拐跑了。”
秦安出于本能,为自己辩解道,“我又不是只看外貌!”
“那你还看什么?”
“呃......”思考了一下,大概没了吧,美人总是让人心存三分怜悯。奉元城时,曹文煜要不是靠着他无双的样貌,早就被秦安打死了。可是,她又不止看样貌,就比如平丘北。平丘北长得再俊美,秦安也定不会对他起心思,否则就是跟自己肝脏过不去。
秦安一本正经道,“我还看人品。”
曹文煜浅笑,“那也不带你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带你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为夫回来。”
秦安略微有些不服气,但他既然如此说了,定有他的理由。不过他心中的理由,从不对秦安明说,秦安也算是懂了他处事的风格。不必顺着他的戏虐给自己找不痛快,他不说,咱就不问好了。
兴致底了一些,道,“行吧,那我不去。”
她的小情绪,他尽收眼底,他柔声道,“等为夫处理好一些事情,为夫亲自回来接你去卡萨尔。”
“好!”
古人云,小别胜新欢。秦安云,离别情更深。
一夜的缱绻,半夜的纠缠,红烛飘摇,照见璧人成双。
暖昧的调子在华丽的宫殿里回荡,破晓归静。
六日后。
不知远行的人是秦安,还是曹文煜。他帮她什么都备好了,妥妥当当的堆放在未央宫中。
秦安却没去送别。
她华服素妆,双手交叠放置在小腹,立于燕宫的城楼处,遥遥望去燕宫宫门。
曹文煜此行并非皇帝仪仗,干脆连随行侍卫和服侍宫人都没有带。他与羿卫一人一匹马,行离了宫门口一段距离,他转身与秦安遥遥相望。正如秦安什么也看不见一样,他其实也看不见秦安,只大约可以看出,那边站了两抹人影。
纵使是这样,他们依旧感受到了对方眸中的深情。
不计其数的暗卫潜伏在曹文煜途径一路,秦安应是不必担心他的安危的。理智却说服不了自己的内心,忧心忡忡。
飞霜儿道,“娘娘,太阳大,我们回宫罢。”
秦安怀揣着他去西域首都的各种理由,只盼着不是自己猜测的那一种。她与师兄通信,师兄依旧玩世不恭。
越是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越是令人心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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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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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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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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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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