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姜和赛娘正在闲话,听得门外有人敲门。
“谁啊?”赛娘笑着起身,开门来是自家的伙计长生。
“老板娘,您快出来!”月光之下,长生的脸色铁青,慌张地一把拉了赛娘的袖口。
“慌什么?!”赛娘掸了一下袖口,“刚收拾完鱼这一身的腥膻,拉拉扯扯的做什么啊?”
赛娘被长生拉了出去,他们的谈话开始几句话还隐约可闻,接下来的翠姜仔细听也听不见,仿佛是一边说着一边走远了。强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去探听,只感觉腰间的小虫子们一片骚动,尖利的咬灼感密密麻麻,让人心烦。
半盏茶的时间,又有人扣门。
翠姜知道这个时间大概是霍云来换药的。
果然,开门一片明净月色之中,霍云端着药盘走了进来。
清风葳蕤,院子里有白昙的清香。
“刚才……”翠姜想告诉霍云刚才的事情。
“你安静一会儿,沉沉气。”霍云走到桌前,开始搅拌药膏,赤红色的药膏散发着苦涩的异香。
翠姜能辨识出青竹标、芦荟、土茯苓的味道……都是镇痛消炎的好药。
没有太多的话,霍云端着药膏走过来坐下,开始动手解翠姜的裙带,他的手指很长,神情是一贯的清冷,衣衫掀开,翠姜胜雪的肌肤露出,霍云却一丝旁骛,好像换药也只是换药。
可翠姜还是不自觉地红了脸……纤细的腰肢已经不再肿胀,只是伤口斑驳,加之红色的梨虫蠕动,看起来还是挺吓人,翠姜自己看了一眼,胸口发闷。
“我要开始刮掉虫子了。”霍云道。
“哦。”翠姜红着脸。
拿起光滑的竹板,霍云把目光从伤口处移到了翠姜的脸上。
翠姜正紧紧闭着眼睛,双手用力攥着胸前的衣服,紧张得脸都皱了起来,又强装着镇定一声不吭。
“用得着这么视死如归的吗?”霍云挽袖道。
翠姜听闻,睁开眼睛:“不疼吗?”
“不疼。”
霍云话刚出口,翠姜只觉腰上忽然一凉,清爽感迅速环绕着腰肢铺展开来。
霍云的手势不轻,能感觉竹板密合着腰上的皮肤有力地滑动,但是他的手势很快,被惊动的虫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悉数刮了下去。
“好了。”霍云道。
“好,好了?”翠姜睁开眼睛,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么快?”
“坐起来吧。”霍云平时话少,今天好像话更少。
“哦。”翠姜依言坐了起来,觉得腰上没有了虫子的负累,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坐好后,翠姜偷偷看着霍云。屋子里的烛火昏暗,他的脸看起来硬朗而疏漠,好像周遭的一切都没在他的心上,也包括自己。
翠姜低了低头:“刚才伙计把赛娘叫了出去……”
霍云正在把刮下来的虫膏扔进火盆里,火焰跳跃,发出蓝色的光芒:“一时半刻若有人闯进来,不用害怕。”
翠姜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翠姜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就听得自“春风渡”大门一路喊嚷之声,仿佛一行人已进到院子里来。
“我都和你们说了,你们孙都统和我是朋友,我这正要去军营告诉一声,今日我这里不方便搜查,你们这会儿偏要进来,爷啊……你们这是不给我赛娘脸啊?”赛娘尖声尖气的,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想是没有拦住这伙儿硬闯进来的人。
“老板娘,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事出紧急,王令如山,说不得要叨扰了,你有什么话,就和东靖王爷去说吧,没准儿王爷见您有几分姿色,带去封地享荣华富贵也说不定呢。”说话的人身着轻甲兵服,声音粗鲁轻佻。m.χIùmЬ.CǒM
“扯你娘的屁!”赛娘指着兵士首领,表情恨恨,“要搜便搜,只是你们可得拎清楚些,明日怎么和你们孙都统交代!”
“给我搜!”兵士首领瞪了赛娘一眼,大声道。
“是!”齐声道是的大约四五个人之数。
翠姜一惊,忙看霍云,却见他面色如常,手中药匙染在自己腰间,半分不乱。
搜查的人得了令,“咚咚”上了楼去,厚底皮靴敲得楼板直晃。
半刻,葛骁的声音,一刻,潘辽的声音依次传来,并伴有东西落地的噼啪声响。
“仔细老娘的东西了,坏了要赔的!”赛娘喊道。
想是看到了东靖府尹彭茂良的手印进京文牒,搜查的人只满屋看了看,没发现其他人便退了出来。
赛娘的房间也在楼上,屋里这会儿没有人,赛娘叉腰站在当院里,口中仍旧喋喋不休,说要明日去找孙都统要怎样怎样告状。
众兵士下得楼来,伙计们的房间,苏锦衣的房间也依次搜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打开霍云住的房间,里面没有人。
“这屋子里头的人呢?”兵士首领指着明显有人住的空屋子,问道。
“你管得着吗?”赛娘这会儿已经气得像一只受惊的河豚,粉腮都鼓了起来,杏核一般的眼睛可劲儿瞥着几个兵士。
“我管不着?!若是一时半会儿从你这客栈里拿到个要紧的人,你看我管得着管不着!别废话!快说!这屋里的人呢?”兵士首领道。
“大人莫急,莫急,这房中住的公子乃是我们一路的,只因妹妹病了,公子现正在小妹房中探病。”苏锦衣微笑着指了指翠姜的屋子,随手递了一块儿银饼子过来,“小妹病中,只求几位官爷轻巧些,别惊了舍妹。”
当兵的打量了一下苏锦衣,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伸手接过银子揣进怀里:“这么深更半夜的,在妹妹房中?这怕……不是妹妹吧?啊?哈哈哈哈……”
他这一说,旁边的手下都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若再胡噙,我……”赛娘喊道。
兵士首领也不管她,回身吩咐手下:“去!给我仔细地搜!”
几个兵士说着竟是门也不叫,走到翠姜门前,抬脚踹门闯了进去,打后兵士首领也跟着进去了。
“哎呀,你们要死了,女眷的房间也是你们这样能进的?你当我们‘春风渡’的招牌是假的吗?就这样明目张胆地骚扰客人!还有没有王法?”赛娘说着提裙就要上前。
“赛娘。”苏锦衣向前迈了一步,拉住赛娘,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赛娘转头看着素锦衣,一脸惊奇,忽地又转喜,忙不迭地叫了长生来,低低耳语几句。
长生低头溜出院子去了。
不知道房内发生了什么,葛骁、潘辽,众伙计,以及苏锦衣和赛娘都站在当院里,不过片刻,忽听闻翠姜一声惊呼。
众人忙要去看时,却见之前进去的几个兵士,一个个像被自屋中扔出来一般,呼呼几声,连带刚才他们闯进去时带歪的门板,一起飞落院中,激起一片尘土瓦砾。
这可是把赛娘乐坏了:“哎呦,几位爷啊,这是怎么说的?不是去搜查了吗?这怎么一时半刻还学会飞了呢?”赛娘笑着凑过来,用手里的帕子掸着兵士首领的脸上的灰道。
“你!你们……”兵士首领几乎说不出话来,捂着嗓子一阵咳呛支吾。
月色之下,霍云自房内迈步走了出来,冷冷看着几个还没站起来的人。
潘辽见状一个箭步奔过去,站在他身边:“你怎么和他们动手?和我说一声便是。”
“没有动手。”霍云道。
“啊?那他们……”
“动脚了。”霍云道,“我胳膊疼,动不了手。”
潘辽想笑,忍住了:“刚才听见翠姜……”
“没事儿,她敷了草药,伤口有些蛰疼,并不是因为他们。”霍云道。
“哦。”潘辽挠了挠脑袋。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和老子动手?你知不知道我们可是奉了东靖王爷之命搜查各处?!”兵士首领嘴角挂血,看起来是被踢中了要害,气息被截,话也说不利索。
“王爷?”霍云冷道,“我便不信天下有这样的王爷。”
“我们……我们……”几个兵士被踢得不轻,听霍云道,面露疑惧。
“哎呀!你们几个天杀的,当真没有王法了?刚才进来就和老娘动手动脚的,现在是不是又轻薄人家姑娘家了?老娘特不要这张脸了,非要和你们到那个什么王爷前面分辨分辨,看看是他当王爷的脸皮子厚还是老娘的皮厚!”赛娘怒了,伸手来抓这几个人。
“赛娘莫急。”锦衣拉她。
赛娘回头冲着锦衣忽地一挤眼睛。
苏锦衣一愣。
一旁葛骁揣手而笑。
“几个天杀的,天杀的!”从院子边上堆的柴火垛里抽了根顺手的柴火棍子,赛娘劈头盖脸地给了半躺在院子里的兵士好一顿棍子。
奇怪的是,开始这几个人还能抵挡,此时竟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赛娘打得痛快了,把棍子扔在一边儿,叉着腰用帕子扇风:“这才几月啊,天就这么热?一动就一身汗,这要是天气爽快,老娘非打得你们半死。”
葛骁笑着走过来,冲着赛娘翘了个大拇指,递上她晾在院子里已风干了的汗巾子。
赛娘笑着抻过来擦汗:“不说把你的给我用用,拿条我自己的来借花献佛。”
“我的不及这条香。”葛骁笑道。
赛娘一笑,伸手替葛骁也拂了拂脸:“那送你了。”
“不敢。”葛骁笑道,“一会儿让孙统领见了,我的命还要不要?!”
“小猴儿!精的你!”赛娘笑着把汗巾子别在了腰间。
门外,九钉皮靴整齐的踏步声音由长生领着进来,打头的是一个面容英武,身材壮硕的军官,一见便知是军中之人,不怒而威。
“孙大人啊,你可来啦……你可要给民女做主啊……”看到来人,赛娘眼泪来得比江城瑞安的雨还快。
孙统领站定,不过一扫,已打量了一遍一院子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翠姜房门前立身霍云身上,口中却在答赛娘的话:“赛老板,你找伙计通知我,可是有事?若无事我还要去前街搜查。”
“还不就是这些人!民女倒是不知道,咱们瑞安这个太平的地方儿,一向以治兵严明的孙统领手下,哪里跑来了这几个混货?”赛娘说着哭天抹泪更盛。
孙统领目光如炬,一进来先打量的便是地上躺着的这几个人,虽然这几个人穿着的兵服确属瑞安守兵,但自己从未见过,肯定不是自己的手下!
不是自己的手下,必是匪类!
能这样肯定,倒不是孙斌能记住所有瑞安守军的样子,而是今日瑞安守军奉亲王裘凤游之命调拨三个兵营以雷霆之速查办津州府衙,而自己的骁骑营是唯一一个奉令全城进行戒严,搜查一等可疑人等的军队。
四个兵营——这是亲王所经之处允许调拨的最大兵力,现在已全部用上!
孙斌知道,这是出大事了……
而让孙斌意想不到的是东靖王爷裘凤游竟然亲自召见了他!
“若遇手持上峰旨令之人,不必紧张,立刻围了,来报与我,不可轻举妄动,亦不可放他离开!”——孙斌出发的时候一直想着裘凤游对自己说的话。
从夜色降临开始,孙斌密如筛网的搜查便从人员芜杂的西城开始了。这里商贾林立,客栈也多,外来的人多数聚住在这里,所以从这里开始,收获也会多。
只是搜查到此时……或许才算是有了些眉目,听得“春风渡”伙计长生来报,孙斌心中一动,快步而来。
云渐遮月,院中伸手无五指。
“点起火来。”孙斌吩咐道,抬头看着霍云:“这几位先生从哪里来?到瑞安有何事?”
苏锦衣忙自怀中拿出通关折子递过来:“禀报大人,我二人乃是本届孝廉举子,昨日途径瑞安。”说着指了指霍云,又转身指着葛骁潘辽,手中捧着几人的文牒,“这二位是我们的朋友,因也想见见帝都气象,故此烦了东靖府尹彭大人,批了进京行走办货的官封,一来送送我们,二来见见世面,不想今日竟赶上了大人官差……只因……只因……哎……”锦衣说着似乎有些为难,退了半步,皱眉不语。
“苏公子还吞吐些什么啊!孙大人啊……我可是受了……”
“赛娘,你且稍安勿躁。”孙斌拦了老相好赛娘的话,接过苏锦衣一并递上的四个人进帝都的文书,一观之下,并无异样,便又递了回去,“几位先生,叨扰了。”
“好说,好说。”苏锦衣笑道。
“赛娘,你请我来可是为了这几个人?”孙斌对着赛娘道,虽然不改严肃,但也多了几分温和。
“可不就是这几个货!”赛娘道,说着又想去踹上一脚,“你快把你这几个手下带走,好好问问,问问你这几个手下做了什么好事?!”
孙斌摸了摸手中的刀,这个动作落在了霍云眼中,霍云扬了扬嘴角。
“你们是什么人?”孙斌手下一个副官打扮的人问道。
“我……我们……”几个人想要分辩什么,口中却如吞了生石一般哑涩,待要努力再说,却半声也发不出了。
孙斌眯了眯眼睛:“拿纸给他们。”
手下人忙应是。
“大人,不必在此审问。”霍云说着,已走下台阶。
孙斌微微有些阴沉:“这位公子,为何拦阻我审问?”
“大人的顾虑在下知道。”霍云道。
“我的……顾虑?”孙斌皱了皱眉。
“这几人并非大人手下——大人只需将这一点在众人面前说清楚便是,至于其中关节,您大可不必为避嫌而在此审问。”霍云道,“想来东靖王爷……也是这意思。”
孙斌吸了一口凉气,自己险些闯了祸!自己今晚的任务不是审问谁,而是遇到可疑的人带回去,心中思忖,孙斌不禁抬头看了看霍云:“这位公子,你怎知这几个人不是我的手下?”
明月又从乌云中露出头来,似是想窥见月下之人卓然风姿,霍云看着孙斌,又看了看地上奄奄的几个人。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地上之人,又看了看孙斌一等人。
“就是啊,就是啊,我就说,这几个人我既不认得,和你们手下热的做派言语全不一样,怪不得呢!”赛娘道,“我就说一见就觉得怪里怪气的,不是咱们瑞安城里当兵的样儿!”
“在下虽未到过瑞安,但听朋友说过,瑞安城李治守备治下颇严,骁骑营孙统领更是军中楷模,这几个人身着骁骑营兵服,行动做派实乃流寇一路,便猜他们是趁着夜色出来为非作歹之徒,还有……”霍云说着顿了顿。
“什么?”孙斌向前跨了一步道。
“这几个人身中剧毒,想是派他们来的人只打算用他们一时,用过便不准备留活口。”
霍云话一出口,不止赛娘苏锦衣一干人张口结舌,地上几个快死了的人更是面无人色,因为他们自己能感觉到……个人心中此时正如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痛苦难当。
“这位公子,这位公子,救救我们,救救我们……”不约而同,几个人都奋力地爬向霍云。
“对不起,在下,无能为力。”霍云说着,已转身而去。
“带走!”孙斌不等几人再次呼救,高声道。
只待众人散去,“春风渡”又恢复了寂静。
“丫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苏锦衣趁着众人散去,进来问翠姜。
翠姜咬了咬嘴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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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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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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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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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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