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尧往林末霜方向看了眼：“哎哟，你们可不知道，当年他们那叫一个干柴烈火，情深意切呐～”
林末霜抿了抿嘴唇，没反应。
造谣全凭一张嘴。
“当年林末霜为了那男人，完全都不带理我的，还朋友？”萧尧还真说嗨了，“你们别看林末霜现在高冷小模样儿做的挺足，重色轻友这方面人家可一点都不比谁差。”
林末霜：“……”
她虚起眼睛，眼里的危险信号被睫毛覆盖，指尖在桌上点了两下，看准了目标，对直了把手里的笔一扔……
“我靠！林末霜！”
很好，正中目标。
安静了。
林末霜毫无情绪的低头：“捡回来。”
萧尧：“……”
萧尧一手摸着太阳穴，一怂，弯腰把笔捡起来。
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当事人面前八卦，祝以风跟边安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边安摸了摸后脑勺：“所以，到底咱们是跟谁合作了？”
萧尧勾起唇角，轻佻的笑了笑：“听好了，这事儿你们得可劲儿夸我。”
他耐人寻味的停了下，看着挺神秘：“ET。”
“真的？”祝以风眼睛一下放光，“萧老师拿到ET的合作了？”
萧尧扬了扬脑袋，骄傲道：“那可不，你说牛逼吧。就这个事，林末霜居然好意思跟我发火！”
边安也挺开心的：“ET那边很有声誉的，萧老师要是跟那边合作，可不得又圈一波粉？”
萧尧装模作样道：“就还行吧，这点小名誉还是不要太膨胀。”
半晌没说话的林末霜突然开口：“他一个三线演员，长的也就那样吧，脾气还不行，再好的平台给他都是浪费。”
萧尧：“……”
林末霜手指敲着键盘，没停：“你们想要这个机会那就你们去，我先声明，我不去。”
萧尧：“……”
边安：“为什么啊？”
祝以风：“末霜姐你在圈子里这么有名，ET也是顶尖的杂志社，要是你们合作那是强强联手，肯定会引起一番轰动的，媒体肯定也重视，到时候咱们工作室宣传力度就更大了，多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啊？”
萧尧可太认同这话了，冷哼了声：“就是嘛，可惜这有些人呢，她就是不懂得珍惜，好好的机会不用，还在那闹别扭。”
三个人瞬间组成一个阵营，林末霜觉得自己有种抵抗世界重任在身的强烈感觉。
众人皆醉我独醒，英雄，果然都是孤独的。
她摇了摇头，惋惜的长出了一口气。盯着祝以风跟边安有些心软。
如果人有梦想的话，林末霜的梦想就是躺在家里一动不动混吃等死潦草的过完这一生。
她是个咸鱼，也没想过把sep发展到多大，甚至闻名国际。
sep能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名气，也是实属意外，但她觉得，这样的状态就挺不错的，已经很好了，可以到此为止了。
但她是个咸鱼，不代表工作室里的人都是咸鱼，人家是抱着梦想来的，她可以不对自己负责，但她得对工作室里的其他人负责。
三双眼睛眨巴眨巴，林末霜妥协了：“我……考虑考虑。”
萧尧有些难以置信：“你想了这么久，就给我说了句考虑考虑？”
“我已经让步了，你别得寸进尺。”
“我这叫得寸进尺？合作共赢懂不懂？虽然你跟那姓江的小子现在关系挺一般吧，但你为了这个……”萧尧凑到她面前，伸出手，几根手指笔划出数钱的姿势，“你也得想想吧，你是不是没看报酬？”
“……看了。”
“那你是脑子有病还是怎么的？跟钱过不去？”
“……”
萧尧挑眉，看着林末霜目不转睛，觉得马上就快成了。
每个人见过她的人，都觉得林末霜冷若冰霜不苟言笑。但她这人很有意思，其实说白了，叫表里不一，心软的跟棉花似的。
林末霜思忖了会儿：“……我试试吧。”
“成了！”萧尧抬手，“来，击个掌。”
林末霜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人犯二可能是基因问题，改不了。
她翻了个白眼，冷漠的转头。
萧尧：“……”
“所以到底ET那个江总跟末霜姐到底什么关系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边安突然在旁边冒了句话。
林末霜：“……”
萧尧：“……”
祝以风也挺好奇的，探着脑袋等一个答案。
萧尧懒悠悠的转头，扫到了林末霜射过来的视线，冻的他全身一僵：“这个，你们还是问林末霜吧，我还有行程，就不多留了啊！”
说完，萧尧三步并两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消失了。
林末霜垂眼：“别听他一天瞎逼逼，就一普通老同学。”
祝以风跟边安听完还有些意犹未尽，总觉得跟他们脑子里幻想的剧情不太一样，不情不愿的哦了声。
林末霜声调平淡：“好好工作。”
祝以风：“……”
边安：“……”
*
十一月二十五日，萧尧经纪人团队李玥一群人跟ET的负责人和各部门领导约了一顿饭，林末霜也去了，进去没见着江添妄人。
认识的，只有一个程扬来了。
一进门尤其热情的招呼她：“末霜来了啊！你看你，我很久之前就想跟你合作了，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林末霜跟他握了握手：“我们也很高兴与贵公司合作。”
程扬：“都是自己人，说什么客套话。”
“……”
林末霜也不是很懂，他这个“自己人”的定位到底在哪。
跟江添妄关系挺好的人，都带了一种迷之自信。
应酬林末霜是真不太会，大部分都是李玥在说话，林末霜也就走个过场客套了两句，出面也只是代表sep走一趟。
但礼节在那，有些酒还是避不过。
两小时后。
看着面前橙黄的酒在玻璃酒杯里打着旋的弧度，林末霜有些走神。
她这时候居然想着……
如果江添妄在这儿，或许情况能好些。
林末霜虽然不善聊天，但长的漂亮，站桌子角落间都挺亮眼，更别说她还坐的偏中间的位置。
不乏有人过来跟她打招呼，推杯换盏，迷迷糊糊就喝了不少。
这里跟她熟的也就一个李玥，但人家是谈话的主心骨，应酬比她多的多，这时候也顾不上她，还有人想要让林末霜喝酒的时候，程扬看不过去了。
“得了啊，人姑娘江总朋友，别一直灌酒，不然醉了看你怎么跟江总交代。”
不知道是谁，突然问了句：“对啊，江总今天不是说了要来的吗？怎么一晚上都不见人呢？”
程扬答的很简单：“临时有事，忙着呢。”
林末霜脑子这会儿有点儿懵，一手撑着脸看着程扬。
有时候缘分挺逗，当年听江添妄一个劲儿逼逼程扬这人有多不讲理，性格多讨人嫌弃，两人多么不对付。
结果人现在成兄弟了，还合伙开了个公司。
现在有了接触，林末霜才真正认识程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唯一给她留下的感觉就是——挺跳脱的。
一顿饭接近尾声，林末霜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她酒量不算好，不走动还好，一走动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纯清酒，味道清冽，但后劲儿大。
到包厢门口，她站原地停了会儿，打算醒醒神。
林末霜用力眨了下眼，再睁眼的时候，眼前黑压压一块影子落在身上，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像是藏匿在一个屏障之中，她的视线刚好落在他胸口。
衬衫挽起，黑色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领带凌乱。
西装这样严肃板正的衣服，也能被他穿出几分邪。
江添妄勾着唇角，背着手单手把烟掐灭了，另一只手扯着林末霜的手臂，带了点力道支撑着：“站这儿干嘛呢？”
林末霜：“我刚从洗手间回来。”
江添妄嗅了嗅：“你喝了多少？”
“不知道，谁会记那个。”林末霜顺着他的力道站直，“你怎么会在这儿？”
“刚回来。”
“我们都吃完了。”
林末霜的语气的带着微妙的责怪和抱怨。
平时没什么语调的人，这会儿喝了点儿酒声音都糯了一截，鼻音带着栩阳人说话独有的软，一下子气场都不一样了。
江添妄心尖子被挠了下，痒。
他蹙眉：“程扬给你灌的酒？”
“不是。”
江添妄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会醉。”
“……”
林末霜没觉得自己醉了，这不是耳聪目明的吗？
江添妄扯着她手腕推开门进去。
里头的人其实也吃的差不多了，程扬跟个二愣子似的在那抱瓶吹，本来底下坐着的人在起哄，看见江添妄瞬间哑了。
“江总怎么来了？”
“刚回来，还是没赶上。”
程扬：“吃完了你才来，你来的有点儿是时候啊。”
江添妄：“吃完了？”
程扬：“啊。”
林末霜眨了下眼，没说话。
江添妄看了眼她：“人一个姑娘，酒量不行，灌这么多干什么？”
程扬这种酒坛子里长大的人，身边人都挺能喝的，对林末霜这样还挺震惊的：“……醉了？”
李玥忙站起来：“唉，怪我，是我没顾上，我带她回去。”
“不用了。”江添妄说，“你们好好玩，我送她。”
李玥犹豫道：“这怕是有些麻烦江总……”
“不麻烦。”江添妄觉得李玥是不放心他，又补了句，“我们是邻居。”
林末霜想了下，这里的人都喝了酒，照顾自己都够呛，还带她就不太好，麻烦人。
坐江添妄的车也总比打车安全些吧。
她朝李玥点了点头：“放心，我们确实是邻居。”
等到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饭店，程扬抱着酒瓶子：“看，我就跟你们说了别老灌人姑娘酒，我就说江添妄得急吧。”
众人：“……”
那谁知道他怎么又来了？！
*
一路无言。
江添妄带着林末霜走到车前，拉开了副驾驶门，吊儿郎当的：“小姐，请吧。”
莫名觉得他语气有点酸，林末霜瞥了他一眼，没发作，顺势坐进去了。
江添妄上车，瞥了眼林末霜身上的安全带。
姑娘双手抓在上边，握的紧，脸色倒是挺淡然的，没有一点喝醉了的神态。
“林末霜。”
林末霜转头看他，眼珠子发着亮，鲜活又灵动。
江添妄咬了下牙，忍着脾气：“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准跟别人喝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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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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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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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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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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