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清楚,这件事怪不了乡亲。
便是穷苦些,只要是正当的好人家,都不愿与那种地方有半点干系。m.χIùmЬ.CǒM
她只后悔当日轻易卖了胭脂,才导致今日与乡亲们这般生疏。
赵知涯神色凛然,又问向村民。
“只因祝家见过青楼的人,胭脂又卖往青楼,你们便这般生疏,那本官又当如何?”
“青楼女子前来报案,本官难道需避嫌而置之不理?”
赵知涯这话,让村民们愣了片刻。
“大人与我们自然不同,大人是办公事,可我们一些平头小民,哪里敢用青楼女子用的东西,接触他们接触的人?”
村民们是铁了心的嫌弃,赵知涯倒是很有耐心,对他们一一解释。
“照你们所说,青楼女子也需穿衣吃饭,那她们去过的商铺小摊,你们可是永不再去?她们买过的米,用过的井,触碰过的一砖一瓦,你们也用不触碰,这辈子你们是打算坐死家中吗?”
赵知涯这番话,让村民彻底无从辩解了。
她们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愣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心中终于有些想明白了。
之前她们只当祝家的人往青楼卖过胭脂,便嫌弃不已。
但他们又如何知道,他们打过水的井,是不是有青楼女子打过,他们走过的路,青楼女子是不是同样在走?
若是这些他们都不在意,又何必在意祝家的胭脂卖进了青楼。
做生意便是如此,来了什么客人,又不是团团能决定的。
其他商贩也卖东西给青楼女子,可日子不还是照样过吗?
村民这回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也有点寻思过味来了。
赵知涯看见村民有所醒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先前他无端让乡主受了苦,如今他为乡主向邻里解释清楚,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乡主,既然无事,那本官先行回府衙了。”
赵知涯恭敬的朝地上的小团子行礼,腰都快弯到了地上。
团团看得出来,赵知涯是在为她解释,心里也喜欢这个公正不阿的叔叔。
“嗯!蜀黍再见!”
团团一挥小手,奶呼呼的告别。
赵知涯离开后,村民们一对眼神,各自难堪的往祝老太身边凑。
“祝大姐,之前不好意思啊,我们也是听人撺掇才那样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那可不,团团是个好孩子,我们都知道,也不知道咋回事就让人给糊弄了……”
糊弄他们那人,自然就是刘家的刘婶子。
听说团团把胭脂卖到金凤楼的时候,他们最多是惊讶一下。
要不是刘婶子整日在那说,说团团不是个好的,整个祝家都染上了脏病,他们也不会那样对祝家人。
虽然先前这些乡亲嘴下没留情,但祝老太却只是满不在意的一挥手。
“都是乡里乡亲的,说这个干啥?咱以后好好的就成。”
见祝老太这么豁达,也不准备借团团乡主的身份说事,村民们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们真觉得对不住祝家还算其次,他们可是真怕这个乡主动动手指头,就把他们给报复了啊!天色也不早了,祝老太赶紧带着团团回了家。刚进家门,廖琳就连忙上前抱住团团,来回几次打量着团团,见着团团身上没有伤,她才捂着心口长舒一口气。
“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
廖琳见这么晚她们还没回来,不知去村口等了几次。
刚才又听说是县令亲自送她们回来的,心里更是担忧的不行,生怕团团惹上了什么事。
团团胖乎乎的小手往廖琳胸口顺了顺,粉嘟嘟的小脸笑的跟个福娃似的。
“娘不怕,团团没系,新来的县令大银系好银,他都没有打我!”
祝老太又将前后经过都讲了一次,知道没有大事,而且也与村民解开了误会,全家人都放下了悬着的心。
这边刘婶子被拖回家中,刚一醒来,就看见冤种似坐在床边的刘二丫。
刘婶子的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只能趴在床上。
可她还是忍不住气,伸手在刘二丫腿上拧了一把。
“废物东西,刚才你怎么不出来帮我说话?害得我白白被打!”
刚才在村口的时候,刘二丫是跟着她一起去的。
可出面说话的时候,这死丫头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刘二丫疼的一咧嘴,连着往后退了两步,见刘婶子下不来床这才放心。
“奶,刚才我出去有啥用?只能跟你一起被打,要不是我偷溜走了,我咋回家叫人把你抬回来?”
刘婶子狠狠剜了刘二丫一眼,原本还想骂她两句,可屁股疼的她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抹点药膏啊!”刘二丫应下之后,扒了刘婶子的裤子,就往她血肉模糊的屁股蛋子上抹起了药膏。
一边抹着,刘二丫心中一边暗暗琢磨着。
原本以为能借着这件事,将祝团团那个小崽子赶出虞河村。
可现在看来,团团不仅走不了,反倒跟村民和好了。
这样一来,她们刘家不就又成了众矢之的吗?刘二丫这边琢磨着,她那颗小小的心脏里,就又生出了一个龌龊的想法。
既然不能把祝团团赶走,那就索性弄死她!是祝团团抢了她小福星的名号,又害得她在村里抬不起头。
要是不能对付那个小崽子,她就不用活了!刘二丫一边抹着药膏,一边装作无意的跟刘婶子聊起天来。
“奶,你知道祝团团为啥没被县令关进大牢吗?”
刘婶子脸上很不好看,没好气的冷笑一声。
“还能因为啥?就因为她是乡主,县令想抱她大腿,这才没把她关起来呗!”
要说刘婶子的头脑太够简单,真以为县令就是徇私枉法。
刘二丫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下午她也去了城里,县衙升堂时,她还躲在人堆儿里看着团团被审来着。
只是一切不尽人意,团团啥事都没有。
“奶,人家是县令,哪能说放人就放人?我听说有毒的不是团团的胭脂,是别人家的,就是那家的胭脂里放了水银,弄得好几个人毁容,还活生生弄死了一个人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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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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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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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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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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